千万别付赎金

时间:2022-09-11 05:20:55

圣诞节前夕的星期一傍晚,伯瑞卡的心中充满了喜悦。再过12个小时,她就要飞往巴西里约热内卢欢度两周的假期了。“这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啊,”她对着电话筒说,“很快我就能在那边舒服地晒太阳了。”说着,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刚好是7点半。突然,两个手持乌黑发亮的手枪的蒙面人站在了门口,其中的一人把武器放在嘴前,做了一个让伯瑞卡“别出声”的动作,然后走近她身边,抢过话筒挂断了电话。另一人则劫持了她的母亲。母女俩在枪口的威逼下,被推进了她们豪华住宅楼下的厨房。

此时,另外3个蒙面人正站在厨房里,看守着3个坐在餐桌旁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女人――伯瑞卡的残疾妹妹亚历山德拉,她的护士和73岁的管家。地上溅满了鲜血。杰丽,那只德国种猎狗躺在地板上,被割断了喉咙。

“你们当中谁叫伯瑞卡・马奇欧雷洛?”一个蒙面人问道,并指着伯瑞卡,“是你吗?”“不是,”伯瑞卡语气相当镇静,“我只是她的朋友,来这里玩的。”

不满27周岁的伯瑞卡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和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她继承了父亲地诺所具有的敏锐头脑和坚毅的性格――也正是这些特点使她成为威尼斯一名成功的商人。

当这些蒙面人向在座的人索要身份证的时候,伯瑞卡知道无法瞒过他们了。

“好吧,我就是伯瑞卡。”她承认道。

劫持者拥着她走向一辆汽车,然后逼迫她躺在后排座位上3名劫持者的腿上。汽车行驶了大约半小时后,这些人换了另一辆车。5分钟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两名劫持者押着伯瑞卡通过了庭院,然后下到一条走廊。这时她听见金属门被打开的响声。

她的住处长2.5米,宽1.5米。大部分的空间被一张床所占据。装有铁栏杆的通气窗外堆满了一捆捆的干草,锁着的门下有一个供送饭用的小门。她这间牢房曾经是一处用于孵化家禽的地方。

绑架者戴着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绒线帽。“摘下你的首饰。”一个男子命令道。他们检查了这些首饰并搜查了她,以防她身上带有电子报警器或无线电讯号发送器。然后他们开始盘问伯瑞卡,她父亲到底有多少钱和她所知道的其他财产。伯瑞卡拒绝回答。这些人想要索取的赎金大约500万美元。

第一夜,伯瑞卡的腰被一条链条拴住。她久久不能入睡。只要她辗转,链条便发出令她感到羞辱的响声。

星期二早晨,从门下推进来了一只装有早饭的托盘。三四小时后,曾搜查过她的人送来了一本书、几本杂志、早报、笔和纸。伯瑞卡要求他们取下她身上的锁链。他们拍了一张她看报纸的照片,报纸上印有当天的日期。这可以证明她还活着。同时他们强迫她抄写了一张给她父亲的便条,上面写着:“请付赎金,但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他们将会收拾我。请付出他们索要的数目,不管那是多少。”她自己又在上面加了一句:“请千万弄明白我的意思。”

不久,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外,屋里没有任何响动。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记下被囚的天数,然后开始一天的活动。刷完牙后,她盘腿坐在床上,做深呼吸,随后是仰卧起坐和俯卧撑。

她阅读了一本杂志和一本小说。之后她就再也静不下心来了,但,只有等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终于响起。午餐送来了。“等一下,”伯瑞卡叫道,“请不要离开,让我握一下你的手。”当门外的人迟疑不决地把手伸进来时,伯瑞卡用双手紧紧地握住它并将它贴在自己的脸上。很快,那只手抽了出去,伯瑞卡再次陷入了深深的孤独之中。

她在床上踱步。啊,上帝,当每一秒钟都显得无限漫长的时候,她到底还能坚持多久?眼泪静静地顺着脸颊流下,她开始啜泣。

地诺・马奇欧雷洛在星期三收到了绑架者照的照片和女儿的亲笔便条,他立即明白了其中的真正含意。便条上“请千万弄明白我的意思”这句话其实是说:“爸爸,千万别赎金。”父亲和女儿过去常常讨论,如果一名家庭成员遭到绑架,他们将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在故事发生的那一年,意大利平均每周都发生一次绑架案。父女曾约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不向绑架者低头。一旦付出了赎金,不仅敲诈勒索不会停止,而且还会蔓延。

一股亲切感和为女儿感到骄傲的激情涌上了地诺的心头。他知道必须同绑匪谈判,答应他们的要求,然后争取时间。因为每一小时都会增加罪犯们暴露的机会。

门轻轻地响了一下,早饭送来了。伯瑞卡耗着,直到下午才打开了从屋顶上吊上来的那盏没有灯罩的灯,慢慢地接近食盘。她用一种非常慢的速度呷咖啡。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而她记下的日期则是六个星期。伯瑞卡还在默默地忍受着这种痛苦的生活而没有丧失理智。但有一天,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慌感涌上心头。“保持镇静,否则你就完蛋了。”她告诫自己。

2月份的第2周,两个蒙面人来看她。他们要知道一个只有她才知道的秘密――她的小名。他们会以此来向她的家人证明她还活着。“你们还要把我在这鬼方关多久?”她嚷着说,“我已经忍受不下去了。”而他们则幸灾乐祸地答道:“如果你父亲不付赎金的话,你将会永远待在这里。”

他们离开后,她又一次陷入了惊慌失措的感觉之中,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她吃力地走到铁栏杆窗前,凝视着外面的草垛。她划着一根火柴“我必须结束这一切,因为忍耐已到了极限。我再也无法忍下去了。”但最终她还是扔掉了这根燃尽了的火柴。自杀意味着屈服,这是她决不能做的。

此时,伯瑞卡的亲人们也焦急万分地等待着。一听见电话铃声,母亲安吉拉就会跳起来去接。夜晚,她和地诺总是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同时,武装警察也正在仔细地搜索着劫持伯瑞卡的匪徒。2月中旬,警察认为劫持者仍然居住在这个区域,而且他们将会用公用电话索取赎金。为此,警察监听着半径为200公里区域内的1500个公用电话,并监视着这些电话亭。

伯瑞卡并不知道如今到底该相信什么。但她仍然祈祷着:“神圣的上帝啊,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忘记我。”

一天晚上,看守没有送来晚饭。也不知道第二天会不会送来。于是,伯瑞卡开始节省并贮存部分食品,以防自己被绑架者抛弃。

3月7日,一名在卡斯特弗朗克・威尼拉托小镇附近巡逻的便衣警察,注意到一间电话亭中的两名男子,他们打电话时的神态引起了他的怀疑。他强行冲入电话亭后,拘捕了47岁并有前科的卢杰・尼罗和他的弟弟利诺。两人被带到警察局,经过数小时的严厉盘问,兄弟俩终于供认绑架了伯瑞卡的罪行。

3月8日下午2点,卡宾们包围了距威尼斯48公里的蒙特贝尔卢娜的一幢农舍。警察们找到了关押伯瑞卡的牢房。

伯瑞卡睁开了双眼,这天是她被囚禁在这里的第78天。

“伯瑞卡,伯瑞卡。”这叫声让人听起来仿佛是幻觉。但叫声仍然不断“伯瑞卡,伯瑞卡。”

伯瑞卡心想,他们一定是把我卖给了另一伙歹徒。这些残忍的家伙们将会无情地折磨我,杀死我。但当她看见窗外站着的是一名年轻的警官时,她惊呆了。

警察撞开了门,拥抱住了伯瑞卡。在警察的帮助下,她走出了牢房。父亲大步上前抱住她时,伯瑞卡感到这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亲爱的,”父亲说,“我为你感到非常自豪。”

5名绑匪全部被捉拿归案,共被判处长达66年的徒刑。

(覃永隽摘自《环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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