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看看文选

时间:2022-09-08 04:27:25

梦里花落知多少

有些事,被现实泯灭,却又在梦里重生,大片大片地,肆无忌惮,盛开出绚烂。 她现在在学绘画。别人轻淡描写的语气突兀在空气里,却又狠狠落下,砸出空洞的声音。

一个人最幸福的事是做自己,做自己的自己。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写给我的句子,被我当做信仰来坚守。你的倔强,从小就学会不哭,亦让我学着坚强。你考不出很好的成绩,日日穿梭于老师不屑的目光里。那样的目光,剥落了表情,萌生出句子――最看不起的人,是老师,只说了一次的句子,不知在心里蔓延了多久。我在期待,总有一天,会有人荒芜那片不知名的野草。你疯狂执著,说想要自由,胳膊上刻下的字符,在那个夏日里出疼痛。你说跟着感觉走会到达顶端,可好多次,我们都站在感觉的悬崖,在现实和梦境的边缘,无路可退……

你潇洒地走掉,记忆中定格一个狼狈的我。都不愿服输的我们,会有谁记得那些记忆的残骸?!

我在寻觅一个人,一个听了我的谎言还来听我抱歉的人。等了那么久,等成了坚持,想了好多次,问号就变成了句号。写好了的信笺无处投递,握在手里风干,而后一点点撕裂,文字疼痛得支离破碎,句子并不言语,它知道,总有一天,那人会在风中读到。

我在埋葬一件事,一件华美且遥不可及的事。碾在生活的年轮之下,痛苦得无以复加,可以不愤世嫉俗,不张扬顽固,只是沉默,和文字过着相依为命的生活,试图用文字耸立出一个可以逃离这个世界的另一个世界。被现实推挤得无处躲藏,就梦想着去流浪,去任何一个地方,一支写着义无反顾的笔,一颗死不了的心,一生的旅迹,一辈子的漂泊。可我不是孤儿,我有疼我爱我的爸妈,剪不断的牵挂,我会舍不得、不忍心,只好把那硕大无比的梦想折了又折,找一块适合它的土壤,埋葬。

听见身后大片大片的荒芜,不敢回头,想象不出,陪我开过的花儿,是怎样在岁月的风里,凋零出满地的残伤。

怀念是为了不忘却

我想记住这场雪。

我以为,再也不能看到的雪,却在这个季节,绽放出圣洁。

我转头,看窗外的雪,在演着一场无声的电影,我用眼光追随,每一片雪的去向。

雪,在这个城市唱歌,有准听得见。落在满世界的屋檐,是谁静静守在另一端。一夜的歌声,一夜的繁华,我却在迷梦中错过。醒来它们已安详地跌落。

无方向的风横冲直撞,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脸上剥落,而风乘虚而入,看不见的形体一点点填充,一种麻木的痛。我转身,逆着风仰头,任风声肆无忌惮的脚步,从脸上一一踏过,却看见,天空苍白了的脸,属于地上的颜色,满眼的白色,满地的圣洁,我伸出双臂,向左右,感觉像是在天堂,飞翔。

来时的路,已是厚厚一层,我独行其中,很荒芜的感觉。我想很大声地喊,可站在真正的冬面前,我没了语言,拔下摇摇晃晃的枯枝划出乱七八糟的字符,而后走开,把脚印留在背后,把曾经留在脚印的背后。

每天,感觉自己像是出海的帆船,航行于往返的路线。却看见,昨天的脚印连同那些字符被雪的卷土重来层层覆盖。我待在昨天停过的位置,不敢再踏出一步,后脚会记得前脚的足迹,可我刻录的记忆,有谁帮忙记下?!

一个人总要走陌生的路,听陌生的歌,看陌生的风景,然后在转身回望的瞬间,就会发现,原本费尽心机想要忘记的事情,真的就那么忘记了。那么以后的我,还要走很长的路,听很多的歌,了解更多的人,我不想亦不愿让新的元素覆盖住以前,只能,写些文字,以后的我想起并怀念这场雪。

地上的雪,未来得及喘息,让世人的足迹埋葬自己,又有银色的碎片,纷纷扬扬,试图缩短天和地的距离。

风,有心无心,把雪的杂乱无章吹出自己来过的模样。偶尔,有一两只忘了回家的鸟儿在旷野间流浪。

阳光,若有若无。看到这个句子,心温柔地动了一下,像是阳光的不忍,不忍让贪恋尘世的惊魂在自己的灼烈中消融。

融化了的土层,出比原来更为纯善的面容。我很虔诚地踏在上面,想象那些不断被抹去而又不断重生的足迹。是怎样承载一个人的重量,匍匐其上,还有,前进的力量。

十年

听起来的久远,只是闭眼的瞬间。

十年前,是大人眼里的孩子,不懂世事的孩子。可自己不这么觉得,总想着一觉醒来,已睡到很老,像村东的老太太,迈着蹒跚的脚步驱赶一大群的鸭子回家。在门前的葵花丛下,微闭上眼,守着终年吃不完的葵花籽。

还不懂得,有种感觉叫做幸福,只是每次从后墙折花枝,窥见那张刻满沧桑的脸,覆盖着安详,像是只吃了一次,却总还记得,棉花糖的味道。

种了满地的幻想,整天整天地渴望,期待着开出一大朵一大朵奇异的芬芳。

幻想着去看海,光着脚丫捡海贝,听海浪的歌,任海风的肆无忌惮在头顶来了又去。幻想着去大草原,湛蓝的天,不会迷路的牧羊,盈盈的绿色铺天盖地,每一棵草都长出善良的愿望…… 有着好孩子的乖巧,不哭不闹,把看不懂的书一页页翻看到无聊。听奶奶讲远古的故事傻笑或惊奇;无所畏惧地去玩、去疯,以为时间是可以不断重生的白天,而夜晚,又可以接着做梦;总粘着妈妈,以为一辈子不会离开她……

像是踏过一条河的旅人,回望河水的宁静,清澈到透明。是哦,只是孩子,只是会在指间任胜地放肆情绪、奢侈地掉眼泪的孩子。

十年后,不再是谁眼中的谁,背负有期冀,每天不断重复着自己。

忘了有多久,没有再听奶奶的故事,那些可以当做笑话的故事,是怎样的字词。每一页的时间都写下繁忙,在时间与时间的间隙里,我窥见终日在门前坐着的奶奶,一个人坐着,默想或呆看。人老年荒的思绪,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无力的孤苦。奶奶,我想要,想要坐在您身边,听您说一些远远近近的事,说到无话可说,亦不愿走开,让您好好看着我,看在您身边长大的孩子是怎样一天天长大到懂事的年纪。可一次次,穿梭在您的目光里,来了又走。

习惯于在屋顶待着,为着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看下面交替着熟悉的、陌生的脸,为了活着的理由,忙忙碌碌。高处不胜寒,浸在世俗的风中,呛得难受,忘了有多少个阴天,窒息到想逃……

开始学会并坚持,拒绝爸妈对我的好。感觉一种叫做亲情的线,在身上缠了又缠,束缚到想要自由。像是太安静的水总会长青苔的吧,长出去流浪的愿望。可我不敢说,不敢说出比对他们发脾气更为残忍的句子,搁浅在喉中,沉默着一点点消融。妈,你当初若把我送人,现在也就不用那么累了吧。

看到一个孩子在路上,扬起双臂说飞翔。

看到一只鸟衔着很长的枯草从眼前掠过。

雨后的晴天,空气中满是阳光的味道。湛蓝的天,被飞机划出一道道透明的伤痕,我用眼光追随飞机的去向,孩子般的模样,看了很久。

把看得到的纯真,用心情记下,怀念被我忘了遗落在哪里的它。就算寻不回,亦可让沿途的真善美陪我走过下一个纵横交错的十年。

关于文字

写下后两个字,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每天在床上躺着无数个睡眠,邂逅无数个冗长的梦境。当黎明的光亮划开沉重的眼帘,它们却仓皇出逃。我在一个匆匆而来的日子里,茫然若失,努力地回想,试臣把捡起的梦屑用文字来衔接。是的,文字是我的梦,我喜欢做梦。

用文字来写文字,像是一个郁闷的人,自己给自己讲笑话听样。可是,我愿意,且不会放弃。

“我不会放弃文字。”这是我信誓旦旦的一句话。

韩寒说:我们每个人最初的谎话都从作文开始。我已忘了小学时的作文课,是怎样在两节课的时间里,把一个不复存在的故事编织得天衣无缝,然后用手头尚不宽裕的词汇拼命修饰。被我遗忘了的流年,就在我为自己撰写谎言的史记里,一本本地弄丢了。很奇怪我就那么轻易原谅曾经的自己,单纯的心,无非是为了收获老师的几句表扬而已,却足以让自己从头到脚地兴奋一周。

现在,再也不会有那种感觉了吧。每天的每天,我用零碎的时间来膜拜心里最真实的感觉。有人说,喜欢我写的文字,只是她们不知道,我是用一周零碎的时间来记录一个完整的故事。

很奢侈的行为。

老班说,这些时间,你可以背多少首诗词。数学老师说,这些时间,你可以做多少道习题。化学老师说,这些时间,你可以完成多少个实验。在后面黑板一天截去一截的倒计时里,我承认,这很奢侈。

可我不能控制,我做不到让刚刚萌芽的灵感,在自己翻动纸页的指间,灰飞烟灭。

习惯了用纸和笔来记录心情,这样很有真实的感觉。风干了的墨迹,沾满时光的纹路,用旧了的水笔,舍不得丢弃。我把它们安放在盒子里,偶尔打开来怀念,那些曾经陪我走过但后来又失踪了的旅人。几支再也写不出任何文字的木乃伊,我在,它们在。

有人说,我写下的文字带有忧伤。我想也许是,然后让她们读结局的坚强。

我知道,天空中会有阴天,旅途中会有坎坷,大海中会有风暴,所以只是用阴暗的词汇拼凑明媚的忧伤。写给读我文字的人,徘徊迷茫的人,还有那些断翅的鸟儿。一种信念支撑起的力量,一个义无反顾的方向,一面灵魂执著着的飞翔。让她们学会坚强、勇敢和快乐。

是的,我不会放弃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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