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书法入画”理念探析黄宾虹笔墨观

“书法入画”被视为传统文化一种独特的艺术标识，从元代时期，相关画学理路就不断涌现。在多元文化并存与价值取向也呈现多元化的当下，重新审视传统文化与多元文化当代性之间求同存异的并存关系，应是捍卫当下文化多元性价值取向发展的衍生动力。作为艺术家和教育家的黄宾虹，在汲取传统文化的基元之上，将“书法入画”文化链条纳入绘画艺术的研究对象，本文以此为切入点，对黄宾虹的笔墨观进行浅析，以期对艺术实践和绘画理论等层面的研究开拓发展空间。

黄宾虹“书法入画”笔墨观的形成

黄宾虹一直认为中国画的创新是一种动态的演变，是建立在传统文化积累和传承之上的，他“书法入画”笔墨观的形成，亦基于此。公元847年张彦远提出了“书画同源”、“书画同法”的重要理论，这一理论的提出，除了因为书法与绘画使用相同的物质材料所表现的客观条件外，还因为儒释道文化对“线”和“中锋”用笔等诸多理念的追求，由此可见书法引入绘画承载着中华民族特有的文化内涵。黄宾虹时代之前的一千多年中，书法与绘画随着笔墨纸砚的不断完善，相互影响、相互渗透，出现了众多践行书法入画的著名画家。比如赵孟、柯久思、徐渭、朱耷、黄慎、郑板桥等人，他们凭借文人得心应手的书法性来规范绘画的品格，楷书的平实、篆隶的苍拙、行草的灵动……各种极具书法意味的笔致在画作中随处可见。黄宾虹在艺术探索的过程中，就是刻苦研习古人成果，博观约取，为自己笔墨观的形成打下基础。黄宾虹除了将书法元素的外在形式引入绘画，还注重内在精神的契合，他指出“唐画十三种，虽祖唐虞，崇尚丹青，看重外美，张僧繇、展子虔，画与书法合，是重内美” ，黄宾虹所崇尚的“内美”是来自书法的笔墨，是不重外观的内蕴，可以看出黄宾虹的美学理想亦寄托在他“书法入画”笔墨观

当中。

研读黄宾虹的每幅作品，书与画相得益彰，他凭借书法用笔加上国学素养来表达对大自然的理解，真实山水已经成为臆想中的山水，幻化的大自然变为跳跃的点线，重新组合到画面中，形成浑厚华滋的审美取向。在书与画的交融过程中，他完全用书法原理来指导绘画创作，用一种书法的观念，解体了传统绘画笔墨程式，保留了中国民族文化的特性，有破有立，最终形成了“书法入画”笔墨观的画学理念，也完成了自己在艺术创作中破茧成蝶的蜕变。“五笔七墨”就是黄宾虹“书法入画”笔墨观的代表性理论。“五笔”指的是平、圆、留、重、变。“七墨”指的是浓、淡、泼、破、渍、焦、宿墨。在他的“笔墨观”中，对绘画中线条质量的加强，展示了自己的笔墨意境，也引发了关于绘画与书法关系的革命。在他“七墨”中，黄宾虹几种墨法综合运用、变化多端，风格浑厚华滋，有时积墨数十重，画面“黑、密、厚、重”，成为他独特的画风。

黄宾虹“书法入画”笔墨观的启示

1992年吴冠中在香港《明报周刊》发表了一篇《笔墨等于零》的文章，迎来张仃撰文《守住中国画的底线》对“笔墨等于零”猛烈抨击，引起了笔墨讨论的一场学术论争。1985年李小山在《当代中国画之我见》中就提到书与画的问题，认为强调笔墨中的书法用笔，就使得中国画技术手段变成僵硬的抽象模式。七年后张仃以黄宾虹笔墨观所追求的“内美”回击“笔墨等于零”观点。由此，倡导“书法入画”成为捍卫中国传统文化的一种形式。

2013年9月15日“黄宾虹作品巡回展”在山东博物馆开幕，引来众多书画爱好者的膜拜，黄宾虹原认为他的画作在中国画坛得到客观评价要等他去世五十年，其实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起，黄宾虹就有人关注了，并且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开始持续出现“黄宾虹热”，很多当代山水画家受到过黄宾虹的影响，比如张仃、龙瑞、季若霄等，随着中国画坛“百家争鸣”，黄宾虹“书法入画”笔墨观也不断被解读与完善。旷日持久的笔墨之争，争得最激烈的内容就是黄宾虹用毕生实践的书与画融合问题，一方担忧书法用笔会成为绘画的桎梏，一方担忧失掉书法用笔会丢失中国特有的文化传统。对绘画而言，黄宾虹笔墨观若不正确运用，过多注重书法，就会把绘画作品演变成纯粹书法式的符号，那么书法真的就会像台湾师范大学李振明教授所说的成为绘画的裹脚布。笔者认为让书法丰富绘画的语言，而非抹杀绘画与书法的区别，是黄宾虹“书法入画”笔墨观健康发展的趋势。

结语

黄宾虹的“书法入画”笔墨观可以视为中华民族文化的一个缩影，对捍卫传统文化民族性特征具有现实意义。面对文化多元化格局并存的中国绘画艺术，不仅要秉承传统文化的精髓，还要不囿于传统的樊篱，应以传统绘画艺术有容乃大的回应方式来积极应对文化的多元性，让其焕发出新时代的活力，使中国绘画艺术“外之既不后于世界之思潮，内之仍弗失固有之血脉。”从而彰显出属于自己本民族的文化体系。

（作者单位：宜宾学院）

作者简介：刘宪春，单位：宜宾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