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伊莎贝拉

时间:2022-09-06 12:26:25

许久以来,心是密封的一罐苦酒,酸在里头发酵,快乐却漫流在外……

二十二岁那年,秦磊在机场遇到一脸无助的丁薇。

两个月后,丁薇像个孩子一样调皮地说:“你可以爱我,但不能阻止我不爱你,我有爱的人,在美国,我有一天也会飞到美国去找他。”

两年后,丁薇去了美国,打电话给秦磊:“以后我叫伊莎贝拉。”

爱情不如意的时候,丁薇会打电话对秦磊哭诉。泪水通过电话线传过来,浸湿了秦磊的眼睛。

父亲劝秦磊,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明知道没有回报,却还是一味付出。人是精力有限的动物,这样耗下去,磨光了感情,也磨光了如花的青春年华。秦磊反问:“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爱到飞蛾扑火,是种堕落,谁喜欢天天把折磨当享受,可是为情奉献,让我觉得,自己是骄傲的,伟大的……

不爱的时候,谁都会说自己不会做扑火的飞蛾,可一旦深陷了这爱情,连张爱玲都卑微到了尘埃里,又何况是聂晓晴呢,不只卑微到了尘埃里,还生出了一对执着的翅膀,也成了一只飞蛾了。

秦磊是在那次摘木棉花的时候,察觉到聂晓晴对自己动了真情。丁薇打电话来说,她很想念家乡大片大片木棉花开的美景,言语里透着一股泛滥的哀伤之情,听得秦磊心里酸酸的。他想,摘几朵寄过去吧!

聂晓晴自告奋勇陪秦磊去摘木棉花,花朵生得高,她摔下来,落到地上痛得哧牙咧嘴的,手里却还没忘了握紧那朵木棉花。

秦磊这才知道,自己这只飞蛾又遇到另外一只飞蛾了。

秦磊给丁薇写信的时候,父亲又在数落他了。秦磊皱眉,反驳:“这世上的感情哪能都用合不合理来衡量。”突然,父亲没有了声音,秦磊起身,父亲斜躺在沙发的一角。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了。其实,父亲早就患上了心脏病,只是,他什么也不肯告诉秦磊。

数年的交道,医生跟父亲早已熟稔如挚友,病床前,他拍拍秦磊的肩头,真诚地说:“你父亲就是担心你的感情问题,能和美国那女孩结婚固然很好,但如果明知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恋,倒不如早点放弃!”弥留之际,父亲却也似听到了医生的话,微微上扬的嘴角,淡然离去。

原来,生活里,除了伟大得可以牺牲一切的爱情,还有很多,很多。

丁薇又打来电话了,在电话那头嗲声嗲气地说着那个男人又如何如何地轻慢她了,总不如秦磊对她这般细心,其间,特意提到了秦磊寄来的木棉花,虽然到了美国早就失了水分,但起码证明还有个男人是关心自己的。

秦磊不语,他突然记起来,那天他去摘木棉花的时候,父亲曾打电话来告诉过他,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院检查。当时,他眼里只有那一大朵一大朵的木棉花,敷衍地点着头,挂了电话。

许久以来,心是密封的一罐苦酒,酸在里头发酵,快乐却漫流在外……只是,苦了那些和他一起封在罐里的人。

打断了丁薇的话,秦磊说:“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直到我能彻底地忘却我对你的感情,直到我的酒完全酿好。”

离开这个城市之前,秦磊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找到聂晓晴,向她说一声对不起。

自从他知道聂晓晴喜欢他之后,他就一直在犹豫,虽明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丁薇,但总不愿意去坚决地拒绝她,他太孤单了,需要这样一个完全把心放在自己身上的女孩来呵护自己。

可直到此刻,他才知道,所谓飞蛾,扑火只是它的本能,而那火,明知自己是要烧死那飞蛾的,却是不管不顾,只为了自己的虚荣之心,尽量地把火焰燃到最高。丁薇是火,自己又何尝不是,陷聂晓晴蛾的境地不管不顾。伤到最后,会痛到如何,丁薇不去想,自己也不去想。丁薇把自己当成感情空隙的替代品,自己又何尝不是成为了聂晓晴的伊莎贝拉。

秦磊最后对聂晓晴说的话颇有些哲理:有时,感情可以等待,比如从一朵花苞到花开到最灿烂的时间;但有时,感情是不能等待的,比如一只飞蛾扑向火焰的时间。今年夏天,我不再是你的伊莎贝拉!

上一篇:不惊扰等 第13期 下一篇:别的女人培养的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