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侦查案卷存在瑕疵的分析与对策

浔阳区院是九江市中心城区检察院，担负着全市近四分之一的刑事案件审查工作。近年来，我院受理审查的刑事案件逐年呈上升趋势，去年共受理公安机关移送审查案372件490人（2010年受理审查案253件378人），比同期增长47％（件）。其中因案卷制件或证据方面存在瑕疵而退回公安机关补充侦查的有77件，占案件的20.7％。案卷存在瑕疵主要表现在证据材料部分，尤其是普通刑事案件中较为普遍，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案件的诉讼质量，有的甚至难以达到要求而使有罪者逍遥法外。笔者现将审查案件过程中发现的相关问题分析如下：

一、证据材料中存在的瑕疵现象

证据材料是证明案件事实的主体部分，是办理刑事案件的核心所在，也是法官定案的主要依据。案件办得好不好，是否能将案件办成铁案，关键就在于证据是否确实、充分，是否符合规范要求。在办案过程中，笔者发现主要存在以下问题：

1、抓获经过的写作不够规范。抓获经过是指侦查人员在何时、何地、采用何种方式抓获犯罪嫌疑人以及是否存在自首、立功、坦白交代等情况的书面说明材料,它是任何刑事案件都不可缺少的一项证据。通常情况下，抓获经过应包括以下内容：根据什么线索确定违法犯罪嫌疑人，在什么时间、地点如何抓获犯罪嫌疑人，犯罪嫌疑人如何交代违法犯罪事实，是否获取赃款赃物，如有同案犯，应写明是如何处理的，最后办案人应单独签名，并加盖证明办案人身份的单位公章。但在实践中，侦查人员在制作抓获经过时，对抓获经过写得过于简单、笼统，对关键问题含糊其辞，如有的案件是根据群众报案才抓获犯罪嫌疑人的，但在抓获经过中却写成是民警盘查时自行发现。很多情况是检察人员在审查时通过讯问被告人才发现其归案情况与抓获经过中所写的不一致，要求侦查人员核实。一些多人多次犯罪的案件，对自首、坦白交代的问题也没有写清楚，影响案件的处理。还有的抓获经过只盖办案单位公章而没有侦查人员的签名或者只有侦查人员签名而没有证明侦查人员身份的公章。

2、犯罪嫌疑人口供材料在程序和实体方面存在不足。侦查人员在初次讯问时，往往突破后再制作讯问笔录，讯问笔录上的时间显示长达几小时，但讯问笔录只有寥寥几页纸。有的讯问笔录每份都长达数十页（打印稿），但是两份笔录中间隔的时间只有几分钟，两份笔录合起来的时间超过了十二小时。有的讯问笔录套用同案犯的供述，一份笔录有十几页，讯问时间却只有1个小时左右。有的案件，总共有几份关于案件事实的讯问笔录，但是每份讯问笔录的内容都是一样的，从内容上也看不出是多次讯问。有的案件，只是突破时做了一份关于案件事实的供述笔录，之后就无任何关于案件事实的供述记录；在签名方面，有的侦查人员签名同时出现在两份不同的笔录中，有的则没有侦查人员签名；有的犯罪嫌疑人文化程度写明是文盲，但却签字说“以上笔录我已看过，与我讲的一样”；在实体方面，由于侦查人员没有认真准备讯问提纲，笔录时说到哪就记到哪，凌乱无章，对构成犯罪的关键情节没有问清楚，特别是一些平时比较少见的犯罪案件，讯问时不能围绕犯罪构成要件展开，抓不住案件重点，卡不死关键情节，导致犯罪嫌疑人翻供后，案件很难认定。有的案件，对同一件事实，在几次讯问中每次交代均不一致。还有的在同一份讯问笔录中，犯罪嫌疑人对同一起犯罪事实的交待存在前后矛盾，导致案件事实不清。涉及到多起犯罪事实的案件，犯罪嫌疑人交代的多起犯罪事实散见于多份讯问笔录中，而没有做一份综合归纳笔录，很难让人看明白整个案件情况。此外，在一些笔录与法律文书中经常出现错字、别字，显得很不严肃。

3、勘验、检查笔录。这是侦查人员对与犯罪有关的场所、物品、人身、尸体进行勘验、检查所形成的证明材料。在办案过程中，一些重大、典型的刑事案件，勘验、检查笔录通常都比较规范，符合要求。主要是一些普通刑事案件中，勘验、检查笔录存在问题较多，主要表现为有的是事后补记、任意删改，有的记述不全面、不客观，有的记录内容与现场扣押的物品清单不一致，有的有现场照片，有的则没有现场照片，有的没有见证人签名等。

4、鉴定结论。它是在刑事诉讼活动中，侦查机关指派或聘请有专门知识的人对案件中某些专门性问题进行检验、分析后所作出的科学判断。实践中较常见的有伤情鉴定结论、鉴定结论和赃物价格鉴定结论。按照法律规定，鉴定结论应由鉴定人员签名并告知犯罪嫌疑人与被害人。但在办案过程中，较常遇到的情况是鉴定结论没有告知犯罪嫌疑人与被害人，伤情鉴定结论反复，没有复检，甚至有的案件出现两种不同的鉴定结论，如前不久受理的一起伤害案，基层办案部门鉴定为重伤甲级，市公安局鉴定为轻伤甲级；鉴定中则出现术语不统一，使用“净重”、“重”、“计重”的情况都存在，容易产生争议，扣押数量与鉴定数量的不一致；盗窃案中赃物价格鉴定则存在随意估价、机械估价等不严谨现象。

5、物证提取、采集、封存记录不规范。物证是证明案件事实的重要依据，记录不规范会大大削弱其证明力。在非法持有的案件中，侦查人员很少对查获的进行封存、编码、拍摄及比对数据，拍摄的相片也不经犯罪嫌疑人签字认可，扣押物品与送检物品无法形成对应；有的案件，侦查人员对现场进行了勘验，采集了指纹，但在移送审查时，不将现场勘验笔录、采集指纹的证据材料一并移送；有的案件中，侦查人员扣押的物品没有返还失主或被害人的笔录，去向不明，还有的当场人赃俱获的盗窃案，办案人员对被盗的钱包没有拍照固定证据而直接返还失主等等。更有甚者，有的案件中对重要物证材料也未及时收集，如一起伤害案中侦查人员对作案凶器与染有血迹的球鞋也未及时收集和移送。此外，有的案件附案卷移送的提讯证上只有签名没有日期与时间；讯问、询问笔录上没有侦查人员签名；辨认笔录中，被辨认的相片组中，没有辨认人的签名，有的辨认笔录中只有犯罪嫌疑人的照片为彩照，而其他人的照片都为黑白照片，或者其他人是工作照，只有犯罪嫌疑人的为生活照，很不规范；扣押清单中，所扣押物品与现场勘查笔录记载的内容不一致，还有的扣押清单中只有派出所的公章，没有侦查人员、见证人的签名等。

6、案卷装订不符合要求。有些移送审查的案卷，诉讼文书卷与证据材料卷全部被装订成一本。有些案卷在移送审查时，卷内材料被侦查人员按照自己的想当然理解，只有部分证据材料被移送，导致审查逮捕时的证据材料反而多于审查时的证据材料等。

还有一些案件中，证明犯罪嫌疑人身份、状况的材料不附卷。如：组织、容留案件，对于抓获的女、嫖客，除笔录材料外，对于行政处罚的材料就很随意，有时附卷，有时不附卷；犯罪嫌疑人有前科，但不构成累犯的，其证明材料往往不附卷；有些追逃案件，侦查人员认为，同案犯已经移送审查，便对同案犯指控犯罪嫌疑人的证据材料不再进行补充侦查，随案移送的复印材料也是应付了事。

二、侦查案卷存在瑕疵的主要原因

侦查案卷存在瑕疵原因很多，既有侦查人员办案观念上的，也有侦查人员素质上的，还有侦查机关管理上的以及检察机关监督制约的方法上的。具体分析如下：

1、存在重案件突破，轻证据收集、案卷制作的思想。侦查人员以突破案件作为考量工作能力的标准，忽视了案卷制作是认定犯罪的关键。很多民警在破案后，往往很重视案件定性是否准确，事实是否清楚，而忽视办案程序，导致办案手续不完备、证据材料不规范、甚至出现超期羁押等严重问题。在办案过程中，重视犯罪嫌疑人口供，忽视对客观证据的收集、审核、固定等，导致案件的其他证据存在瑕疵，犯罪嫌疑人一旦翻供，案件就很难继续办理下去。

2、管辖的特殊性，各侦查部门案卷制作要求不同、工作要求不一致，制作质量参差不齐。我院是九江市中心城区检察院，受理包括开发区在内的共6个公安分局及市公安局移送的各类刑事案件，由于办理案件的所属部门不一样，办案传统、思想、风格不一，办案人员的层次结构差异等，导致侦查工作的特点、性质和要求都有所不同，案卷制作标准不统一，从而移送审查的案卷质量也参差不齐。

3、侦查人员新旧交替，传、帮、带不到位。近年来，公安机关一些有经验的侦查人员有的走上领导岗位，离开办案一线，大量招录新民警充实侦查人员队伍，办案的范围也相对扩大，基层派出所承担了办理刑事案件的任务，新民警是办案的主力。他们没有经过老办案人员的有效传、帮、带，实践经验相对不足，对讯问笔录的制作、证据材料的收集、案卷完整性等标准不明确，没有形成规范性的认识。一些尚在一线的有经验的侦查人员往往在突破犯罪嫌疑人口供后，便将制作笔录、采样、固定等其他搜集证据的工作交给新进人员去办理，导致新进人员犹如小马过河无从下手，一件很简单的案件，都会出现因案件质量瑕疵而无法。也有一部分新进人员上进心不强，办案中不认真学习，做事马虎，重复出现低级错误。

4、监督约束不到位，监督方法有待改进。对侦查活动中出现不当或违法行为的，检察机关办案人员有权发出《检察建议》、《纠正违法通知书》予以纠正。因相关法律法规没有明确不当或违法行为需具体承担的责任，该措施对侦查机关或侦查人员的约束力不明显。因而监督制约的方法不多，手段有限。有的办案人员担心得罪人，也不敢大胆监督。特别是一些经本院审查批捕的案件，侦查人员在补充证据或完善制作案卷方面就容易出现消极懈怠现象，影响案件的完整性。

三、解决存在问题的对策

随着法制建设的深入进行，公正司法是时代对司法机关的基本要求。当前开展的核心价值观教育活动也要求我们每一位司法工作人员在日常工作中，时时事事处处都做到“忠诚、为民、公正、廉洁”。在刑事诉讼中，办案人员是否严格依法办案，关系到案件当事人的自由乃至生命，因而一定要严谨、细致，认真负责，要把每一起案件都办成经得起历史检验的铁案。针对实践中存在的问题，笔者认为，可以从以下几方面进行改进：

1、积极探索公诉改革思路，建立规范案卷制作标准。案件质量是我们的生命线，建立案卷制作规范标准是提高案件质量、节约诉讼成本的有益尝试。我们将结合省、市院规范执法的要求，探索建立侦查讯问笔录、补充侦查提纲、移交证据材料、案卷制作等规范标准，并以此规范作为我们受案标准执行，从案件源头把好质量关。

2、加强与公安机关的配合，进一步完善介入侦查引导取证工作。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注重与侦查机关的协调配合，进一步达成共识，明确介入侦查引导取证的目标、任务、双方的权利义务、配合和监督的关系、案件范围、时间、程序、方式等，从出庭公诉的证据标准出发，向侦查人员提出查清犯罪事实、适用法律、收集、固定、完善证据的意见和建议，积极加强与所辖区内公安侦查人员的配合，指导取证，进一步完善介入引导取证制度，提高案件质量。

3、建立资源共享平台，实行信息通报制度。通过设立办案联络点，采取交流、座谈会、讲座、检察官分片包干等形式加强与各办案单位的协调配合，帮助侦查人员提高侦查技术与收集证据的水平，并辅之以《检察建议书》、《纠正违法行为通知书》和《补充庭审证据材料意见书》等形式加强沟通。对于案卷制作存在瑕疵的，定期向公安机关法制部门、办案部门和分管领导发送通报，促进执法水平的共同提升。

4、进一步加强内部衔接配合，不断完善捕诉衔接制度。加强与侦查监督科的联系，由侦查监督部门在对案件进行审查逮捕时，附注补充侦查提纲，详细列明需要补充完善的证据，规范侦查证据的收集，若审查时发现未按要求补充完善的，视情况作不受案处理，并向侦查机关发出检察建议或纠正违法通知书。

5、加强公诉队伍自身建设。要指导公安侦查部门办案，自己首先要成为办案能手、专家。公诉部门要积极开展多种类、多层次的培训活动，进一步加强公诉人员的培训，加大对优秀公诉人才、专门公诉人才和专家型公诉人才的培养，适时建立专门办案组，加大对专门类型案件的公诉力度。从而进一步提高公诉人指导办案的能力和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