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

归来

这是一座美丽的现代化城市，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像雨后的春笋一样，接连不断地拔地而出。

风景秀丽，环境优雅的江滨公园是市民们休息和娱乐的好去处。每天的清晨和傍晚，这里都热闹非凡。

江滨公园的一个角落，有几座简陋的民工工棚，里面住着五、六十个民工。城里的那些高楼大厦就是在他们的手里建造出来的。为了省钱，也为了省时间，民工们都是七八个人凑成一组，共同开伙。

午饭过后，一点钟还不到，民工们都在悠闲地打发时间。有人看杂志，有人在聊天，有人在看电视。

手里捧着一个茶杯，倚在床头看着杂志的年轻人叫何光。杂志封面的正中间，是一个身着泳装，婀娜多姿，皮肤细腻的妙龄女郎。封面的上方赫然写着四个红色大字：茶余饭后。凌乱的床上还有好几本《茶余饭后》。

某人走进工棚：工头来了。

陈工头带着林毅伟走进工棚：大家都在啊，正好，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新员工，他叫林毅伟。以后他就和你们一起干活，希望你们多照顾照顾他。

林毅伟向这群陌生人友好地笑了笑。

林毅伟三十出头，身材和穿着与一般民工相近，只是那张脸显得更沧海和坚忍。

陈工头继续说：梁明，你们那间房是不是只住着三个人？

梁明：没错，是三个人。

陈工头：那好，你就和他们住在一起吧，明天就跟着他们去上班。梁明、周健，你们去帮他收拾收拾。（他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停下）别看电视了，下午还要上班呢。（走了）

梁明等人帮林毅伟把床铺弄好了。

林毅伟看到梁明不停地打哈欠，而何光和周健眼睛迷离，于是说：你们休息吧，我去买份报纸。

林毅伟来到报刊亭，拿了一份报纸看起来，忽然发现不对劲。

林毅伟：老板，这报纸是不是弄错了，怎么上面的日期写的是2004年？今年不是2003年吗？

老板白了他一眼：你再看看别的报纸。

林毅伟又拿了几份报纸看了看，上面的日期居然都是2004年。

林毅伟：真是邪门了，怎么一年就这样悄悄地过去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林毅伟买了一份报纸，回去了。

第二天，林毅伟跟着大家来到工地上。

林毅伟：今天不是星期天吗，怎么还不能休息？

梁明：休息？要休息只能回老家休息。

林毅伟和梁明抬着一桶混凝土走到升降机下。

升降机吊着一个空桶下来了。

梁明热得汗流满面，于是脱下安全帽不停地扇风，升降机着地时，他又把帽子戴上了。他刚走出一步，几块不小的碎瓷砖坠落到他头上。

梁明和林毅伟都吓了一身冷汗。

梁明仰头怒道：你们怎么会事，想谋杀是吧，还是不把我们当人看？

某民工a：对不起对不起，一时疏忽。

林毅伟过去把空桶从升降机里取出，看到梁明还在和那人理论，于是说：算了吧，别和他们吵了。

某民工b：快点行不行，等着水泥用呢。

林毅伟：好的好的。（他把空桶抬上升降机，眼睁睁地看着空桶向上升）

梁明发现装着混泥土的桶还在地上，抬头看了看，说：你把什么东西吊了上去？

林毅伟想了想：哎呀，好像是空桶。

梁明对操作手（何光）说：快把桶放下来，上面吊着的是空桶呢。

何光把桶放了下来：难怪了，我说这桶怎么升得这么快，原来是空桶。

梁明取出空桶，换上装满混凝土的桶。

梁明看到林毅伟还在发呆：想什么呢？走吧。

林毅伟：奇怪了，我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

陈工头拿着一个大喇叭在喊：大家注意了，今天的工作到此为止，今天的工作到此为止，大家快下来集中，大家快下来集中。

林毅伟对梁明说：怎么回事呢，怎么来了还不到一个小时就下班了？

梁明：我也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所有的民工都集中在陈工头的前面。

陈工头：大家听好了，再过一会儿会有市里的领导进到工棚里，对大家的生活质量状况进行突击检查，所以待会儿大家就回去把卫生搞好。还有，领导走进工棚时，大家记得向领导问好，给他们端凳子，倒茶……

某人：我们喝的都是生水，没有茶，要不要也给领导倒杯生水。

陈工头：没有茶绝对不行，回去马上给我煮。

林毅伟：万一领导来得太多了，凳子不够怎么办？

陈工头：凳子不够就到隔壁借。

何光：那隔壁怎么办？

站在一旁的老板说话了：行了行了，先让他们回去吧，回去再说。

陈工头：那大家快回去吧。

老板和陈工头跟着民工们来到工棚。

民工们忙着搞卫生，老板和陈工头忙着指挥。

老板和陈工头从一间工棚里走出来，又走进另一间。

这间工棚又脏又乱，简直触目惊心。

老板：哎呀，怎么乱得像个狗窝似的。这些衣服都是谁的，怎么到处乱扔？

周健：是何光和梁明的。

老板：快去叫他们过来。

那人走出去，把何光和梁明叫来了。

（快速镜头）老板指着他俩的鼻子怒骂。何光和梁明把衣服塞进各自的皮箱里，皮箱塞得太满了，盖不住。老板和工头焦急地想着办法。陈工头找来了一个袋子，扔到他俩前面。何光向他们说了什么，拿起袋子拍了拍，顿时灰尘漫天，把老板吓退了好几步。陈工头懒得理会他们，把他们的衣服全部装进袋子，然后把袋子塞到床下。梁明和何光很气愤，却也没办法。老板走到床边，指了指床单，他又指指斜上方（这时画面出现一座厕所），严厉地说着什么。梁明走到墙边拿起一包冼衣粉。老板直摇头，叫陈工头把床单塞到床下。老板和陈工头来到另一间工棚，刚进去不到三秒钟就捂着鼻子跑了出来。老板叫陈工头再进去。陈工头捂着鼻子站在门口指手画脚……

没过多久，所有的工棚都焕然一新。

陈工头：老板，这样行了没有？

老板：光把卫生搞好了恐怕还不行。（想了想）你去给他们买几箱苹果回来，要每人至少能分到三个，要让领导们觉得他们的生活水平确实提高了。

陈工头：用谁的钱买？

老板：你怎么这么笨？买给他们吃的，当然是用他们的钱。

陈工头：我知道了。

老板：我还有事，这里就交给你了。

陈工头：放心吧，老板。

陈工头把苹果分给民工们：这些苹果大家先别急着吃，等领导检查完了之后再吃，知道吗？领导们绝不会动你们一个苹果的，他们若是吃了你们一个，我赔你们两个。

陈工头才走出工棚，众民工就把苹果拿去冼了。梁明甚至懒得冼，擦了擦就吃。

不久，工棚前驶来了几辆漂亮的小车。十几名衣履光鲜的领导从车中走出来，兴致勃勃走向一间工棚。

陈工头迎向众领导：领导好，来看望我们的吧。

走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后称领导a）笑说：是啊，来了解了解你们的生活情况。怎么样，生活过得还好吗？

陈工头：嗯，还不错。大家进屋坐吧。

领导们走进工棚。

领导a：哎哟，卫生搞得还挺不错嘛，比我家整齐多了。

众领导纷纷表示赞同。

民工们向他们问好，并给他们拿凳子。

某领导：哎呀，你们这凳子恐怕不够坐了，坐床上不介意吧。

某民工：不介意不介意，坐吧。

领导们向民工们询问一些生活方面的事情，例如经济收入有多少啊，老板有没有拖欠工资啊，工作辛不辛苦啊，安全条件怎么样啊，消费高不高啊，会不会想念家人啊，有没有和用人单位签了劳动合同啊，平时有什么娱乐活动啊，和附近的居民有交往吗，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陈工头对一民工说：苹果呢，快拿出来请领导们吃啊！

那民工指着地上的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吃剩的残渣）：全在那了。

陈工头：哎呀，你们也真是的，没吃过苹果似的。茶呢？

民工：在厨房。

陈工头一脸无奈：还留在厨房里干嘛？拿出来给领导喝啊！

过了一会儿，那民工拎着一壶茶来了。

陈工头忙给领导们倒水。

领导们有的说“谢谢”，有的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带有矿泉水”，有的说“不用了，我不渴”。

领导们和民工们非常开心地聊天。

十几分钟后，领导们走进了另一间工棚。

何光看了看桌子上的闹钟：都十一点了，谁煮午饭？

林毅伟：我煮吧。

厨房里，林毅伟把电饭锅盖上，按下电源。

林毅伟开始炒菜。开始时他已经加了油和盐，过了一会儿，他又加了一把盐。

众领导走进林毅伟所在的工棚时，林毅伟正好端着两碗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某领导：哇，好香啊，刚才在外面我已经闻到香味了。

林毅伟：是吗？那就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几个民工：一起吃饭吧。

领导a笑着说：够吃吗，我们这里这么多人？

梁明：怕什么？不够吃就再煮，反正我们这里有的是米，饿不了你们的。

领导们都大笑起来。

领导a：好，那我就代表大家尝尝你的手艺。

他夹起一块胡萝卜吃起来。他先是皱皱眉，然后微笑着说：嗯，味道不错，就是有些咸了。（夹了另一碗的菜吃起来）嗯，也不错，就是有些淡了。行了，既然你们要吃午饭，我们也就不打扰了，我们也得回去了。

民工们向众领导道别。

某领导1：市长，你觉得这次检查怎么样？

市长（领导a）：我觉得啊，就像刚才我吃的那两道菜。

某领导1：什么意思？

市长却不说，上了车。

众领导也上了车，走了。

何光夹了一块胡萝卜塞进嘴里，又吐了出来：你怎么煮的菜？榨菜都没那么咸。

林毅伟夹了一起胡萝卜塞进嘴里，也吐了出来：哎呀，我好像加了两次盐。

何光想了想。（画面出现领导a在说话：嗯，也不错，就是有些淡了）他指着另一碗：这碗肯定没放盐。

林毅伟夹了一根菜尝了尝，满脸尴尬。

民工们纷纷指责林毅伟。

次日，民工们吃完面，上班去了。

工地上，梁明和林毅伟拿着铲子往搅拌机里加沙石。

梁明往搅拌机里加了半袋水泥。

林毅伟提来了一桶水，倒入搅拌机。

楼上，陈工头严厉地训斥一名工人。

林毅伟和梁明抬头观看。

陈工头：看什么？们的活儿！不然我连你们一起骂。

林毅伟又提着一桶水到搅拌机前，刚要倒进去，梁明却拉住了他。

梁明：你不是刚加过水吗，怎么还加？

林毅伟愣了愣：是啊，我怎么忘了呢？

梁明：可别心不在焉的了，要是出了什么错，小心工头扣你的工资，甚至让你走人。

林毅伟：放心，我会注意的。

操作升降机的何光走到林毅伟旁边：毅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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