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变化研究法回顾及其应用

摘 要： 微变化研究法兴起于认知心理学，作为一种新兴的研究方法，近年来逐渐被应用于二语习得研究领域。本文简要回顾了微变化研究法的原理和特点，介绍了该研究方法在国内外的发展和应用现状。微变化研究法应用前景广泛，尤其是为探索二语学习者的语言学习的自然发展过程提供了独特的视角。

关键词： 微变化研究法 应用与发展 二语习得

1.引言

微变化研究法（microgenetic method）是近二十年来兴起于认知心理学的一种新的研究方法。研究者利用该方法集中研究一组或单个对象的认知发展过程，了解其发展变化的原因、路径、速率、广度和变异性。维果茨基认为，人的学习观念和能力是处于不断变化的过程中，而不是僵化的（Siegler：2006）。他认为，我们应该将所有的现象都作为动态的和变化的过程来研究，而微变化研究法正是一种“发展的”研究方法（Vygotsky：1978）。

2.微变化研究法的原理和特点

Robert Siegler和Kevin Crowley用对龙卷风袭击小镇的描述生动地解析了微变化研究法的原理。

对比龙卷风袭击前和袭击后的小镇的照片，我们会看到其造成的巨大的破坏。然而，想要了解破坏是如何造成的，则需要对袭击过程进行仔细观察。影片式的记录是理想的，但在龙卷风袭击前，袭击期间和袭击后相对频繁地拍摄一系列的静态照片，也足以让我们更好地了解龙卷风是如何摧毁小镇的。更重要的是，对不断发展的变化进行观察和测量，有助于我们分析云的形成、大气压强、风向及其他偶然因素的变化与所造成的破坏之间的关系。

他们认为，对于没有如此短时剧变的认知发展过程也是如此。至关重要的不是研究设计的时间长短，而是在变化过程中，相对于所研究现象的变化速率来说足够频繁的观察（Siegler&Crowley：1991）。

微变化研究法的三大特点如下（Opfer&Siegler：2004）：

（1）对现象的观察要贯穿整个认知变化发生的过程。

（2）对现象的观察要相对于其变化速率来说足够频繁。

（3）对观察所得进行精细的分析。

3.微变化研究法在国外的应用与发展

微变化研究法兴起于认知心理学领域，它已经广泛应用于研究儿童的认知发展。例如，Robert Siegler，倡导和实际运用该研究方法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的很多研究均集中探讨儿童认知发展的微变化过程，并提出波浪重叠型理论（Overlapping Waves Theory），“强调发展的不均衡性，并指出发展时快、时慢、时有、时无、时进、时退”（文秋芳：2003）。

Siegler和Crowley指出，除了在发展心理学领域外，微变化研究法也适用于研究教师与学生或学生与学生如何通过互动获得新的能力（Siegler&Crowley：1991）。

进入21世纪，该方法被引入二语习得研究领域，并逐渐吸引了广泛的关注。例如：学者Belz和Kinginger（2002）使用微变化研究法，从社会文化的角度探讨了网络协作的学习环境对二语习得中二语语用能力发展的影响。他们发现，与传统的语言教室相比，网络协作的语言学习环境为学习者提供了更多的与以目标语为母语者进行社会交流的机会，因而在话语使用上获得更广泛的选择。

无论是在心理学领域还是在二语习得研究领域，类似的研究尝试，对微变化研究有很好的示范作用，同时也为剖析各领域的各种发展过程提供了不同的视角。

4.微变化研究法在国内的应用与发展

在国内，微变化研究法也是首先应用于认知心理学领域。儿童认知策略的微变化发展得到许多学者的关注。近年来，尤其是在文秋芳对该研究方法介绍后，越来越多的二语习得研究学者开始运用微变化研究法进行二语习得的相关研究。

文秋芳是倡导在二语习得研究领域中引入微变化研究法的先驱。在其《微变化研究法与二语习得研究》一文中，文秋芳向二语习得研究者们详细地介绍了该研究方法，包括基本要素、优势和局限性等，并且以一实例向研究者们展示了该研究法的应用。在提及该方法在二语习得研究的应用前景时，文秋芳指出，该方法适用于检验由Nick Ellis提出的频率在语言习得中的作用。“二语习得研究者可以运用该方法分析频率对二语学习者学习某个微型语言项目的过程或改正某个固化错误的过程的作用”（文秋芳：2003）。此外，在回顾过去35年二语习得研究方法的发展时（文秋芳：2004a），文秋芳指出了在研究方法上的两大变化，其中就包括微变化研究法作为一种全新的研究方法的出现，一些研究者们已经开始使用该方法进行二语习得的相关研究。对于一些关于二语学习策略的有效性的研究，文秋芳提出了质疑，她建议可以使用微变化研究法，通过高频率的观察，探究在语言学习者学习观念和学习行为的发展过程中，学习策略所扮演的角色（文秋芳：2004b）。

从2004年至今，国内部分学者开始尝试使用微变化研究法进行二语习得的相关研究。有的学者运用该研究法考察练习频率对口语故事复述的影响，“证实了频率对二语习得影响的多维性和复杂性”（周丹丹：2004）。有的学者进行了频率作用对英语语音纠错的作用的微变化研究（韩艳：2007；谢谜：2009）。也有的学者使用微变化研究法集中探讨了在写作中英语学习策略与英语学习者类型之间的关系，“剖析学习策略的输入对不同类型学习者产生的不同影响”（杨颖：2004）。

随着文秋芳的介绍，微变化研究法在二语习得研究领域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她对该研究方法的应用的建议也对后来学者们的研究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5.微变化研究法与二语习得研究

上述研究都是运用微变化研究法进行的实证性研究。笔者认为，可以尝试利用该研究方法详细记录二语学习者某种语言能力的自然发展的过程，从另一个视角探索二语习得的认知机制。例如，笔者曾运用微变化研究法，对三名英语专业自考生进行了为期五个月的跟踪观察，目的在于记录和分析他们是如何学习英语的。在五个月的观察中，笔者利用文件夹（portfolios）记录研究对象英语学习的自然发展过程，包括关于每周学习行为的调查问卷和每两周进行一次的英语能力测试。此外，还通过学习背景调查和多次访谈了解研究对象的学习目的、学习态度、学习习惯等对英语学习有着一定作用的因素。根据收集到的数据和材料，笔者了解到三名研究对象不同的学习过程和方式，以及他们各自英语能力发展的曲折变化过程，并相应地对他们进一步的英语学习提出建议。当然，该项微变化研究是旨在探索英语学习者语言习得的自然发展过程的初步尝试，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改进，如：针对研究对象英语能力发展的速率，观察的时间可以适当延长；观察的着眼点可以缩小至研究对象英语能力的单个方面的发展过程上；对数据资料的分析可以更精细。

笔者认为，二语习得研究者可以运用微变化研究法进行类似的研究，通过观察二语学习者的语言学习行为和语言能力发展，探究引起语言能力增强或减弱的缘由，在此基础上，可以有的放矢地再进行相关的实证性研究。

6.结语

虽然微变化研究法在二语习得领域的应用尚未十分成熟，也有其局限性，如：研究观察耗时耗力且要求研究对象的积极配合，但是笔者认为，在二语习得研究中运用微变化研究法可以帮助研究者深入了解研究对象的二语学习过程，这就好比使用显微镜和摄像机进行观察研究，再配合使用合适的测量工具，可以捕捉到研究对象在学习过程中的细微变化，并探讨引起变化的原因、速率和个体差异等。探究这样一种语言习得的自然发展的过程，对语言教育工作者来说，有很大的启示。

参考文献：

[1]Julie A.Belz，Celeste Kinginger.The Cross-linguistic Development of Address Form Use in Telecollaborative Language Learning：Two Case Studies[J].Canada Modern Language Review，2002，59.

[2]Opfer，J.E.，Siegler，R.S.Revisiting preschoolers’living things concept：A microgenetic analysis of conceptual change in basic biology[J].CognitivePsychology，2004，49.

[3]Siegler R.S.Microgenetic Analysis of Learning[J].Cognition，Perception，and Language，2006，2.

[4]Siegler R.S.，Kevin Crowley.The Microgenetic Method：A Direct Means for Studying Cognitive Development[J].American Psychologist，1991，June.

[5]Vygotsky L.S.Mind in Society：The development of higher mental process[M].Cambridge，MA：Harvard University，1978，6-7.

[6]韩艳.练习频率对英语语音纠错的作用——频率作用与二语习得关系的实证分析[J].林区教学，2007，（6）.

[7]文秋芳.微变化研究法与二语习得研究[J].现代外语，2003，26（3）.

[8]文秋芳，王立非.二语习得研究方法35年：回顾与思考[J].外国语，2004a（4）.

[9]文秋芳，王立非.对外语学习策略有效性研究的质疑[J].外语界，2004b（4）.

[10]谢谜.频率作用对英语语音纠错的影响——关于纠正[v]/[w]不分的一项微变化研究[J].外语研究，2009，（1）.

[11]杨颖.写作中学习策略的有效性——微变化实证研究[D].广西：广西大学，2004.

[12]周丹丹.练习次数对故事复述的影响[J].外国语学院学报，2004，2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