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助动词“能”和“会”的可能义研究

【摘要】“能”和“会”是被大家熟知的两个助动词。早在1968年赵元任就对助动词“能”和“会”的语义分类进行了研究，吕叔湘、刘月华、周小兵等著名学者也陆续对“能”和“会”的语义分类进行了详细的探讨。但是大多数学者都认为“能”的“许可”这个义项可以作为单独的义项存在，排除于“可能性”这个义项之外。笔者则认为“许可”属于“可能性”。其次，王伟认为“能”不止吕叔湘提出的六种义项，还存在“意愿”这个新的义项。笔者认为王伟的“意愿”的义项只停留在字面的解释，没有发掘语义的本质是“能”可能义中的“期待性”问题。另外，关于“会”在可能义的“期待性”问题上，渡边丽玲并没有进行详细的分析。本文将在先行研究的基础上，运用实例对“能”和“会”在可能义的“期待性”问题上进行详细的讨论分析。

【关键词】能；会；期待性；语义

中图分类号：H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78（2014）07-230-02

一、“能”的期待性

渡边丽玲认为“能”的后面不可以加表示非期待性的动词作为宾语，比如“失败，担心，毁灭，堕落……”，但是没有对“能”之后的期待性动词作宾语的情况进行过具体的分析，也没有明确地把“期待性”列入“可能性”的语义当中。笔者将运用以下例句来说明“能”在表示“期待性”时拥有的几个义项。

首先，王伟提出“能”还有“意愿”这个独立的义项。请看下面例句。

（1）能帮你，我太荣幸了。

（1）中“能”后面的“帮你”是具有积极性的词语，这表示“能”具有“期待性”。其次，“我太荣幸了”说明说话人帮助了别人自己心里很开心，是打心底里愿意帮助别人，所以“能”在字面上的意思是“意愿”。然而，“能”除了“意愿”这个意思，还有下面三种意思。

（2）你能帮帮我吗？

（3）我能赶得上，你放心吧。

（4）希望你能一切顺利！

（2）的“帮帮我”、（3）的“赶得上”、（4）的“一切顺利”都是具有积极性的词语，表示说话人所期待的事情，所以这边的“能”具有“期待性”。但是，虽然以上三个例句都表示了期待性，但是“能”在每句中的意思是不同的。（2）的“能”表示了说话人向对方提出请求和要求。（3）的“能”表示了说话人的判断。说话人根据当时环境条件的判断得出了自己能赶得上的结论，然后向对方做出承诺，让对方安心。（4）的“一切顺利”表示了说话人的心愿，希望对方一切顺利。但是，这种心愿不光可以用于“你”，还能用于自身和他人，比如说：

（5）a.希望自己这次能考试合格吧。

b.希望他这次能考试合格吧。

（5a）的“自己”和（5b）的“他”，分别为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联系例句（2）、（3）、（4）进行比较，可以发现“能”在表示“期待性”时，没有对主语的人称进行限制。

综上所述，当“能”的后面是具有期待性的动词作宾语的时候，不仅像王伟所说的只有“意愿”一种意思，还有上述例文（2）-（4）所列举的“请求”，“说话人自己的判断”，“心愿”等意思。“意愿”不是一个单独的语义，它属于“能”的可能义中的“期待性”，意愿只是字面上所反映出来的一个意思，其本质义项是“可能性”。

但是，“能”的后面不仅可以跟表示令人期待的具有积极性语义的词，还可以如以下例句后面跟既不具积极性又不具消极性语义的词。比如说：

（6）能给我一张名片吗？

（7）能关一下门吗？

（8）能不能忍一忍？

（9）我能进去吗？

（6）的“给我一张名片”、（7）的“关一下门”、（8）的“忍一忍”、（9）的“进去”在语义表达方面既没有积极性又没有消极性，笔者在此把这类词称为“中性词”。因为上述例句都表示请求对方的许可，所以这边的“能”表示许可。吕叔湘、周小兵、王伟以及宋永圭在“能”的语义分类中都把“许可”作为一个单独的义项列举出来，但是笔者认为“许可”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本质的义项是“可能性”。而且，“许可”还可以分为“主观条件下的许可”，“客观条件下的许可”和“情理上的许可”。如A、B、C三组例句。

A组：主观条件下的许可

（10）她不是一个脆弱的女孩子，我能放心地把她留在这儿。

（11）她人看上去挺好的，我能把孩子交给她照顾。

很明显可以看出（10）中的“她不是一个脆弱的女孩子”和（11）中的“她人看上去挺好的”都基于说话人自身的判断，带有主观性，所以这边的“能”表示“主观条件下的许可”。

B组：客观条件下的许可

（12）等我考上了博士，我就能用博士的津贴过日子了。

（13）这个洞口很大，两个大人都能钻进去。

（12）的“等我考上了博士”是“我就能用博士津贴过日子”的前提条件，也是一种客观条件。（13）的“这个洞口很大”是“两个大人都能钻进去”的环境条件，也是一种客观条件。所以这边的“能”表示“客观条件下的许可。”

C组：情理上的许可

（14）我妈妈能管我。

（15）老师能批评小张。

（14）的“我妈妈能管我”的理由是那个人是自己的妈妈。（15）的“老师能批评小张”的理由是那个人是小张的老师。因为妈妈和老师对于我和小张来说是自己的长辈，有教育自己和小张的权利，如果主语变成我和小张的话就是“我允许我妈妈管我”，“小张允许老师批评他”，妈妈和老师能这样做的理由都是因为他们有地位和资格教育我和小张。所以这边的“能”表示“情理上的许可”。

二、“会”的期待性

关于“会”的期待性问题，笔者想用以下A、B、C三组例句来进行比较分析。

A组：

（16）吃了不洁小贩的食品会拉肚子。

（17）比赛没有信心的话肯定会输的。

（18）你再不送她去医院，她会死掉的。

B组：

（19）我相信你会赢的。

（20）你这么努力，一定会成功的。

（21）你会实现自己的梦想的。

A组（16）的“拉肚子”，（17）的“输”，（18）的“死掉”都是具有消极意义的词，代表说话人不期待的事情。因此，A组的“会”表示“非期待性”。B组（19）的“赢”，（20）的“成功”，（21）的“实现自己的梦想”都是具有积极性意义的词，代表说话人期待的事情，所以B组的“会”表示“期待性”。综合AB两组例句，我们可以发现“会”既可以表示“期待性”又可以表示“非期待性”。再看C组例句。

C组：

（22）藏獒会咬人，我讨厌藏獒。

（23）当小偷进你们家时，你家养的狗会咬他。

（22）和（23）都是比较特殊的例句，因为这边的“会”既可以表示“能力”又可以表示“可能性”。笔者把这类“会”称为“双语义词”。首先，从能力方面看，（22）的“藏獒会咬人”是伤害人的行为，可以认为是坏的能力。（23）的“会咬他”的“他”由于是小偷，咬小偷显示了狗看家的本领，保护了人和人的利益安全，所以这边的“咬”是好的能力。渡边丽玲（2000）曾经指出“会”的后面只能跟坏的习性，但是通过上述分析，我们可以知道“会”的后面可以表示坏的能力还可以表示好的能力。在单纯表示能力的时候，“会”表示坏的能力，但是当有“当小偷进你们家”这样的客观条件存在时，“会”表示好的能力。

另外，在关于可能性方面，由上述AB两组例句可以知道“会”的后面如果跟的是积极性词，那么这种情况下的“会”就具有期待性；如果“会”的后面跟的是消极性词，那么这种情况下的“会”就具有非期待性。（22）和（23）的“会”后面都是“咬”这样的消极性词。但是（22）中说话人肯定讨厌被狗咬，所以这边的“会”很明显不具有期待性。（23）中说话人希望自己家的狗去咬小偷，所以这边的“会”具有期待性。把A组和C组的例句进行比较，会发现A组例句（16）的“吃了不洁小贩的食品”是“拉肚子”的原因；（17）的“比赛没有信心”是“比赛会输”的原因；（18）的“你再不送她去医院”是“她会死掉”的原因。由此可见，A组例句的“会”前面的条件和后面的结果形成了因果关系。C组例句（22）的“藏獒会咬人”的前面没有任何条件状语，（23）的“当小偷进你们家时，你家的狗会咬他”，很明显是一个条件状语从句。“会”前面的“当小偷进你们家时”这个条件状语并不和“会”后面“你家养的狗会咬他”成因果关系。所以，综上所述，当“会”的前后句子形成因果关系时，或者“会”的前面没有条件状语从句时，“会”的后面接消极性词语，“会”就表示“非期待性”。另一方面，当“会”前后句子不构成因果关系时，“会”的后面即使是消极性词语，“会”也表示“期待性”。

三、结语

通过上面的讨论，我们可以知道“能”和“会”在表示可能义的期待性问题上，“能”具有期待性，“会”既有期待性又有非期待性。那么，在都具有期待性的情况下，“能”和“会”可以互换使用吗？什么情况下可以互换，什么情况下不可以互换，能互换的时候原因是什么，不能互换时原因又是什么，这将成为下一个课题。

参考文献：

[1]吕叔湘.现代汉语八百词[M].商务印书馆，1980.

[2]刘月华.实用现代汉语语法[M].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83.

[3]王伟.情态动词“能”在交际过程中的义项呈现[J].中国语学，2000（3）.

[4]渡边丽玲.助动词“能”与“会”的句法语义分析[D].第六届国际汉语讨论会论文选，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