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聘任制公务员的“鲶鱼效应”

摘要：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经济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入，我国的政治体制改革也不断深化，公务员制度也日趋完善。为了提高政府公务员队伍的行政效率，打破人们对公务员“铁饭碗”的看法，全国各地纷纷进行公务员聘任制的试水。本文就聘任制公务员的产生、发展、内涵以及它所带来的鲶鱼效应进行了分析，并为其进一步发展提出了合理化建议。

关键词：聘任制公务员 鲶鱼效应 效率

提起“公务员”，大多数人脑海当中会马上浮现另外三个字――“铁饭碗”。这也是我们对公务员这一职业一直以来的看法――工作稳定，社会地位高，福利待遇好，一旦通过竞争激烈的“国考”（国家公务员考试，2013年国考竞争最激烈职位聘用率为6319：1），进入公务员体制之内便可以如水箱之中的沙丁鱼一样无忧无虑的生存。8月20日在《重庆晨报》上刊登的一则题为“被逼的‘公务员考试’有何意义？” 的新闻引起了人们的广泛关注，24岁的重庆女生冯可在两年内被父母逼着考了5次公务员，相关记者对其父亲进行了采访，当谈到为什么让女儿一定要考公务员时，冯先生直言不讳的说：“我们家里做啥子的都有，就是没有当官的，说出去是政府的人，都要有面子些！”由此可见，人们对于公务员这一职业“官本位”、“铁饭碗”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但是就国家1993年颁布的《国家公务员暂行条例》以及2006年正式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务员法》中对公务员责任与义务来看（见《公务员法》第二章第十一条），公务员应该是人民的“公仆”，应该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己任；在考核中应该重点考核工作绩效，并以考核结果作为调整公务员队伍的依据（见《公务员法》第五章）。法律的规定与现实的情况是有差距的，如何改变体制之外的人们冲破脑袋想进入“安稳”的体制之内的想法，如何使公务员从所谓的“主人”成为真正的“公仆”，如何有效地提高公务员队伍的效率，都是我们政府应该思考和重视的问题。为此，各地都展开了聘任制公务员的试水工作，这无疑是将一条活蹦乱跳的鲶鱼放入了平稳安定的体制水箱之内。那么这条“鲶鱼”能否使现行体制之内的“沙丁鱼”重新充满活力呢？我们就从聘任制公务员的发展现状和内涵谈起。

1.聘任制公务员发展现状及内涵

1.1聘任制公务员发展现状

1993年8月14日，《国家公务员暂行条例》的颁布标志着我国公务员制度的正式诞生，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我国公务员制度已经形成了一套比较完善的人事管理法规体系，内容也比较丰富，但与发达国家相比还存在一定的差距，比如在考试录用方面存在录取失衡、岗位差异大、地区差异大的问题；在在职管理方面，存在监督机制不健全、绩效管理无活力的现象；在退出机制方面，也存在着“退出难”、“不正常”的现状。现行的公务员制度就如同水箱中的沙丁鱼一般，安稳自在，进取心不强，为使其重新充满活力，自2007年起各地纷纷开始聘任制公务员的试水，以期以这条活蹦乱跳的“鲶鱼”重燃沙丁鱼的求生斗志。

2014年5月初，浙江省义乌市以30万元至60万元年薪招聘5名公务员的举措更是引起了社会的热议。而根据相关统计，2012年公务员平均年收入仅为46207元，相比之下，30万年薪的高薪难免会引人非议。从以上的发展现状我们不难看出，公务员聘任制确实为提高政府行政效率以及打破人浮于事、机构臃肿的现状起到了积极作用，但是就此次义乌市以30万的高薪招聘公务员的事件来看，人们对于公务员与所谓“高薪”之间的关系还是存在着不少的疑虑的，那么聘任制公务员的内涵又是什么呢？

1.2聘任制公务员的内涵――不是高薪的代名词

2006年，我国颁布的《公务员法》对聘任制公务员有明确的规定：“机关可以通过公开招聘或直接选拔的方式， 以平等自愿、 协商一致的原则与拟聘人员签订聘任合同， 让其受聘于专业性较强的职位和辅职位，并在任期之内享有行政编制， 这样的受聘人员即为聘任制公务员。”另外，《公务员法》第98条对于聘任制公务员的薪酬福利也有相关的规定：“聘任制公务员按照国家规定实行协议工资制。”所以聘任制公务员的工资，由公务员与机关通过协商，达成一致后确定。一般它参照相近行业类似岗位人员的市场薪酬水平以及其它机关相近职位人员的收入水平确定。在社会保障方面，聘任制公务员作为公务员集体的一部分，享受相应的公务员福利、保险待遇。因此，在笔者看来，聘任制公务员与永业制公务员相比更具有效率与成本优势，从效率上看，传统的非聘任制公务员多为通用型人才，知识面较宽，但是缺乏适应政府工作的特殊岗位的专业技术技能。而聘任某些领域的优秀人才，处理大量专业性的行政事务，必然提高行政效率。从成本上看，机关既可随时从社会上直接招聘所需人员，又让社会为熟练员工负担培养成本。而一旦聘用合同终止，任务完成，公务员即与机关脱离关系，机关不用为公务员负责终身。

此次义乌聘任制公务员引发热议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高薪”，但是从公务员聘任制的内涵上来看，并未涉及到“高薪”。实行聘任制的根本目的是引进具有稀缺性、能发挥巨大价值的人才，以提高公务员队伍的活力与整体水平。所谓的“高薪”也只是吸引人才的一种手段。若单从数字角度而言，此次义乌市开出的30万年薪的确是一个很高的薪酬标准，，但相对于其所聘任的专门人才和高标准岗位要求来说，又不算离谱。如据当地政府公告，此次义乌招聘的聘任制公务员职位中，“规划编制高级主管”职位要求是：“学历研究生以上，国家注册城市规划师、高级工程师……”具有如此高资质的岗位，在时下职场，显然不止是一般“白领”，纯粹从职业性质来说，30万年薪并不过分。因此我们应正确理解聘任制公务员的内涵，进而明确其所带来的“鲶鱼效应”。

2.聘任制公务员的“鲶鱼效应”――一把双刃剑

所谓“鲶鱼效应”就是在装满死气沉沉的沙丁鱼水箱里放入一条活蹦乱跳、喜食鱼肉的鲶鱼，沙丁鱼因害怕被吃，而改变安静平稳的习惯，重新焕发生机、充满活力。聘任制公务员无疑就是这样一条鲶鱼，将其放入公务员体制之内，必将引起沙丁鱼开始一次充满活力和挑战的旅程。

2.1聘任制公务员的优势

2.1.1吸引优秀紧缺人才，提升公务员整体素质；

在现行的公务员体制之下，政府录取的公务员多为通用行人才，虽然他们的知识面较宽，但是缺乏专业经验，尤其是缺乏政府所需要的高端技能技术，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政府工作的效率以及工作成果。但是聘任制公务员多为有经验的专业技术人员，不须培训即可上岗，大大降低了政府的培训成本和时间成本。同时在这条“鲶鱼”的带领和激励下，可以使“沙丁鱼”逐步转化为“鲶鱼”，达到优化政府员工的专业和能力结构的目标，在此基础上建立一支涉及专业广，技术水平精的优秀公务员队伍。

2.1.2打破“铁饭碗”，完善退出机制。

历来被人们认为是“铁饭碗”的公务员，在引入聘任制这条“鲶鱼”之后必将产生一石激起千层浪的影响。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彭剑锋教授认为，我国官本位和公务员待遇终身制的传统过于根深蒂固，大家在观念上难以接受，要推行必须逐步打破传统方式同时，公务员工作的兜底机制，也必须予以破除。更重要的是，人才社会化选聘机制必须在行政体系内尽快推行，公务员退出机制也要加快建立起来。

2.1.3聘任制公务员的劣势

我们相信，引入聘任制公务员这条“鲶鱼”能够给安于现状的“沙丁鱼”带来活力与生气，但是在具体的实践中，这一效应的作用却并不如我们所预期的那样明显。以深圳为例，自2007年至2013年，4万多名公务员中聘任制人员超过了3200名，但无一人被解聘。以完善公务员退出机制为目的之一的聘任制为何“零淘汰”？其原因是“鲶鱼效应”的悖论正在产生。

由于聘任制公务员的编制和薪金有特殊性，对他们的管理与考核也有所不同。他们也不能在体制内晋升职务，因此，聘任制公务员与终身制公务员是“两股车道上跑的车”， 聘任制公务员的出现对终身制公务员的影响和威胁并不大。

“帕金森定律”的因素也影响了“鲶鱼效应”的发挥。“帕金森定律”表明，一个不称职的公务员，可能有三条出路。第一是申请退职，把位子让给能干的人 ；第二是让一位能干的人来协助自己工作 ；第三是任用两个水平比自己更低的人当助手。他最大可能选择第三种出路。在这一定律的影响下， 政府机关虽然想提高工作效率，但又不愿意放弃公务员的既得利益， 所以引入聘任制公务员是一种较好的方式。聘任制公务员的能力较高， 又受合同制约必须勤奋工作， 不会对终身制公务员产生竞争压力， 反而成了终身制公务员最好的助手， 分担了他们的工作任务和压力。

以上原因的综合作用形成了“鲶鱼效应”的悖论，若不加以遏制，这一悖论会严重影响聘用制公务员的实施，大众也有可能对政府公务员体制改革的决心产生质疑。为此，如何消除这一悖论，是我们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3.聘任制公务员的完善对策

为使聘任制公务员的“鲶鱼效应”得到最大的发挥，公共部门绩效改革进一步深化，本文认为政府宏观上应从以下三个方面着手为公务员聘任制的实施保驾护航。

3.1完善与公务员聘任制相关的法律法规

虽然我国《公务员法》中对聘任制有明确的规定，但对其具体实施过程的规定尚不明确。因而国家应逐步出台更加细致法律法规，努力实现公务员聘任制在选聘规则、选聘程序、薪酬待遇、考核机制以及解聘制度等各方面均有法可依。尤其要严格落实考核制度，建立和实施科学有效的绩效评估体系，使成绩突出、具有真才实学的聘任制公务员能够脱颖而出。

3.2打破聘任制公务员与终身制公务员之间的“鸿沟”

正是因为管理聘任制公务员和终身制公务员的制度不同，才使得“鲶鱼效应”大大降低。因此政府应建立聘任制公务员与终身制公务员相互转化的机制，若前者在岗位上表现优异，则应提供给其转为后者的机会，同样，若后者在“其位不谋其事”也同样可转为前者。以此种方式来激励聘任制公务员工作的积极性，同时使终身制公务员产生危机意识，充分发挥“鲶鱼效应”的作用。

3.3提高全社会对公务员职业化的认同感

要通过宣传教育使更多的公民在价值层面上认识到公务员只是一个职业符号，而不是象征着高人一等的身份。通过职业生涯教育，使人们在心理上能够将聘任制公务员与选任制公务员、委任制公务员平等看待，能够将公务员与诸如环卫工人等一切职业一样平等看待。随着人们认知水平的不断提高，人们将不再把公务员和终身制、“保险箱”、“铁饭碗”等概念联系在一起，而是像从事其他职业一样，不再企求雇主给予终身雇佣的承诺，可以在不同的职业间自由选择。

聘任制公务员这条“鲶鱼”是让体制之内的“沙丁鱼”的活力之旅持续下去的法宝。尽管它现在饱受争议，但是我们有理由相信未来通过社会各方的共同努力，聘任制公务员会逐步完善，成为我国公务员体制改革的一剂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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