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旧日印象的古乐音乐会

香港艺术节的两场古乐音乐会，可以说对我产生了颠覆性的影响。明科夫斯基指挥卢浮宫演奏家乐团的唱片听过不少，感觉特别好的也就两三种；萨瓦尔的低音维奥尔琴独奏唱片也听过，感觉就像催眠曲。出人意料的是，他们二人的现场却完全打破了唱片给我带来的负面印象。

明科夫斯基的指挥是略带夸张的，这一点从他指挥海顿的《惊愕交响曲》的现场录音中就可以了解到，而他在此次香港文化中心音乐会上指挥的格鲁克和拉莫的音乐，对于戏剧性的发挥更是淋漓尽致。饱满的热情和精致的细节，给我留下了极佳的感受。在格鲁克《唐璜》的演奏中，明科夫斯基亲自解说每段音乐的情节，让音乐显得更加活灵活现，表现石像敲门的大鼓重击，还有表现恐怖的颤颤巍巍的弦乐，让人身临其境。

拉莫的音乐，我曾因最早听了明科夫斯基录制的唱片，而一度失去了兴趣。此次明科夫斯基的音乐会，我抱着随便一听的态度前往，没想到他指挥的拉莫令我刮目相看，整体上让人处于兴奋状态，一些场景的表现非常独到，例如《北方人》中“缪斯女神的颂歌”以欣然、宽广的姿态展开，再如《普拉蒂》的暴风雨场景于狂暴中透着优雅。

最后加演的莫扎特和舒伯特作品，是我第一次听明科夫斯基指挥古典时期的作品，虽然我不知晓他录制的此类音乐的唱片如何，但是就现场音乐会而言，明科夫斯基在这一领域还是非常有想法的，可以从中看出其实力不凡。

然后再说说看萨瓦尔，我始终无法想明白的一点就是，他竟然以看似没有什么商业价值的冷僻的西班牙古代音乐而赢得众人的推崇，并成为古乐大师。从萨瓦尔录制的唱片来看，似乎这场以一把低音维奥尔琴为主角的音乐会有可能会沉闷，然而事实刚好相反，萨瓦尔酣然、纯净的琴声，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他娓娓道来的演奏，将听众带入了幻觉般的音乐世界之中。

台上只有一盏落地灯与独奏者相伴，暗淡的灯光映衬着孤独的演奏者，乐声就这样在音乐厅中飘散开来。就演奏的曲目本身而言，几乎都是小品类的，圣·科隆贝的《眼泪》必在其中，除了巴赫的《阿勒曼德》和《布列》两首舞曲，马雷的《人类的声音》等三首乐曲演奏得尤其感人肺腑。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萨瓦尔在下半场最后演奏的压轴曲目——一套佚名作曲家的六首作品组成的套曲，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将音乐会推向了高潮。

听过这两场音乐会，让我更加期待4月份的第三届中山音乐堂古乐季。作为国内最大规模的古乐音乐会系列，今年的三支乐团都是“新面孔”，其中云扇巴洛克舞蹈团尤其惹人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