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儿》的空间叙事分析

时间:2022-08-24 11:54:03

《宠儿》的空间叙事分析

摘 要:本文通过对《宠儿》中赛斯和贝比・萨格斯在“甜蜜之家”和“124号宅院两个空间及其空间实践的分析,认为不管是在南方种植园还是在124号宅院,亦或是两人在两个空间的转移,都体现了“空间表征”强势群体对弱势群体的规训、书写和制约。白人这个强势群体对空间有着绝对的掌控权,而黑人奴隶在这样的社会空间中生活注定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与平等。

关键词:《宠儿》;空间表征;空间实践

列斐伏尔是一位法国思想大师,是西方学界公认的“日常生活批判之父”和“现代法国辩证法之父”,正是他提出了著名的空间三元论(Spatial Triad)。根据他的理论,空间在实际上只有一种存在形式,即社会空间。社会空间包含着三个重要元素:表征空间(Representational space)空间表征(Spatial representation)、和空间实践(Spatial practice)。其中,表征空间是真正意义上的空间,它是指个体或群体在空间的上层建筑的规训、书写和制约之下建构的一个生存居住空间。“空间表征”是空间秩序话语权,这个话语权有社会空间的主要规划者规定和“构想”,而规定者往往是强势集团。本文将从小说《宠儿》的表征空间、赛丝和贝比・萨格斯的空间实践以及空间表征三个方面解读《宠儿》的空间叙事艺术。

一、《宠儿》中的表征空间

根据列斐伏尔,表征空间即为空间的象征。这个空间层级就像食物链中的最高层,而低端的物种就是自己可以随意支配的对象。这种空间有严格的等级区别。也就是说,“空间表征”属于这个空间的“上层建筑”,规定着这个空间的格局。白人奴隶主和白人构成了《宠儿》中的空间表征的“上层建筑”,其内部分为以“学校老师”为代表的南方种植园园主和以爱德华・鲍德温兄妹为代表的北方废奴主义者。在以“学校老师”为代表的南方种植园园主够构想的社会空间里只有白人,黑人被排斥在这个空间之外,是以“动物”的形式出现的,是供白人支配的工具而已。而在爱德华・鲍德温兄妹为代表的北方废奴主义者所构想的社会空间当中,黑人似乎授予了人的身份,但是仅仅是作为奴隶的身份的人。因此,虽然他们把黑人接纳如他们的空间当中,但也仅仅是接纳他们到空间的最底层,其目的也是为了实现自身的自私目的。

二、《宠儿》中赛斯和贝比・萨格斯的空间实践

赛斯和贝比・萨格斯的空间实践主要是两人在“甜蜜之家”和124号农场的空间实践。在“甜蜜之家”的赛斯和贝比・萨格斯先后被白人奴隶主加纳所购买,每天像牲口一样辛勤劳作,还时常有被鞭笞,被再次被卖,甚至被杀的威胁。虽然在加纳掌管下的“甜蜜之家”,管理方式相对柔和,贝比・萨格斯甚至还被儿子用在安息日的劳作而赎身,但这一切并不改变其剥削的实质。而“学校老师”掌管下的“甜蜜之家”只能说是奴隶的人间炼狱,最终逼得奴隶们,包括赛斯,不得不选择逃亡这条唯一的活路。

同样贝比・萨格斯后来居住的124号宅院实际上也是由白人掌控的。首先让贝比・萨格斯来124号居住是由白人奴隶主加纳决定的。其次,这所宅院是白人鲍德温的祖业。贝比・萨格斯在这里居住也是由加纳和鲍德温兄妹决定的。贝比・萨格斯在整个过程中没有决定任何事情的权利。同样,她也无法阻止一个白人毫无顾忌的闯入124号宅院。这些都说明124号空间,这个看似贝比・萨格斯的个人空间,也是完全在白人的掌控之下的。至于赛斯,虽然她从“甜蜜之家”历尽艰辛逃到了124号宅院,但是整个过程中,如果没有白人组织的“地下铁路”先把赛斯的其他孩子送达124号宅院,如果没有白人姑娘爱弥・丹芙的帮助等等如果的情况,赛斯到达124号宅院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通过两人空间实践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到,两人的空间实践只不过是“空间表征”的统治集团在利益和价值上相互冲突和相互妥协之后的结果。

三、“空间表征”对黑奴“表征空间”的规训

小说当中掌握话语权的白人包括了奴隶主加纳、“学校老师”、和鲍德温兄妹。在“空间表征”的规训下,“表征空间”里的黑奴被商品化,动物化和工具化。奴隶被随意摆布。贝比・萨格斯的八个孩子,连同她自己都如同“旗子一样任人摆布”。“四个被逮走了,四个被人追捕,两个还未换牙的女儿被卖掉要让人带走的时候,她连再见都没能说上一声。第三个儿子被工头换了木材”。而“学校老师”则把黑奴完全“动物化”,在上课时指导学生手持测绘绳和笔记本观察、测量黑奴身体的数据,分析其“人”的属性和“动物属性”。被如此规训和定义的黑奴自然也可以被白人吊死、烧死、枪杀、套上马嚼子, 就连赛斯需要养育嗷嗷待哺的婴儿的母乳也被无情地抢走。总之,在“表征空间”里没有话语权的黑奴只能接受白人奴隶主的剥削和残害,别无选择。就连在贝比・萨格斯的居所,124号宅院也不例外。根据当时的《逃亡奴隶法》,奴隶主可以跨州追捕逃亡的黑奴。所以说,就算在承认黑人是“人”的“自由”州,白人本质上还是将黑奴看成是奴隶主的私人财产而已。正因为此,赛斯即使已经来到了“自由”的土地,“学校老师”还是可以肆无忌惮地闯入124号宅院。而此时已经觉醒的赛斯无法容忍自己和儿女们再一次沦为任人摆布的动物,毅然选择了杀死自己的孩子。

“走向空间关系的文学批评可以使我们能够用新的方式去解读熟悉的文本”(Wegner 2006:185)。运用空间解读《宠儿》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让我们更加深入地了解小说的深刻内涵,那就是主流种族的“空间表征”以构想者的身份规训、制约和书写着黑人奴隶的“空间实践”,随着空间的转移,黑人的命运也随之改变。因此,想要获得真正的自由与平等,黑人必须重塑自我,努力争取属于平等的社会空间地位。

参考文献:

[1]托尼・莫里森:《宠儿》.潘岳、雷格译.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16 年

[2]Wegner, Phillip E. “Spatial Criticism: Critical Geograhpy, Space, Place and Textuality”. Julian Wolfrey, ed. Introducing Criticism at the 21st Century. Edinburgh: Edinburgh University Press, 2002: 179-201

[3]Lefebvre, Henry. The Production of Space. Trans. Donald Nicholson-Smith. Oxford:Blackwell Publishing Ltd., 1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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