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定七十年的康乃馨

时间:2022-08-21 09:54:29

那一年,我开了家花店。一天下午,我刚准备打烊,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阿姨,我想订花,订好多花,可以吗?”

门口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清瘦修长,脸色苍白,一双明亮的眼睛像闪烁的星星。

怎么是这么小的孩子来订花呢?我打趣地说:“好啊,你要多少?”

小姑娘表情很认真:“要70朵康乃馨,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回答道。小姑娘继续说:“你可以帮我送吗?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这是地址,你按照这个地址送,100元够吗?”

替客人送花是我们生意的一部分,我接过了钱,给小姑娘签了单子,可是小姑娘还是不肯走:“阿姨,不是一下送完70朵,是让你从明年开始每年的今天都送给我妈妈一朵,一共送70年。”

这孩子真有意思,小脑袋里天马行空,我当她孩子话,说:“好啊。”没想到小姑娘认真地说:“阿姨,你答应的事不能反悔。”

我只好满口答应。临走时,她开心地笑了:“我叫兰儿,记得哟,明年的今天,后年的今天,一共70年,帮我送妈妈一辈子生日的花,还要记得对她说‘生日快乐’ 。”

此后,这个奇怪可爱的小姑娘再也没来过,但我一直记得她这个古怪的要求。

到了第二年的那天,我拿了一朵康乃馨,按照小姑娘给的地址去了她家,开门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

“您是张媛女士吧?这是您女儿给您订的花,祝您生日快乐。”

女人瞪大了眼睛:“没有搞错吧,怎么可能是我女儿?”

我说:“去年的今天,有个叫兰儿的小姑娘交了100元钱,订了70朵花,让我每年送一朵,不信你把她叫来问问。”

女人愣了几秒,突然泪流满面:“你想见她吗?她就在这里。”

简陋的客厅里摆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孩子正是兰儿,可我感觉气氛不对,她在哪里?

女人哭着说:“兰儿两年前就查出有绝症了,她一直与病魔抗争,我常对她说:‘妈妈希望你每年都能给送我生日礼物,那将是我最高兴的事。’我的兰儿……”

女人泣不成声了。我终于明白了兰儿的苦心,我想:我不知是否能活到70年后,花店又能开多久,但只要我在世一天,就一定会把兰儿的祝福送给她母亲,让兰儿能在九泉之下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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