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议《语法讲义》中的时间主语和处所主语

【摘要】句首的时间名词和处所名词充当何种句子成分的问题一直颇受学术界的关注,研究成果也比较多。本文主要是对《语法讲义》中的观点进行反思,同时结合其他几本语法着作的观点,论述了句首的时间、处所名词不能一概而论,《语法讲义》中第二类时间、处所主语应该处理为状语。

【关键词】时间名词;处所名词;主语;状语

熙先生的《语法讲义》是一部重要的语法着作,在国内外都有着广泛的影响。在《语法讲义》中熙先生把时间主语和处所主语分为两类。第一类如“今天是中秋”、“北京是首都”等;第二类如“晚上会下雨”、“教室里在上课”等。对于第一类的说法我们是没有疑问的,下面我先赘述一下熙先生把第二类解释为主谓结构的理由:“第一,时间词和处所词都是体词,体词一般只能作主宾语,不能作状语;第二,主谓结构往往可以转换成反复问句的形式。例如‘你去’可以转换成‘你去不去’。偏正结构不能转换成反复问句的形式。例如‘马上去’不能转换成‘马上去不去’,‘立刻打电报’不能转换成‘立刻打不打电报’。B类格式可以转换为反复问句:‘今天下午开不开会’‘晚上会不会下雨’‘教室里是不是在上课’,与主谓结构相同。第三,主谓结构加上‘的’字作定语,主语和动词谓语之间可以插入‘所’字,偏正结构加上‘的’字作定语,状语和中心语之间不能加入‘所’字;第四,主语和谓语之间可以插入‘虽然、如果、要是、即使’等连词,状语和中心语之间不能插入此类成分。”

熙先生所陈述的理由都是基于第一点“体词一般只能作主宾语,不能作状语”。我们认为这一观点颇为不妥,下面来看几个例句:

下午我们就动身。

我们明天开始上课。

我们屋里说吧。

在这样的句子结构中,本身就有主语“我们”,如果时间、处所名词不能作状语,那又是什么句子成分呢?时间、处所名词在谓语前面起修饰作用,表示事情发生的时间或者处所,符合状语的特点。所以说时间、处所名词也是可以作状语的。而且,朱先生所举的例句的性质并不完全相同,比如说“马上去”与“晚上开会”,如果给它们都添加上动作的支配者“我”的话,“我”只能加在“马上”的前面,而在“晚上开会”这里就可在“晚上”前,也可在“晚上”后。所以我们不能拿性质不同的例句来对比分析。

第一类和一般名词作主语的性质是一样的,而语言学家对第二类的看法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好多语法着作把第二类看做偏正结构,也就是说把结构中的名词看做句首状语。大家都知道主语是谓语的陈述对象,状语是谓语的修饰成分,一般不会混淆。之所以产生这样的分歧,主要是因为,时间、处所名词具有名词的一般性以外,还有其自身特殊的一面,它们既可以作主语,又可以不依赖于介词而独立作状语。我们来看一下其他语言学家的观点。

文炼先生在他的《时间、处所和方位》一书中认为:“表示时间的名词在句首出现,通常不带介词,全都可以移到主语后面而意义不变。试比较:

昨天我去了一趟南京。我昨天去了一趟南京。

今天我们休息。我们今天休息。

早上北京很冷。北京早上很冷。

这里表示时间的名词都不是主语,而是状语。

邢福义先生的《汉语语法三百问》一书中认为:“有时,人物主语在特定语境中被简省,动词谓语前边只出现方所词语或时间词语。即使如此,处所、时间词语仍然是状语,因为留有物体主语的空位,可以补出。如:‘屋里坐!(=大家屋里坐!)’。”

纵观几位学者的观点,我个人更倾向于把《语法讲义》中第二类的时间、处所名词看做状语。理由如下:

正如吕叔湘先生提出的:“似乎不妨说,主语只是动词的几个宾语之中提出来放在主题位置上的一个。好比一个委员会里儿个,委员各有职务,开会的时候可以轮流当主席,不过当主席的次数有人多有人少,有人老轮不上罢了。”从这句话中我们可以知道,吕叔湘先生所说的“动词”和“宾语”不能从句法结构上来理解,这里的“宾语”应该是指与某一动作有一定关系的成分。也就是说被提到主题位置上的主语应该是谓语所关涉的一个对象。我们下面来看两组例子:

AB

今天是中秋。 今天下午开会。

八号是星期三。 晚上会下雨。

北京是首都。 教室里在上课。

兰州在黄河边上。 屋里坐。

这两组例句的共同点就是句首都有时间、处所名词,但是它们在语法功能上是有区别的。A组的“今天”、“八号”、“北京”、“兰州”都是后面谓语部分所陈述、描写、判断的对象,是说这个时间或者处所本身怎么样的,就跟一般名词作主语是一样的,如“今天是中秋”的结构与“小李是老师”一样。而B组中的“今天下午”、“晚上”、“教室里”、“屋里”不是谓语描写或者判断的对象,也不是动作“开会”、“下雨”、“在上课”、“坐”的支配者,它们只表示事情发生的时间或处所,与谓语之间是修饰与被修饰的关系而不是陈述与被陈述的关系。所以说A组的时间、处所名词作主语,而B组的作状语。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把句首名词性成分一律看作主语是不合适的,《语法讲义》中B类中的时间词在句中作状语,是修饰限制谓语的行为变化时间的,它一般表示具体的时间和时间的短暂迅速或长久。处所词作状语表示行为发生的地点。混淆二者会造成汉语句型的分歧,正如胡裕树先生所说的那样:“必然会导致主谓谓语句范围的扩大,而主谓谓语句范围扩大的后果,是现严重的句型交错”。

【参考文献】

[1] 熙. 语法讲义[M]. 商务印书馆, 2010.

[2] 文炼. 时间、处所和方位[M]. 上海教育出版社, 1984.

[3] 邢福义. 汉语语法三百问[M]. 商务印书馆, 2002.

[4] 吕叔湘. 汉语语法分析问题[M]. 商务印书馆, 1979.

[5] 胡裕树. 试论汉语句首的名词性成分[J]. 语言教学与研究, 198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