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湖:从农居村落到动漫之都

在新中国成立初期，大多数杭州人对“白马湖”这个地名很陌生。这个位于滨江一隅的小地方，那时只有一片水稻田、麻秆地和陈旧的木门民居，村落一片荒凉。

几十年里，这里一直默默无闻；但现在，白马湖已经蜕变成中外闻名的国际动漫文创基地，一座新崛起的令人瞩目的动漫城，不仅杭州人、浙江人，甚至不少外国人士，都对“动漫之都白马湖”如雷贯耳。

是什么力量，让这个曾经的“小村落”，实现了如此巨大的变迁？

一切还要从头说起。

旧时记忆，过往的岁月

历史上的白马湖，早在春秋末期就有先民活动的痕迹。据说越王曾在这里排兵布阵，所以又叫“排马湖”。千年过去，沧海桑田，历史遗迹慢慢从白马湖远去。到上世纪二十年代，白马湖回归到了最初的淳朴、素淡的样子。

今年56岁的翁法荣在白马湖畔生活了一辈子，他出生在湖边一个叫山一村柴家坞的地方，一直没有离开过这里。当我问起从前的白马湖是怎样情景的时候，翁法荣的眼睛里忽然显出一种追忆、感慨、惋惜与庆幸交织的复杂神色：

“我记得那时候白马湖还是农田、茶园和村落，比较陈旧、闭塞，但自然风光比现在好，我家附近就有20多条河道，水都很清很亮。湖边还有几座不高的山，在距离杭州这么近的地方，这样的风景是难得见到的。”

翁法荣说，他小时候经常在白马湖边钓鱼、戏水，春天是最美的时候，满眼都是绿油油的稻田、茶园，周围农民不少以炒茶为业，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茶香。“虽然和现在相比，当初的白马湖有太多原生态的东西，但风景却非常美丽。”

“其实，当时专程跑到我们这儿来玩的人还不多，主要原因就是交通不方便，从我们这儿进杭州市区，要摆渡，要走路，走到靠近现在钱江大桥的附近，才有车坐。当时的票价是5分钱，坐到今天的南星桥那里，再换车进城办事。这么一趟折腾下来，就得半天时间。”

翁法荣至今还记得，1996年，原萧山长河镇、浦沿镇、西兴镇成立新的滨江区并划归杭州管理，当时，乡亲们开玩笑说，“我们也是杭州人了”！

两年后，大家就感受到了时代的变化：1998年，联合国环境规划署的官员来到翁法荣他家门口。村支书热情地介绍这个位于钱塘江南岸的村落“完好无损”、并出落得“天生丽质”时，他们惊呆了，于是，这个村获得了“全球生态500佳”的殊荣，并登上了当年浙江省不少报纸的头版头条。

翁法荣说：“自那以后，我和乡亲们出门都不笼统说自己是滨江人了，习惯于骄傲地说自己是‘白马湖人’。”

几年后，浙江省社会科学院出版的一本名为《观察与思考》的杂志，这样描写世纪之交那几年白马湖的变迁：“无论人文景观还是自然景观都堪称一流的白马湖，多年来一直保持着她的那份独有的‘矜持’，似乎是在静静地等待着一个从遥远飘忽而至的美妙的姻缘……”

动漫之都，美妙的变迁

冠以“全球生态500佳”后，越来越多的目光开始聚焦白马湖，而白马湖发展的最大契机，则在2005年来到。

那年6月1日，由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浙江省人民政府主办，杭州市人民政府、浙江省广播电视台、浙江广播电视集团承办的“首届中国国际动漫节”在杭州举行。虽然那几年，杭州连续拿下了中国茶都、休闲之都等几个称号，但因动漫节带来的“动漫之都”还是分量十足。原因在于，这不仅代表了一种文化的积淀，更是一个产业的集聚和城市活力的表现。

在那一年的《杭州日报》上，有这样一段评论：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杭州既然能在众多竞争对手中取得“首届中国国际动漫节”的举办权，就一定有它的优势。首先，从产业方面看，杭州动漫产量占全国动漫产量的一半。其次，杭州有动漫产业培育体系。动漫产业是知识密集型的新兴文化产业。第三，民营资本和国际资本涉足杭州动漫游戏产业。

有了这样的追求和底气，杭州在接下来的9年里，连续办了九届动漫节。地址从吴山广场到休博园，再到黄龙体育中心，规模一届比一届大，影响力也一届比一届广。

但是，因为没有专业固定的场馆与基地，所以导致在前几届动漫节上，参与的普通市民比专业的动漫爱好者和从业者要多得多，体现出市民互动性较强但专业性不足的特点。

这一切，在2007年改变―那年冬天，一份名为《杭州国家高新技术产业开发（滨江）区白马湖区块概念规划》的汇报材料，出现在杭州市委、市政府领导的办公桌上。一张“宜居、宜业、宜游、宜文”的生态文化创意城的蓝图徐徐展开。

2008年，杭州市领导率领由众多部门负责人和专家组成的调研组，一次一次地踏上这块面积达 20平方公里的土地。从那时开始，把白马湖区块打造成“部级文化创意产业园区、白马湖旅游休闲度假区、杭州城市美学和建筑美学示范区、杭州和谐创业示范区”，成为一座全国少有的“生态创意城”……成了经常出现在报端和杭州人口中的话题。

又一年后，白马湖的周边景色开始变美，翁法荣的家，也是这种变化里的一份子，他们家的三层农居变得焕然一新。在政府的支持补助下，背靠青山的小庭院自成一体，暗红色的外立面，洁白的茉莉花，浓郁的田园气息扑面而来……2009年4月，家里多了一位新“房客”―从事动漫设计的杭州某公司。因为这个，家里每月能收到上千元的房租。

在与“房客”的交流中，翁法荣知道他的家有个新的名字SOHO。他非常喜欢这个“洋气”的名字，觉得这是“文化”，这是“时尚”。

SOHO，即英文small office home office的简称，意为家里办公、小型办公，也是人们对自由职业者的另一种称谓，同时还代表一种富有弹性而新型的工作方式。

“白马湖生态创意城的农居SOHO则是结合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工程，在保留部分原住民的原则下进行农村整治改造，将农居改造成具有杭州城市美学特征和文化创意内涵的创意建筑这样一种做法。文化创意人士通过租赁的方式来使用农居，作为画廊、油画作坊、书画经营门店以及其他创意工作室。”负责改造设计工作的中国美术学院创意产业发展公司总经理余伟忠告诉我。

正是翁法荣所在的村庄，一年之内引来了国内有较高知名度的“创意大腕”网易总裁丁磊、中南卡通公司董事长吴建荣、宏梦卡通公司总裁贺梦凡，以及台湾漫画家庸等入驻。各类艺术家们来到农家SOHO“插队落户”，营造了浓浓的“文化艺术氛围”。昔日只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休”的农民，正在潜移默化接受着文化的熏陶。白马湖生态创意城的名号，开始打响。

2009年4月29日，对白马湖来说是一个应该被永久载入“史册”的日子：在“创意城”举行的“永久举办地―动漫广场启用倒计时”仪式上，第五届中国国际动漫节组委会宣布，从2010年起，中国国际动漫节将永久落户杭州白马湖生态创意城。

4月30日，慕名而来的世界动画协会秘书长芙丝娜・多尼科维奇在参观白马湖的一路上赞叹不已。她认为，白马湖生态创意城将会是世界一流的“创意产业基地”。

创意之城，无限的可能

对于白马湖来说，中国国际动漫节是“创意城”一块突出的“高地”。中国国际动漫节是目前国内最高规格的国际性动漫节，主要包括中国国际动漫产业博览会、动漫产业项目投资洽谈会、中国国际动漫产业高峰论坛、国际动漫节杭州峰会等活动项目。白马湖生态创意城引进中国国际动漫节这一平台，不仅能够集中展示中外最新动漫原创作品，推动最新动漫理念和高新技术，促进动画原创、制作、发行、播出、衍生产品开发、营销机构的交流与合作，还成为中华文化与世界各国文化互相交流的高端平台。

决心在“创意城”扎下根的“中南卡通”董事长吴建荣，带领的是中国动漫产业的代表性企业。2009年，中央一位领导在考察“中南卡通”后对其从传统行业一步跨越到文化创意产业的魄力和远见十分赞赏，夸奖其很有战略眼光，并勉励吴建荣把企业做优做强做大，加快“走出去”步伐，努力使之成为我国动漫产品出口的龙头企业。

2010年4月，白马湖创意城的核心建筑―动漫广场会展中心落成启用，这是滨江区单体面积最大的展馆，占地238亩，建筑面积21万平方米，总投资12亿元。当时落成的一期包括会展、酒店、研发办公三大功能组团，占地154亩。当年的动漫节，就围绕着这块土地进行，创造了空前的规模―有“创意系列”、“体验系列”、“竞技系列”、“狂欢系列”、“发展系列”五个板块，分设静态展馆区展示、动感广场区活动，还吸引了庸幽默馆、“中南卡通”率先落户。

时光荏苒，到今天，又4年过去，但白马湖的进步远未停歇。就在最近，杭州市规划局的网站公示了白马湖生态创意城动漫广场二期工程―中国动漫博物馆的建设方案。从效果图来看，博物馆就像一朵飘在白马湖上空的白云，造型圆润、饱满。一楼凌空而起，就如博物馆的客厅，可供人们休憩。整个博物馆建筑面积3万平方米，集展陈、收藏、教育、学术等多功能于一体。

杭州市节展办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今后动漫博物馆内将设常规展示区，主要展示动漫的发展历史和名人名家作品临时展示区，主要引进国内外的一些动漫展览，譬如机器猫专展等互动体验区，人们可在这里通过各种声光电体验动漫的制作过程剧院影院区，定期演绎放映动漫剧和动漫片动漫餐厅，这也将是杭州第一个以动漫为主题的餐厅，今后小朋友肯定会喜欢在这里吃饭。

这座博物馆今年就能动工，3年内建成投入使用。

与此同时，白马湖还依托动漫节的资源，继续努力打造生态资源，在创意城指挥部的日程表上，我清晰地看到未来白马湖区块的总体布局―20多平方公里的用地共划分为 “一核、二业、三带、四种生活区、五园”。

其中，一核指冠山城市核；二业指文化创意业、生态旅游业；三带指紧缩城市带、田园城市带、山水城市带；四种生活区指生态示范特色居住区、农居改造特色居住区、高端生态特色居住区、新建特色居住区；五园指设计公园、文化创意公园、动漫公园、白马湖生态旅游度假公园、大地生态产业公园。

一卷充满无限可能的蓝图，展现在大家的眼前，而“白马湖生态创意城模式”，作为一个“创业创新”的样本，也越来越鲜明地呈现出它的“示范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