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8-14 10:42:12
身价不菲的手表,被人类配戴的历史有多长,澳门的二手钟表市场的历史,就有多长。流转的时光,流水的赌徒,生意永远兴隆的赌场,这条灯影绰绰的葡京路,造就了一段段令人唏嘘却情节雷同的故事,也造就了赌场门外二手钟表行的亚洲之首地位。
人力车不能走上大马路,每每在小巷中转悠时,抬头总能看到葡京那栋金碧辉煌的建筑在熠熠生辉。“以前只能看到‘雀笼’,现在只能看见‘火树银花’。”何伯介绍着。雀笼,是澳门人对旧葡京的昵称,后者不算昵称,只是对新葡京外形的一个简单概括,至今尚未有约定俗成的称谓,有人叫它“三闪金”,有人则笑言“万箭穿心”。
新旧葡京之间隔着一条葡京路,路上形形挂满了“押”字的灯箱广告。在澳门,赌博与典当,形如孪生。百年来,皆如此。
赌徒输尽钱财,红着眼睛出赌场。三步做两步冲回家,上至房产妻儿,下至旧衣棉被,转身就送进了当铺,换了钱,一转身,又消隐在赌场大门里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林先生摆摆手,“只是现在当铺都不叫当铺,改名‘押行’、‘典当行’了。最大规模的一片当铺在旧的葡京下面,起码有好几十家。”据林先生说,“现在的当铺岂会愿意接收你的旧衣棉被?值钱的首饰、手表才是能入典当行师傅法眼的正经东西。葡京附近的当铺内手表品种繁多,中档的,高档的,应有尽有。”
对话
《风尚周报》:当铺里的二手钟表有多少来自绝当?还有其他的来源吗?
林茂生:很早以前基本都是赌场里的人出来当,然后绝当的,现在早已不是了。如果你留意,就会发现,其实现在当铺里很多是一手的新表,尤其是摆在橱窗里展示的那些。我不知道具体数据,但是据我猜测,来自绝当的,不会超过30%。
《风尚周报》:在澳门买二手钟表的风险有多大?还是取决于买者的专业水平?
林茂生:买二手手表的风险肯定大,这跟买者的专业水平关系不大。在当铺买手表是这样的:允许你仔细看,但是你不能把表盖打开去检查里面的机芯。这样,如果是里面机芯有问题,你再懂行,也没有办法。你在当铺里买表能呆多久呢?如果走得不准,短时间是很难看出来的。只要交易完成,一旦离开店铺,概不负责。这是传下来的行规。
《风尚周报》:那既然这个行业做了这么久,有没有信誉好的当铺,可以降低一些风险?
林茂生:没有!哪里有信誉好的当铺!要知道,在过去,去当铺当东西,票据上,“金戒指”向来是写成“铜戒指”的,用非常潦草的字迹!你着急用钱,不太会注意这些,只要金额写对,回来赎时没问题就好了。但是万一他们弄丢,赔你东西的时候,就是“铜戒指”了。
《风尚周报》:有内地内行人,认为澳门二手钟表市场,运气好,还是有漏可捡的,是这样吗?
林茂生:你去周生生买钻石,能捡到漏吗?这两者的概率是差不多的。这个行当做了上百年,已经很成熟了,典当行的师傅,或许有把坏的当好的收进来的时候,但极少极少有把好的当坏的收进来,再以低价卖出去的情况。
《风尚周报》:那入行二十多年,你见过买了次货,回来当铺找茬闹事的吗?
林茂生:从来没见过,行规就是“既出店面,概不负责”。我倒是见过拿着假货来当,被当铺报警,call阿Sir的。
《风尚周报》:澳门的当铺有黑道背景吗?
林茂生:呵呵,这个我不好说。但是澳门所有的当铺,最上面的老板,也不过就几个人。澳门当铺行业的运作是这样的:每家当铺都有大概七八位合伙人来合股,这是当地人的一种投资方式,是最没有风险、可靠的投资,每年都会固定收到红利;许多家当铺的真正的老板,都是最上面的那一个人。这同属于一位老板的当铺,有可能多达数百位合伙人投钱在里面等着分红利。老板也好、合伙人也好,都不会来管理铺子,而是出钱雇佣懂行的师傅来看货、打理当铺。(就是职业经理人?)对!就是职业经理人。
《风尚周报》:这些年,澳门当铺的自身的运作、经营方式也变化吗?
林茂生:当然!你知道现在赌资都大了。动辄上百万。一块手表、一个钻戒实在微不足道,当铺就多了一项生意――帮赌客刷大额的信用卡。比如,夜里,赌客急需200万,但是这种时候你有什么银行卡、信用卡也没有用,银行也不会给你钱。但是当铺可以。他可以当场给你200万,同时你刷你的信用卡,第二天一早银行上班,你卡上的200万就自动划到当铺帐号上了。这么做,银行、当铺、赌客三赢。不公开,但谁都不会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