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鸭”走过18年

距离北京男篮再夺冠军已经1个月了，一想起来还是会乐出声！

有人说，“只有陪伴球队走过最低谷的人，才能在夺冠时享受到最大的快乐。”从1996年开始看北京队的比赛，一转眼18年了。无论三年两冠的巅峰，还是连续4年不进季后赛的低谷，从未离开过。这份荣辱与共，让我品尝到了世间最甜美的胜利味道。

刚开始看北京队的比赛时，闵鹿蕾还在场上飞奔。他脚上那双亮眼的红耐克，永远是全场注目的焦点。以至于当时刚开始接触篮球的我，误以为红鞋如同足球当中的队长袖标一般是队长的标志，后来才知道，红色是闵鹿蕾的幸运色。年代久远，除了那双红鞋，我对闵鹿蕾的场上风采记忆有限，倒是当时北京电视台篮球名嘴张忠文的一段解说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现在北京队换人，换下的是场上队长、33岁的闵鹿蕾，换上的是队伍多年来着力培养的他的接班人，30岁的许利民！”赛季结束，哥儿俩双双退役……

第一次现场看北京队的比赛是在1998年12月27日的下午，北三环蓟门桥旁的大学生体育馆。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对这个日期始终难以忘怀。那年首钢跟曾经打过CNBA的京师（“体师”校队，再加黄云龙等前国手）合并，队名叫北京首钢京师队，主教练是孙凤武，闵鹿蕾则担任助理教练。那是该赛季北京队的第一个主场，对阵郑武领衔的浙江万马。按实力对比北京队占据优势，但整场比赛打得极其胶着，最后居然是由巴特儿投进压哨三分把比赛拖入加时。那时巴特儿还不像后来，尚未开发出三分球，所以绝对是个蒙进的幸运球。但好运到此为止，加时赛浙江队客场获胜。第一次现场看首钢队比赛就见证了一场失利，我的心情倒也没太糟糕，毕竟能亲身经历火热的“全国男子篮球甲级队A组联赛”，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已经很值得兴奋了。

那时我还是个学生小记者，兜里总美不叽儿地揣个学生记者证。寒假的一个下午，居然愣头愣脑地闯进球馆看了一下午训练。印象最深的是全队合练战术，单涛却带着一个小弟在一旁独自投篮嬉笑，传闻中的单涛不训练得到亲眼证实，顿觉天雷滚滚，虽然这个形容词那时还未出现吧。边看训练心里边盘算给谁做个专访：巴特儿、单涛、孙凤武、闵鹿蕾？气场太强根本不敢跟人家搭话。外援阿尔斯通？语言不通。视线就落在比我大不了几岁的焦健身上了。那会儿他刚打上球儿，还处在见谁都主动点头微笑的菜鸟期，自然也没瞧不起我这个高中生记者。我们坐在场边聊了一个多钟头，当时他对职业生涯并没有太高期待，连对日后能否入选国家队都没有把握，哪想到后来竟成了北京队的当家球星。这几天特意翻了翻抽屉，那卷采访录音带早已不知踪影。

之后的几年，球队把主场迁回了石景山体育馆，随后又入驻新建的首钢篮球中心。由于离家太远，我只能在电视里为球队呐喊助威。倒是在北京奥神队设在市区的广安体育馆，每到京城德比我都会在现场。一直到2006年，我才再一次回到北京首钢队的主场。

那是巴特儿在北京队效力的最后一年，北京队以北区冠军的身份在季后赛遇到八一队，很多人看好北京队取得佳绩。我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热情，下定决心要到现场为球队呐喊助威。在一路公交车倒地铁二号线再倒一号线，终于在古城站出站时，望着马路对面的星座商厦，我顿生感叹――这是到了“番邦化外”了吧！太远了，然而还要坐5站公交车才能到首钢篮球中心。

那是马布里加盟前北京队最成功的一个赛季，结果却依然是被八一0：2横扫（3战2胜制）。但既然迈出了勇敢的第一步，畏惧路途遥远的心魔也就被彻底打碎。之后的几年，我虽做不到全勤，但70%的主场出勤率总是有的。也正是那几年，北京队逐渐陷入低谷。随着成绩下滑，观众人数也日益减少，门口买黄牛票20块钱随便进。让我印象最深的是2010年常规赛最后一场对辽宁。比赛未打，北京队已经注定连续4年无缘季后赛。然而这一场的上座率竟然超过了平均数值！难道是因为球迷知道这是老队长张云松的谢幕战，特意来给他送别？可仔细一看，超过半数居然都是有组织的辽宁球迷……整场球儿下来，辽宁队进球场内掌声大作，北京队进球有时鸦雀无声，有时居然还要收获嘘声。在自己的主场大比分落败，满耳朵还都是客队球迷反客为主的欢呼，我颓然而坐心如刀割。最难过的是，看不见这支球队哪怕一丁点儿的希望。

然而东风常向北，北风也有转南时。瓦片尚有翻身日，何况我大北京！才过了2年，北京队竟然在马政委的率领下一举夺冠！而后蛰伏一年，今年再度折桂！但我到现场的次数反倒没有以前那么多了，因为票实在难买。随着球队成绩一路攀升，球迷数量也急剧增长。僧多粥少，很多重要场次都抢不到票，只能在家里看电视。尽管有些失落，可是看着球队越来越好，也就释然了。虽然偶尔也会小怀念一下门口20块钱随便进的日子吧……

但两次总决赛我都在现场！前年，夺得赛点以及拿下最终胜利的第4、5场总决赛我在五棵松;今年，总决赛3场中仅赢下1场，恰恰赢的那场我在！每次北京队进球，全场高呼球员名字;每次对方进攻，全场齐喊防守。18000人当中，我是小小一分子。我跟现场的每个人一起，用呐喊、鼓掌陪球队一起战斗，陪球队一起赢下总冠军。尤其是前年，当我亲眼见证马布里捧起总冠军鼎纵声长啸，正应了闵指导的那句话――“此生足矣。”

回首18年，这支球队陪伴我从少年一直到如今已过而立。其实这种说法也不准确，应该是我和球队相互陪伴。北京队就像他的吉祥物――那只憨态可掬的小鸭子――平和、朴实、亲切（所以只有北京人才会管达米恩・威尔金斯叫大民）。我不会因为他成绩不好弃他而去，也不会因为他成了冠军而觉得高不可攀。就如同是一个老朋友，始终就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