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文化意象的语义翻译和传意翻译浅析

时间:2022-08-07 08:14:19

《红楼梦》中文化意象的语义翻译和传意翻译浅析

摘 要: 英国翻译理论家纽马克所提出的“语义翻译”和“传意翻译”理论是两种基本的翻译方法。语义翻译较客观,讲究准确性,屈从源语文化和原作者;而传意翻译较主观,更注重译文读者的反应,使源语屈从译语和译语文化,不给译文读者留下任何疑点与晦涩难懂之处。本文拟从纽马克的传译翻译和语义翻译角度,通过对杨宪益夫妇和霍克斯译本进行比较分析,探讨中国古典文学中文化意象翻译的方法和特点。

关键词: 《红楼梦》 文化意象 语义翻译 传译翻译

英国翻译理论家纽马克认为,[1]翻译标准必须够衡量某种翻译方法是否准确,最大限度地重现原文的意义。他提出的翻译标准比较笼统、准确(accurate,内容准确、事实准确、风格准确)和简洁(economical),并认为只有语义翻译法和交际翻译法能达到这个目的。在“语义翻译”中,译者应在译语语义和句法结构允许的条件下,尽可能准确地再现原作上下文的意义;在“交际翻译”中,译作所产生的效果应力求接近原作,力图传译出原文确切的上下文意义,使译文不论是在内容上还是在语言形式上都能为读者所接受。杨宪益、戴乃迭的《红楼梦》英译本与霍克斯的《红楼梦》英译本,暗合了英国翻译理论家纽马克(Peter Newmark)所提出的语义翻译(semantic translation)和交际翻译(communi cative translation)的理论。

红学家周汝昌说:《红楼梦》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一部古往今来绝无仅有的“文化小说”,它是我们中华文化史上的一部最伟大的著作。其语言在中国古典小说中是最优美的,无论是人物语言,还是叙述描写语言,都达到了纯熟的地步。其中大量文化意象的运用与作品内容表达的完美结合是其语言方面的一大特色。

根据纽马克的传译翻译和语义翻译理论,传译翻译强调为译文读者制造的效果尽量近似于原文,而语义翻译则更多考虑原文的审美价值,尽量译出原文的语境意义。本文选取了四个《红楼梦》中的文化意象,通过分析实例翻译,探讨传译翻译和语义翻译在《红楼梦》翻译中应用情况。

1.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第三回)

(Y)She looked more sensitive than Bi Gan,more delicate than Xi Shi.

(Note:Bi Gan:a prince noted for his great intelligence at the end of the Shang Dynasty.Xi Shi:a famous beauty of the ancient Kingdom of Yue.)

(H)She had more chambers in her heart than the martyred Bi Gan;And suffered a tithe more pain in it than the beautiful Xi Shi.

“西施”的美女概念对中国人十分强烈,曹雪芹用这个比拟充分展现了黛玉的美貌气质。在翻译中,杨宪益使用了注脚,说明了西施的身份和特质,更完整地保留了原文和含义。而霍译本则直接用了“beautiful”这个词使译文更加顺畅和容易接受,符合传意翻译的要求。虽然这样可以使目标读者欣赏到流畅达意的译文,但原文的文化意象却被损坏了。

2.周瑞家的听了笑道:“阿弥陀佛,真坑死人的事儿!……”(第七十七回)

(Y)“Gracious Buddha!”Mrs.Chou chuckled.“How terribly chancy!...”

(H)“God bless my soul!”Zhou Rui’s wife exclaimed.“You would certainly need some patience!...”

一个国家的宗教文化对其语言有着极其深刻的影响。原文中“阿弥陀佛”就是佛教徒拜佛时的用语,这里杨宪益的翻译遵从源语文化的内涵,使用了“Buddha”,是典型的语义翻译。另一方面霍译本则将这一文化意象转入了目标读者所熟悉的宗教概念和语言习惯,使用了“God”。这一点实际上导致了翻译中源语文化意象的缺失。

3.比美人之态度兮,凤翥龙翔。(警幻仙姑赋,第五回)

(Y)...and she bears herself like a phoenix or dragon in flight.

(H)...like stately dance of simurgh with his mate.

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龙凤”是典型的意象,象征吉祥和富贵。杨宪益在译文中保留了原文意象,直接将“龙”翻译成了“dragon”。而霍克斯则考虑到目标语读者的文化背景中“dragon”所代表的不同形象,将这个词的翻译作了调整,这是典型的以译入语和目标读者为中心传意翻译。

4.……“老爷宾天了。”众人听了,唬了一大跳,忙都说:“好好的并无疾病,怎么就没了?”家下人说:“老爷天天修炼,定是功行圆满,升仙去了。”(第六十三回)

(Y)“The old master’s ascended to Heaven!”They announced.Everybody was consternated.“He wasn’t even ill,how could he pass away so suddenly?”They exclaimed.The servants explained,“His Lordship took elixirs everyday;now he must have achieved his aim and become immortal.”

(H)“Sir Jing is dead!”“Dead?”Everyone gearing them was incredulous.“But he hadn’t been ill.How can he have died suddenly?”“He spent all his time looking for the secret of immortality.”Said one of the servants,“Perhaps he found it and went off to heaven.”

中国传统文化中对“死”的概念十分敬畏,常常使用多种委婉隐晦的说法。原文的“宾天”就是一种。杨宪益充分尊重了原语这一文化意象,翻译时用了“ascended to Heaven”(升天)。而霍克斯则直接处理成“dead”。从这点看,杨宪益在《红楼梦》文化意象的翻译中采用的是语义翻译。

在文化性极强的《红楼梦》翻译里,杨宪益夫妇的译本更注重保留原文的结构和形式,尽量忠实于原文,在直译无法完成时往往使用注释加以说明。而霍克斯译本则偏重译文读者的接受性,极少使用注解,大量地尝试调整和创新,尽量将原文的语言艺术效果传递给目标读者。在本文选取的文化意象的翻译中,杨译本偏重语义翻译而霍译本偏重传译翻译。杨译本采用的语义翻译的方法,较注重源语文化,翻译时尽量保留原文的语言内容及形式,对原文文化的理解与消化,译者不想越俎代庖,他把这理解与消化的空间与权利完完全全留给了译文读者;而霍译则采用了交际翻译,比较注重译语文化,翻译时尽量用译语来取代源语文化,或用没有明显文化倾向的语言形式来处理源语文化色彩浓重的词句,让译文读者有一种宾至如归的美好感觉,这样的文化形式或语言形式让读者倍感亲切。在文化意象的翻译上,传译翻译下的霍译本可读性更强,而语义翻译下的杨译本则更多保留了曹雪芹笔下的艺术,更多促进了中国传统文化在西方世界的传播。

参考文献:

[1]Peter Newmark.Approaches to Translation[M].Lon-don:Prentice,1986:38-62.

[2]冯庆华.红译艺坛:《红楼梦》翻译艺术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15-20.

[3]Yang Xianyi.A Dream of Red Mansions[M].Beijing:The Foreign Languages Press,1978:6-89.

[4]Hall.David Hawkes,John Minford.The Story of the Stone[M].London:Penguin Books,1986:4-101.

[5]周书文.红楼梦的艺术世界[M].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9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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