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尔经济发展观伦理探析

［摘要］密尔的经济发展观从单纯追求经济增长，转向关注经济增长利益的分配，通过对功利主义的重新解释，提出个人利益应与社会利益协调，蕴含了丰富的经济伦理思想。其主要方面有：从劳动者本身即社会劳动的主体来探讨经济增长的原因；静止状态本身并不是恶，甚至对于社会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进步。

［关键词］密尔 经济发展观 经济伦理 功利

［中图分类号］F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5349（2011）11－0126－02

密尔不同于以往经济学家的地方，在于他从单纯追求经济增长转向关注经济增长利益的分配，通过对功利主义的重新解释，提出个人利益应与社会利益协调。也就是在经济发展理论中注入了人道主义关怀，他将人作为发展的终极目的，将物类价值归于人类价值，珍视人类的自由和幸福。下面我们从经济增长的原因、目的和前景角度具体分析一下密尔的经济发展观的伦理意蕴。

一、经济增长原因伦理分析

密尔认为经济增长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生产要素的增长。生产要素包括土地、劳动和资本，其中资本的增长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资本的增长取决于储蓄量和储蓄欲望的强弱。二是，生产要素的生产力的提高。密尔认为生产力的提高还是在于人本身道德素质的提高，其自然因素影响相对较小。从世界历史上看，拥有最好的气候和土壤的国家并非就是最富强的国家，反而就人民群众来说往往属于最贫穷的国家之列。

密尔不同于以往的经济学家单纯地从自然条件的角度分析经济增长，而是从劳动者本身即社会劳动的主体来探讨经济增长的原因。第一，劳动者的素质。密尔提出社会应向劳动者灌输的不是对财富的欲望，而是如何更好地使用财富，如何正确看待财富买不到或者无需财富就可以满足的欲望对象，如对于自己的人身追求，对于社会和未来后代所具有的责任。加强劳动者的踏踏实实、勤勤恳恳的实干精神，“值得向往的一条中庸之道，但人类却常常未认识到这一点，即劳动时应竭尽全力，特别是要倾注全部心智；但若仅仅是为了赚钱，则一天劳动的时数要少些，一年中劳动的日数要少些，一生中劳动的年数要少些”。①还要提高劳动者或者劳动管理者的技能和知识，能够极大地提高工作的效率。第二，社会条件。（1）知识的经济作用。密尔认为人们现阶段对于知识的经济价值认识不够，比如企业管理人员和运用脑力的技职人员比普通劳动者社会更需求，而且给予他们的工资更高。（2）劳动阶级的教养和道德之间的关系。他认为，受到较好教育的工人在各个方面都表现出比较高的道德品质，比如不酗酒、理性的享乐、喜欢读书、节俭不仅为自己省钱而且还为雇主省钱，他们是最诚实和值得信任的。“劳动者的道德品质对其劳动的效率和价值来说与智力是同样重要的。只是要好好想一想他们劳动的效果在多大程度上依赖于他们的诚实可信。”②密尔从这看到劳动者道德素质的提高有利于形成一个相对诚信的社会环境，人和人之间没有欺骗，只有信任，社会关系更加的和谐，其好处表现在人类社会的各个方面，其在经济方面的好处显而易见。（3）较高的安全感。密尔说现代国家中人身财产的安全感大多来自习俗和舆论，而不是来自法律。所以密尔建议政府要建立完善的法律制度保护公民的合法财产。在这里密尔提出了建立良好法律制度的基本伦理原则，“劳动效率的高低取决于劳动者能在多大程度上得到其劳动成果；社会协议是否有利于调动劳动积极性，要看能使每个人的劳动报酬尽可能与其所做的贡献成比例。所有只有利于一个阶级或一类人的法律或惯例，由于会妨碍其他人追求幸福，会把劳动和劳动成果分离开来，因而是违背经济政策的基本原则的，会降低社会的总生产力，尽管还可以根据其他各种理由谴责这种法律或惯例。”③即，个人的劳动报酬尽可能同其劳动成果成比例。

二、经济增长目的和前景伦理分析

密尔认为：“理论研究不能仅仅满足于探索运动的规律，还应该更进步地提出问题：经济进步的目的是什么？产业进步会把社会带向什么终点？当进步停止时，我们预期它留给人类的是什么境况。”④即密尔认为经济的发展不能单纯地追求经济增长，而要进一步地追问经济增长的目的是什么，以及经济增长处于静止状态时，它给人类留下的东西是否有利于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

“经济的增长最终将把人类带向静止状态，即当一个社会的利润率下降到这样的程度，以致资本的进一步增加停止时，这个社会进入了静止状态。”⑤然而，密尔不同于以往的经济学家对资本和财富的静止状态的厌恶，他认为静止状态从总体上看，是对我们现在条件的一个极大的改进。“对于人类的本性来说，最良好的状态终究是，没有一个穷人，没有人想比别人更富有，因而谁都不必担心别人抢先而自己落在后面。”⑥也就是密尔认为静止状态可以说是一个理想的社会构想，它可以避免人们在自由竞争的资本主义社会中，为了个人的私利而彼此勾心斗角、互相践踏、暗算、排挤的不道德的情形。同时，密尔也深刻地认识到静止状态只是资本和人口的静止，并不是人类进步的停步不前。他认为在静止状态中各种精神文化以及道德和社会的进步，不但会同以前一样有广阔的发展前景，而且当人们不再为生存而操劳时，这时人们追求的就不再是物质的富裕而是精神的满足，人们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这样人们的生活方式改进很多，甚至产业的技术也在一种新的方式下成功地培育起来，产业进步的目的不再只是为了增加财富，而会产生他应该产生的结果即缩短劳动时间。总的来说，密尔把静止状态看作是一种财富分配公平，人口得到限制、劳动不再繁重、闲暇时间大增、个人自由发展的理想社会。他不认为当时社会中那种互相践踏、排挤、暗算是人类值得追求的命运。

密尔还对被当时大多数人认同并向往的高速经济增长提出了质疑：“如果人民大众从人口或任何其他东西的增长中得不到丝毫好处的话，则这种增长也就没有什么重要意义。”⑦即密尔经济发展观是以人的需要为根本的而不是单纯的物质的增长。密尔谈到经济增长和人口增加造成的环境破坏和资源枯竭，指出：“即使每个人都能得到充足的粮食和衣物供应，人口仍然有可能过分拥挤。人挤人、人撞人的状态是不好的。孤独，即人能经常一个人独处，是思想深刻和性格沉稳所必不可少的条件，而一个人面对大自然的美和壮丽，这是使人产生思想和抱负的摇篮，具有思想和抱负不仅对个人是有益的，而且对整个社会也是有益的。一想到世界将丧失生机盎然的景象，变得一片光秃，每一寸能为人类种粮食的土地都将被耕种，每一块长满花木或青草的荒地都将被翻耕……想到这样的世界，就叫人不舒服。如果仅仅为了使地球能养活更多的而不是更好、更幸福的人口，财富和人口的无限增长将消灭地球给我们以快乐的许多事情，那我则为了子孙后代的利益而真诚地希望，我们的子孙最好能早一些满足于静止状态，而不要最后被逼得不得不满足于静止状态。”⑧密尔这段话显然为人类的子孙后代而写的，密尔认识到人类贪婪的本性，人类都是自私的，目光短浅，人们都会为了自己的私利而不知节制地破坏自然环境，甚至把本该后代享受的自然资源也提前消耗掉，没有一点道德之心。在一个半多世纪以后的今天，乃至更加遥远的未来，这句话都具有更重要的意义。

注释：

①②③(英)约翰•密尔(著),胡企林,朱泱(译).政治经济原理―及其在社会哲学上的若干运用(上卷).商务印书馆,2005年版,第128页,第132页,第137页.

④⑥⑦⑧(英)约翰•密尔(著),胡企林,朱泱(译).政治经济原理―及其在社会哲学上的若干运用(下卷).商务印书馆,2005年版,第317页,第322页,第320页,第322页.

⑤陈广汉.约翰•密尔的经济发展思想.经济评论,1991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