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功夫”与后“暴力美学”的显现

时间:2022-08-02 08:39:31

“甄功夫”与后“暴力美学”的显现

[摘要]甄子丹主演的《导火线》再次激活华语功夫片的电影市场。尤其是革新的武术精神,混合式的动作设计理念,给观众带来大众娱乐文化时代的审美,从此也开启了后“暴力美学”影像时代的大门。

[关键词]导火线;甄子丹;后暴力美学;动作

2007年暑期档的大片不多,但是值得一提的就是由长影集团投资、华人功夫巨星甄子丹与叶伟信导演合作的功夫大片《导火线》令观众欢声雷鸣、叫好不已,又一次激活了华语功夫片的电影市场,公映6天的票房就达到2000万人民币。《导火线》的剧情非常简单,故事发生在1997年香港回归前夕,港警马军(甄子丹饰),虽然身手不凡、破案率极高,但脾气暴躁、性格固执。横行香港作恶的越南帮三兄弟,老大阿渣(吕良伟饰)、老二Tony(邹兆龙饰)、老三阿虎(释行宇饰)随着黑恶势力日益强大,他们要除掉死对头老鬼山(林国斌饰),胜券在握之时,想不到心腹华生(古天乐饰)却出卖了他们兄弟,华生竟是马军安插的卧底。华生的卧底身份被揭穿后,被推下车重伤昏迷,成为跛子,这个事情成了整个警匪决战的导火线。马军痛下决心展开拘捕行动,在行动中,马军将老三阿虎打死。迫使阿渣与Tony败走……这次败走,没有让阿渣兄弟退步,反而变得更加凶残,一夜之间把证人通通杀死,黄警司(郑则仕饰)“意外”被炸死,最后只剩下华生能做污点证人,但他深爱的女友秋堤(范冰冰饰)却Tony被劫走,为救女友华生不得不向歹徒妥协。马军为救华生只身闯入虎穴与歹徒拼死决斗……

《导火线》的最大亮点就是令人耳目一新的混合格斗式“甄”功夫的动作设计,这是甄子丹继《杀破狼》、《龙虎门》后又一次大胆地创新,敢于超越自己的精神表现,并且受到世界影坛的关注,尤其是“拳拳刺子心”的真功夫,富有张力的打斗场面,开启了新格斗式的后“暴力美学”影像的大门。

一、从“暴力美学”谈起

“暴力”一词,在《现代汉语词典》中的词义是强制的力量、武力,如战争、打斗等。“暴力电影”指影片的绝大部分表现了追逐、打斗,或厮杀、战争。这些影片集中表现为对人性的摧残和血腥杀戮,其审美效果是展现人类集体无意识对动作的崇尚、、愉悦。“暴力”,也许是人类的本能,它是一种轻而易举的行动,同时也是一种走投无路的坚持。暴力也是人类在文学艺术中乐意且擅长表现的一种重要的艺术形式,由表现暴力而发展上升为一种“暴力美学”。“暴力美学”作为一种视觉上的感受,似乎在人类表现自身的文化母体――艺术上才得以淋漓尽致的表现。在中国古代的艺术中这种表现方式已初露端倪,从孔子听到《武》而感叹“尽美矣”、《庄子》中庖丁解牛动作的娴熟“合《桑林》、《经首》之会”,到《水浒》、《三国演义》、《西游记》中对武斗场景的描写,无不在昭示着古人对“暴力美”的渴望与想象。而在影像科技发展的当代,对于“暴力美”的展现则是对中国古代艺术魅力的延伸。“‘暴力美学’作品的一个鲜明特征是,它通过对暴力内容的形式化的处理,降低了作品的社会功能,它的注意力在于发掘人的内心当中深层的欲望,即对暴力、攻击欲的崇尚,同时也有对血腥、死亡的恐惧。在这样的作品中,艺术作品的教化功能弱化了,作品本身也没有表示出直接的道德评判,而是将道德评判的责任加到观众头上了”“暴力美学”源于美国,盛行于香港。旨在对电影作艺术形式的追求与艺术趣味的探索,主要靠玩弄动作技巧、搞笑和后现代的表现手法取悦观众。把枪战片、武侠片和警匪片中的动作形式化,把形式符号化,其代表人物主要张彻、吴宇森、徐克等。随着近年来影像科技的发展,“暴力美学”日益舞蹈化、浪漫化、游戏化,使人们常常有这种感觉,武打变成了“舞打”、格斗变成了“游戏”,如“007”系列、周润发、成龙等主演的电影。“暴力美学”电影的这种程式化、概念化、模式化的演绎虽然给观众以头晕目眩的视觉效果,形式上好看,并且有意淡化暴力倾向。但正是这种有意识的淡化,让观众失去了伦理道德的评判标准,成为导演灌输自己思想的容器。所以,对于观众来说,“暴力美学”已经让他们“审美疲劳”,在审美接受上出现了断层。那么如何使华语功夫片走出这样的困境呢?在动作上必须创新、求变。而“甄功夫”恰恰找到了这种契合点,在《导火线》中,正是超越了传统“暴力美学”的程式化、符号化、游戏化的动作技巧,一招一式、拳拳到肉的“甄功夫”让观众声声叫好、耳目一新。可以说“甄功夫”给我们带来功夫片的视觉盛宴,《导火线》真正点燃了华语功夫大片的后“暴力美学”影像时代的“导火线”。

二、细说动作:后“暴力美学”的风格

在“暴力美学”中,如果说张彻让观众在“畸形”的复仇中寻找刺激与享受,吴宇森则是利用“白鸽”、“双枪”、“教堂”来描绘个性化与理想化的诗意人生,张艺谋用“声”、“色”、“电”的高科技来打造视觉的梦工厂,而甄子丹从《杀破狼》、《龙虎门》到《导火线》都在用心创造港产功夫大片。在《导火线》中甄子丹全面应用了国际上目前正流行的混合格斗风格,片中可以看到大量揉合了巴西柔术、拳击、泰拳、摔跤等的场景,这些场景的冲击力和视觉效果可以说把功夫演绎成了现实。为达到整体效果的完美,甄子丹耗尽了心血,并自言《导火线》的动作设计风格是近期连他自己都难以超越的表现。动作的真实是功夫片的灵魂,甄子丹在《导火线》的动作场景完全是一种“白描”的手法,近乎肉搏实战,警匪双方性格鲜明,人物形象丰满,匪徒的阴狠毒辣,警察的疾恶如仇,表现得淋漓尽致。一次次的抱头扭打、锁喉、扭断关节,加上骨头断裂的声音,让观众时而阵阵发怵、不寒而栗,时而热血沸腾、激情高涨。正是这“零度情感”的动作场景,让观众自己去感受,自己去评判,这样才能从头到尾留心每一个动作场面,感觉“甄”功夫给他们带来的审美视觉冲击。

如追击场面,利用双追击线索,来表现动作的张力。一条是黄警司追击带着老母亲的大哥;另一条马军负责追击卧底华生和老二Tony老三阿虎。两条线索一动一静,互相转变。“这一突然的转变能够生动地展现出自然力的活跃,并能以它们的冲击力给人的心灵造成一种更加深刻的印象。”再如马军截击阿虎的一段,阿虎开始跑进街区,群众成了最好的掩护,这时马军手中的枪完全失去了作用,只好先疏散群众。场面的调度使打斗的空间逐步压缩,可谓丝丝入扣,环环相接。最终阿虎抓来一个女童做人质,要求马军丢枪。然而马军把枪丢掉时,阿虎却将女童狠狠摔在地上,这样惨绝人寰的举动,激怒了马军。两人在路边饭馆内打斗,马军最后用“武松打虎”法使阿虎毙命,正是这种客观、冷静的动作描写,展现了后“暴力美学”的犀利。还有南生园交换人质,先是枪战,(下转第45页)(上接第24页)随后是武打和近身搏击交替进行。硬碰硬的火光逐渐闪亮,甄子丹不愧为一代武功动作明星,每次出手皆是层次分明。枪战在内外空间的置换,直到马军用枪指着Tony,扣动扳机发现没有子弹后,枪战随即转入对打,才使得整个电影发展到了高潮。在足足20多分钟的对打过程当中,甄子丹和邹兆龙几乎都使出了多年来的看家本领,从巴西柔术、拳击、跆拳道到泰拳的运用,再到具体动作的细致刻画,侧踢、回旋踢、凌空三腿、绞技、关节技……见招换招,招招致命,令观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而武打环境又在封闭空间与开放空间之间互相切换,使得观众完全体会不到视觉疲劳,饱尝“甄功夫”的视觉饕餮大餐。

三、建构在伦理框架中的后“暴力美学”的情与爱

《导火线》中人物形象的表现可谓合情合理,既不是在社会意义上塑造人物,也不是为政治意义来妆扮人物,整个剧情的设计是建构在伦理框架中的,充盈着人文关怀。故事中不全是武斗、杀戮、血腥,也表现着人类的伦理道德世界――情与爱,让我们看到了亲情、爱情、友情。在整个剧情演绎过程当中,既有阳刚的打斗场景,亦有柔婉的情爱话语。正是在这种阳刚与柔婉的张弛结合刺激着我们的感官,彰显其艺术魅力。比如华生与秋堤的爱情场景的描写,更多的是表现一种相互依偎的温暖。一句简单的台词“我已经配了我家的钥匙给你”,表现一个身处异地的单身女孩和长期的担忧紧张及残废后落寞的单身男子对“家”的渴望,无尽爱情溢于言表。当华生接到的Tony电话这一场景时,听他说了句“她在我这里”,连声的答道“行行行”,害怕失去爱人的恐惧在这一刻没有丝毫掩饰,正可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这不是简单的英雄救美,而是义无返顾的爱情。再如大哥阿渣给老年痴呆的母亲喂饭这一场景,在台词对白中,Tony说,“哥,出事了”,阿渣却说:“有什么事比妈不吃饭更重要啊”,顿时一股血浓于水的亲情在紧张的节奏当中迷漫开来。还有阿虎下跪、Tony逃跑后返回救兄,这几个场景都显现了人性基本的一面,匪徒也不是冷血动物,也有亲情。还有马军不惜违规挟持阿渣以救华生、送按摩椅给华生都表现了真实的兄弟友情。

在传统的功夫片当中,大多数只重武戏,而忽略了文戏,故事情节安排的不太妥当。而《导火线》对爱情、亲情、友情拿捏的非常到位,阳刚与柔婉的完美结合,推动着整个剧情的发展,使观众能在张驰有度的艺术节奏当中获得审美。

[参考文献]

[1].cn/m/c/2007-08-08/19001669032.shtml

[2]《论语・八佾》.见郭绍虞主编.《中国历代文论选》一卷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第11页.

[3]《庄子・养生主》.见陈鼓应《庄子今注今译》本,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96页.

[4] 郝建.《美学的暴力与暴力美学》,《当代电影》.2002年第5期.

[5] [美]鲁道夫・阿恩海姆.《艺术与视知觉》中译本,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529页.

[作者简介]黄贞权(1976― ),河南商城人,文学硕士,现为河南省许昌学院文学院讲师,主要从事文艺美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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