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丁新民

时间:2022-07-30 11:54:16

我们这一代人,从小就把世上的人分成了两种:一种是好人,一种是坏人。什么样的人算好人呢?在我们眼里,好人就是高尚的人,纯粹的人,有道德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有益于人民的人,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的人。本书的主人公丁新民就是这样的一个好人。

――题记

“咱们党老讲‘执政能力建设’。我看在民营企业也有个‘执政能力建设’的问题。作为执政党,在民营企业面前,在大大小小的企业老板面前,你完全可以理直气壮,本来应该理直气壮。可是我发现,我们有些官员,包括一些级别很高的官员,在民营企业的老板们名下,理不直,气不壮,显得委委琐琐,甚至有点低三下四的样子。那年我参加了一个会议,有那么一位领导就是这样,一副仰人鼻息有求于人的‘下三烂’样,讲话当中那个肉麻劲儿,让人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作为领导干部,你完全可以从执政党的角度,去规范民营企业、引导民营企业、制约民营企业,要求民营企业按照党和国家的大政方针行事。为什么要那么委委琐琐呢?是有什么短处在人家手里么?”

“我们有些政府官员跟民营企业打交道也是采取实用主义,谁缴的税多,谁体现的产值高,谁就是好企业。要荣誉给荣誉,要地位给地位,要政策给政策。偏偏有些企业老板,仗着企业有了一点实力,仗着实现了多少利税,仗着跟某些领导的背景关系,在党和政府面前,颐指气使,盛气凌人。老实说,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倾向。我觉得,咱们共产党朝民营企业要的不是一时的税收,要的是精神和思想,要的是老百姓的富裕和安逸。我这话,你赞成不赞成?”

……

说实话,对丁新民的印象,我就是在那天晚上才完全清晰的;对丁新民所思所想、所作所为的认识,我就是在听完他的这些肺腑之言后才真正定型的。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才弄明白,丁新民他们立在民工驻地的一面面旗帜上的那十个字――“党在我心中,东方是我家”――绝非妄言。党,确实在他们心中。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暗下决心:一定要用手中的这枝秃笔,把我认识的丁新民写出来,用事实告诉我的读者,丁新民真是世上的好人,世上真有这样的好人。

第十章情与义

34爱心

丁新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对民族、对战友、对妻儿有一颗真诚的爱心。

作为一个蒙古人,他深深地热爱养育了自己的民族。

他看到,由于多年的蒙汉杂居,如今土默特地区的许多蒙古族已经不会说蒙古话、不会写蒙古字,也很少穿蒙古族自己的服装了。他的心里很难过。

有一天,他见儿子丁鼎在埋头看一本叫《蒙古秘史》的书,心里很高兴。他跟儿子说:“咱们蒙古民族在世界上是一个很伟大的民族,有过许多灿烂的文化和优良的传统。咱们作为蒙古人,我觉得应该主动向国内外宣传自己的民族文化,宣传自己的优良传统。这些年我一直有这样一个心愿,想在这上面做点事。”

2001年11月,呼和浩特市政府决定在昭君墓西北侧建设一座“蒙古风情园”。这一决策为丁新民实现自己的夙愿搭起了平台。他多方奔走,四处攻关,终于拿到了这个项目的控股权,成为蒙古风情园的业主单位。“蒙古风情园”建设了四年。在这四年当中,经历了上上下下的折腾,风风雨雨的历练。2006年,投资4.5亿元人民币、凝聚了丁新民智慧和心血的“蒙古风情园”终于展现在世人面前。7月28日,“蒙古风情园”迎来了它的第一批游客。

“蒙古风情园”位于呼和浩特南郊。从市区出来,沿着绿树掩映下的昭君大道向南走上七八公里,就是蒙古风情园了。那气度超凡的拱形入园大门,远远望去,像彩虹横空,似哈达飘逸;四柄冲天的“神武苏勒德”,昭示出蒙古风情,护佑着事业腾达。步入拱形大门,眼前是一条古朴天然的蒙古大道,大道两旁,是反映蒙古民族历史文化的二十组雕塑。再往里走,依次是收藏了内蒙古地区大量奇石异宝的“草原奇石馆”,是介绍蒙古族这个“马背民族”数千年历史的“马文化博物馆”,以及展示蒙古族特色的“腾格里敖包”和天然赛马场。由木制寨门、勒勒车阵、九将帅旗和金顶帐车阵构成的蒙古大汗营,再现了成吉思汗当年号令天下的神韵和气魄。在大汗营的东边,是被布赫同志称为“天下第一包”的可汗宫大酒店,这座由主包、观景包、环形水带组成的建筑群,与蓝天、白云、草原、水域融为一体,显现出草原宫殿的宏大与壮美。当然,最让人叹为观止的还是坛堂合一、庄严宏大的成吉思汗纪念堂,纪念堂内的成吉思汗金身坐像,高四点五米,重三吨,由黄铜浇铸,外贴进口金箔,看上去金光灿灿,让人顿生敬意。据说,这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最高、最大、最有气势的成吉思汗坐像。

蒙古风情园占地一万余亩,纵深处是平展展的天然草原。夏秋时节,从成吉思汗广场出发,坐上电瓶车,你可以在曲折蜿蜒的草原小路上尽情地徜徉,更可以仰面躺在开满各色小花的草滩上仰望蓝天,吟颂那首古老的敕勒歌:“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入夜之后,广场上是大型篝火晚会,可汗宫主包里是歌舞晚会,《蒙古婚礼》、《汗帐乐舞》、《魅力大草原》等歌舞节目,都是极具草原艺术特色的上乘佳作。

经过两年多的运营,如今的蒙古风情园已经成为来呼和浩特旅游的首选项目,“走进蒙古风情园,做一天蒙古人”,既是这个4A级旅游景区的绿色招牌,也是来这里的每一位旅游者的共同心愿,更是本书的主人公对自己民族的爱心的体现。

丁新民的青春年华是在生产建设兵团度过的。作为一名兵团战士,他深深地爱着他的兵团战友。

一回回从梦里醒来,抚摸着被泪水浸湿的枕头,他总要一遍遍地回想让他刻骨铭心的兵团生活,一个个地回忆和他朝夕相处的兵团战友。他推醒睡在身旁的胡承惠,满怀深情地说:“我又梦见咱们的战友了。甚时候由咱们出面,把他们请到东方路桥来,战友们再好好儿地聚一聚。你说呢?”胡承惠说:“这话你跟我说了无其数了。过去咱们没这个条件,现在,风情园也开了,住的地方有,吃的地方有,开会的地方也有。要聚就早点儿聚,再过两年,有些战友就怕不在世了。”“还是我们的老胡理解我……”丁新民高兴地说,“等聚会的时候,咱们给每个战友准备一身兵团服,那身衣服一穿,人一下子就又回到当年的兵团岁月了。再把咱们那会儿唱的那些老歌作一个光盘,要不,那么好的东西就零流了。咱们再把当年的照片也收集起来,好好儿地出一本画册”……

夫妻俩越说越兴奋,索性不睡了。两个人穿着睡衣,丁新民说,胡承惠拿个小本子记,兵团战友大聚会的方案就这样酝酿成型了。

2007年4月中旬,一个万物复苏、春意盎然的季节,开业不久的蒙古风情园披上了节日的盛装。由丁新民发起的名为“《兵团放歌》首发式”的兵团战友大聚会将在这里举行。来自内蒙古各盟市、北京、河北、山东、浙江甚至国外的兵团战士日夜兼程从四面八方向风情园赶来。

4月21日早晨6点多,丁新民领着先期到呼参加排练的部分战友和会务组工作人员到火车站迎接。这些分别了三十多年的战友,在站台上一见面,就一群一伙地紧紧拥抱在一起,惹得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年轻旅客不住气地回头观看:这群年过半百的男男女女是什么关系,相见之下竟如此激动、如此亲热?

坐上大巴,往风情园走的途中,司机摁下录音机的按纽,车里顿时响起《兵团战士之歌》的乐曲。那铿锵有力的节奏,那熟得不能再熟的词曲,一下子把这群兵团战士又带回到三十八年前,带回到那激情燃烧的岁月。丁新民情不自禁地站起来,走到车厢的中央,为战友们打起了节拍:

我们是的兵团战士,

我们是战天斗地的勇敢闯将。

遵照的伟大教导,

扎根在祖国的北部边疆。

屯垦戍边,亦兵亦农,

红心似火意志如钢。

哪里最艰苦就在哪里安家,

哪里最困难哪里就是战场。

思想武装我们,

我们在斗争中锻炼成长。

……

4月22日上午,兵团战友大聚会在蒙古风情园如期举行。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应邀来到风情园的。一下汽车,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整个可汗宫里,来来往往、出出进进的,全是穿着绿色军装的“兵团战士”,从他们脸上的表情,我一下子想起小时候年三十儿换上新衣服时的那种高兴。他们当中有好多是我认识的,像李颖梅、武新民、肖亦农、郝青、张志远……本来都是快六十的人了,这身衣服一穿,一下子就年轻了许多、漂亮了许多、精神了许多。你看李颖梅,军帽一戴,腰带一扎,走路“噔噔噔”的,哪像个五十出头的人?还有武新民,耳麦一戴,八字步一迈,只顾指挥不看人,喊了他几声都叫不住。肖亦农,这个平时总是信马由缰、漫不经心的人,穿上兵团服,居然也有了军人的气色……

听说我是自治区新闻单位的,兵团女战士徐海音激动地说:“我是来圆梦的!三十八年了,我们都老了。兵团当时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那种不朽的兵团精神将永远激励我们在今后的工作和生活中永往直前!”

在她旁边的邹国霞没等说话,眼泪就在眼眶里转上了:“今天聚到一起,我们非常激动。兵团的那份激情将永远燃烧着我们,那是我们这些人一生都用不完的精神财富!”

上午十时,李颖梅宣布:“首发式正式开始!首先请东方路桥集团总裁丁新民代表东道主向各位战友致欢迎辞。”

走上主席台的丁新民也是一身绿军装,戴着军帽,只是没有像李颖梅那样扎上腰带,风纪扣也没有系,但他依然端端正正地向全场的所有战友敬了一个军礼。他的致辞很简短,但字字铿锵,句句有力:“三十八年前,我和大家一样,满怀热情地参加了兵团,成为这个火热大家庭中的一员。在难忘的兵团岁月里,我们经历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物质困难和那个特定年代的许多事情。三十八年后再回忆这些往事,我们会感到这是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经过历史锻打的兵团精神,已经成为我们奋勇前行开拓事业的一面旗帜。”

“我们东方路桥集团在某个层面上可以说是后兵团的产物,因为集团的高层领导、一部分环节干部都是当年的兵团战士。企业创业之初,我们有意识地把艰苦奋斗、无私奉献、吃苦耐劳等兵团传统融入到了东方路桥的理念之中,使之成为集团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我们要把集团建设成社会主义新型企业,不朽的兵团精神就是我们建设企业的精神支柱之一。”

“集团创业十年来,我和集团党委一班人,带着兵团战友以及兵团二代,带着企业员工以及民工,在内蒙古大地上打造出一支名副其实的筑路铁军,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兵团精神的继承和发扬。”

“当年,我们唱响兵团战歌时,风华正茂;今天,我们再次唱起这首战歌时,风采依旧。战友们,让我们携起手来,共同创造更加美好的新生活吧!我们是永远的兵团战友。兵团精神万岁!”

内蒙古自治区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胡忠的讲话更加动情。他说:“我们大家从四面八方来,不单单是为了一个首发式,我想应该是为了我们兵团战友在三十八年之后的这么一次难得的相聚而来,为了那份非常值得珍惜的历史感情而来,为了那么一种可以永远传承的精神而来……”

当年的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政治部主任李永森在几百名老部下的欢呼声中走上讲台。老头一开口就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强烈共鸣:“同志们:刚才,好几位战友都说要发扬当年的兵团精神。兵团精神是一种什么精神?叫我看,就是在当时那样一种历史背景下、那样一种组织形式下创造出来的理想主义、英雄主义和革命集体主义的精神!”

接下来,是兵团战士的文艺表演。唱的都是当年的歌,跳的都是当年的舞,演员也还是当年的那班人!哎呀,多少年看不到这样的好节目了!还是这样的节目看得过瘾,看了来劲,看完让人的激情按也按不住!这才叫歌,只有这样的歌听了才会让人振奋、让人奋起,让人全身都来精神!

我虽然不是兵团战士,但我也是插队知青,和他们有着相似的经历,和他们有着相同的感情。

坐在我身边的田世耀,他如今是蒙古风情园的经理了。他指着台上扮演赤脚医生的那位演员说:“她叫王慧媛,是个癌症患者,当年在兵团时,她演的就是这个角色。这回听说我们搞这个活动,说什么也要来,你看,她跳得多卖劲,哪能看出是个患了绝症的人。”老田还告诉我,“那个指挥,对,最有风度的那个,他叫梅门造,当时是我们3师政治部的文化干事,我们都叫他梅干事。已经七十四岁了。这几天,每天都排练到半夜一二点。大家都是带着一种感情在排练,这样的感情也只有这一代人才有……”

在一个多小时的演出过程中,全场的所有观众,包括那几位身居高位的领导,也都忘掉了身份、放下了矜持,和台上的演员一起唱、一起乐、一起哭。诺大的可汗宫,顷刻间沸腾了,那情景,像是有无数个趵突泉在喷涌,在喷射,几百号人都处在极度兴奋的狂欢之中……

这种狂欢在蒙古风情园持续了三天三夜。憋了三十八年的话,当年藏在心底不敢说、不好意思说的话,这回也都说出来了。反正也都老了,说出来也无妨了……

高兴之余,大家都感谢丁新民,是他发起了这次聚会,是他给大家创造了这样一个重新团聚的机会,圆了大家的梦……

4月25日,战友们又要分手了!“相见时难别亦难”。在火车站的站台上,一个个女战士又让依依惜别的泪水染成了泪人。

“咱们还能相聚吗?”她们问丁新民。

“能,一定能!”丁新民对他的战友说。

丁新民说话向来是算数的。

几个月后,战友们果然又相见了。这回不是在呼和浩特的蒙古风情园,而是在锡林郭勒的兵团战士烈士陵园。三十八年前,那场铺天盖地的草原大火,夺走了69位战友年轻的生命。今天,丁新民和战友们拉着由他牵头捐资制作的巨大赭色花岗岩石碑,来祭奠当年遇难的战友了。

为长眠在草原上的69位战友重新立碑,是4月份兵团战友大聚会时约定的。

《血色黄昏》的作者老鬼说,去年他回锡盟,发现战友们的墓地碑倒坟低、荒草萋萋,让人看了很心酸。更让人不能容忍的是,当地一些居民竟把他们的亡人也埋葬进去,烈士陵园快成乱坟岗了。战友们听了都很难过,大家约好共同集资,为69位遇难战友重新立块大碑。

丁新民去北京的房山亲自选了一块三十多吨重的巨石,请人制作成石碑,辗转几百公里,运到69位战友安息的锡林郭勒大草原。

因为所有的费用都是东方路桥出的,战友们的意见是落上“东方路桥捐助”的字样,再就是镌刻一些反映烈士生平的浮雕。丁新民没有采纳这些意见。他让工匠在石碑上就刻了五个大字:“永远的怀念”,落款是全体兵团战友。

祭奠仪式结束后,丁新民说:“这么大的石头,谁也搬不走;这么大的字,谁也忘不了;就让它们代替我们在茫茫草原上永远陪伴这些战友吧!他们不再孤单了!”

一年后,战友们又相见了。这回不是在内蒙古,是在河北的保定。丁新民把这次活动叫做“回访”,他要用这种形式和战友们再乐呵乐呵,他更想借这个机会,再看望一下因下岗、患病、各种天灾人祸陷入困境的战友,帮他们做些自己能做的事。

在保定的战友当中,他最牵挂的是乔燕林,就是当年那个因为几颗土豆而受了处分的“乔老爷”。这家伙年轻时候就拿着棒槌当针纫,心眼儿太实。那年拣了块带着“金点”的石头,众人哄他说是块矿石,可以炼出黄金来,他竟当了真,拿了个饭盒在炉子上“炼”了好多天。去年大聚会,他的身体就不好,经济上也很困难,来回的路费都是丁新民给出的。当时忙,顾不上仔细问寻,听保定的战友们说,他的光景过得非常惶。所以,这回说什么也要去老乔家里看看。

老乔的家紧靠铁路,七拐八拐,费了好半天劲才走到。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盖的那种排子房,如今已经很少见了。一进屋,丁新民的眼泪就由不住要往下流,现在哪还有住这种房子的?统共就一间房,不到十平方米,连别人家的卫生间大都没有。家里那个穷,全家看不见一件值钱的东西。老乔的老伴端过一个苫了块垫子的凳子对丁总说,这是我们家最舒服的坐处了;又取出半盒云烟,说是女婿年下孝敬的,是家里最好的烟了。她还一个劲儿地埋怨老乔,说咱家这么仄逼,咋让丁总到家里来?

司机张志鹏看见丁总的眼泪眼看就要下来了,赶紧从包里取出丁总预先安顿他的1万块钱,交到丁总手里。丁总把这些钱递给老乔时,老乔的老伴“哇”地一声就哭了,哭得众人也一齐掉泪。丁总安慰老乔的老伴:“不要难过,这些年真不知道你们这么困难。这些钱你们先用着,以后的事,咱们一起想办法!”(十八)(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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