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应该有―种负责任的精神

专访生命伦理学家、卫生部伦理委员会副主任邱仁宗

W：世界博览

Q：邱仁宗

W：您如何看待外国人到中国“干细胞旅游”这种现象?

Q：这种现象近些年来非常普遍。外国人不光到中国进行“干细胞旅游”，还去泰国、俄罗斯、墨西哥这些地方，因为美国、欧洲等地是不允许干细胞治疗血液之外的疾病。中国医院可以。这些医院这么做其实跳过了很多医学步骤，比如临床试验和资质审批，他们提供给病人的是未经实验证明的疗法。现在中国有400多家医院提供这种所谓的“干细胞治疗”，这些都是未经证明的和未经管理的。没有管理就会出乱子，这样会对病人有无法预测的伤害。病人要花很多钱，病却治不好。举个例子，一个以色列人到俄罗斯进行干细胞治疗，结果发现长了肿瘤。这个故事说明，依照目前医疗水平，谁也不知道干细胞到了人体会发生怎样的变化。所以我们应该有一种负责任的精神。

从另一方面来说，病人也有自己的需要，病人得了不治之症，他自己也要求治疗，病人听说干细胞可以治疗，于是也想尝试一下，这无可厚非。但是病人的迫切愿望不是你提供这种未经证明疗法的理由。如果做，你要跟病人讲清楚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你要告诉他这件事是未经医学证明的，不一定有效，如果再想尝试也可以。总之，这种告知义务是必须履行的。

W：中国的“干细胞移植”现状是什么?

Q：目前，干细胞移植在中国，官方能够认可一点的说法是“实验性治疗”，国外叫做“experiment therapy”。但是现在我们有几千人在尝试，这就不是“实验性治疗”了，而是临床治疗了。这样是不行的。一个进入临床应用阶段的医疗方法要经过先“实验性治疗，再临床试验，然后临床治疗”。临床试验，要求随机对照试验。如果不做这种临床试验，干细胞治疗和以前的“气功疗法”有什么区别?而且做这个试验要经过伦理委员会审查，并且是有一套要求的。做临床试验有个问题就是病人不能不交钱，外国模式是建立一个基金，然后由这个基金去做这个试验，这样是比较好的。

W：我国对干细胞医疗是怎样规范和管理的?

Q：卫生部将要出台关于《成体干细胞实验的伦理准则》，我作为卫生部伦理委员会的副主任，参与起草了这项规章。作为监管部门――卫生部也觉得“干细胞旅游”存在问题，因为很多外国人来治疗，回国后就反映不好。外国人一般花费20万人民币左右，中国人5万，这是一个疗程，到时候不行还得再打。这非常影响中国的国际形象。

W：那么，我们国家是哪些医院和机构在开展这项业务?私立医院还是公立医院?

Q：这个治疗一般都是公立医院，而且好多部队医院在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