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景只应天上有青海杂多县牦牛节

时间:2022-07-25 01:51:47

“澜沧江源第一县”

“长江南源第一县”

“中国冬虫夏草第一县”

“雪域牦牛文化发祥地”

“格萨尔说唱艺术之乡”

“中国雪豹之乡”

“雪域山歌之乡”……

面积只有3万平方公里、

人口只有6万多的杂多县,

集众多有形无形的资源于一身,

实乃天、地、人给予的慷慨赏赐。

此乃杂多之幸、杂多之福,

更是杂多之本。

南夏先生很是开朗健谈,身为当地藏族干部,一路上最值得他炫耀的故事便是有关杂多县的垃圾治理,言谈话语中无不透露出欣慰与自豪。 清洁的“净土”

青海是个多民族的省份,其中玉树、果洛、海南、海北、黄南6个自治州,属于藏族自治州。这次我有幸亲身感受了玉树藏族自治州杂多县“中国三江源第二届牦牛文化节暨雪域山歌节”这一盛会。

玉树机场距杂多县城萨呼腾镇约200多公里。崎岖的山路上,我们乘坐的中巴车依着澜沧江岸峰回路转,蜿蜒而行。丰沛的夏季雨水把路旁宽阔湍急的澜沧江水染成了黄色。两旁山麓丛林叠翠,绿草葱茏,偶尔可见点点牦牛在山野间低头悠闲地吃草,看上去颇有些瑞士山国似的景致。当地负责各路媒体接待的南夏先生一路滔滔不绝。

南夏先生50来岁,面庞微黑,圆脸细眼,很是开朗健谈。身为当地藏族干部,一路上最值得他炫耀的故事便是有关杂多县的垃圾治理。

杂多县地处澜沧江源头,由于城镇化进程加快,随之而来的城镇垃圾成了澜沧江的重要污染源,过去,特别是在采集虫草的旺季,牧民随处丢弃垃圾致使塑料水瓶、易拉罐以及塑料袋等漫山遍野,一场倾盆大雨过后,一些垃圾随之进入江流漂浮于河道,绵延数里。这已经严重威胁到畜牧生产和水源的安全,虫草之乡几乎成了“垃圾之乡”。杂多县政府对此极其重视,在县委书记才旦周的带领下做了大量工作,下定决心改变这个状况,在区域内建立了一级垃圾回收站,增强环卫力量。南夏先生也作为环保人员,经常上山下乡做牧民们的工作,加强他们的环保意识,改变牧民随处丢弃垃圾的不良习惯,大力宣传环保给牧民带来的好处。今天我们之所以得以看到眼前这片淳朴天然、风光秀丽的自然环境,都是当年杂多县政府各级领导包括全体牧民几年来努力的结果。

南夏的一番话,使我的注意力转向窗外,在目光所及之处搜寻垃圾的踪影,一个矿泉水瓶、一只红牛饮料罐或者一只塑料袋之类,然而这一切终是徒劳。杂多县的乡野以洁净二字来形容当之无愧。

看着窗外美丽的景色,南夏先生侃侃而谈,神情中无不透露出欣慰与自豪。他忽然指着车窗外公路旁擦肩而过的,外形好像旅行帐篷一样的设施问道:

“大家猜猜看这是什么东西?”

“旅游帐篷。”

“小卖部儿。”

“厕所。”

车上人七嘴八舌,却无一人言中。

“这是县里安置的一级垃圾回收点,住在周围的牧民们会将各类垃圾分门别类地送到这里,会有回收人员定时地将分布在各处回收点的垃圾,运往玉树垃圾处理厂进行处理……”

欣赏着窗外澜沧江水,大家对杂多人所做的环保努力赞美有加。此后我见的杂多县确如南夏先生所描述的那样,整洁干净。倘若忽视那些人类生存的必要设施,真以为来到了未被人类开发过的处女之地。

“明天,将有一百零八顶草原牧民的黑牦牛帐篷呦,等着瞧吧!”南夏先生道。

到达目的地萨呼腾镇时已是夕阳西下。晚餐后的县府剧场里,一出精彩雄浑的大型歌舞剧《格萨尔王――达赛宝地》拉开了“中国三江源第二届牦牛文化节暨雪域山歌节”的帷幕。 格仲草原牧场

次日清晨,一如人们期望的那样,蔚蓝的天空万里如洗,清新爽朗,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芳香。车队6点准时向离县城20公里外的格仲草原出发。令我始料不及的是,行驶在公路上的牧民车队居然见首不见尾,似一条银色长龙在山水之间蜿蜒盘旋,井然有序,徐徐而行。

此时,金黄色的晨光已经偷偷爬上了墨绿色的山尖儿。

车队有条不紊地停在格仲草原坝子脚下,公路将格仲草原广阔的节日活动现场一分为二。道路左侧,一望无际的草场青草依依,草地上覆盖的一层薄薄的水雾若暗香浮动。一副色彩鲜艳的巨大经幡伫立在草场正中随风飞舞,好像自诩的首领一般向四周召唤。周围数不清的黑色牦牛帐篷早已在此安营扎寨。

仰望右侧草原高高的坝子,坝子顶端已经站满了人群,主会场就设在上边,空中已经响起嘹亮的高原歌声。成群结队身着华丽藏族服饰的妇女手牵着手,向坝子上方缓缓而行。

初涉如此广阔浩瀚的草原牧场,进入这个无边无际色彩斑斓的世界,身未动,心已激动不已。

这里海拔大约4000多米,突如其来的心跳与喘息及时地提醒着我应该调整心态、放缓脚步。我未随人流爬上右侧坝子,而是迎着晨光踏进了左侧沾满露珠的草场。

正如昨日南夏所言,一顶顶黑色的牦牛帐篷纷纷洒落在绿色的草场,绵延数里,气势磅礴。帐篷尖端冒出的袅袅炊烟好似勇士头盔上的璎珞迎风舞动。我想大致估算一下帐篷的数目,然而帐篷鳞次栉比,星罗棋布。至于统计结果,是不是一百零八顶帐篷已经不在话下了。

我选了门口拴着气势汹汹嚎叫着藏獒的那顶最大的帐篷钻了进去。

刚进去时里面黑黢黢的眼睛不能适应,内里弥漫着浓烈炊烟,只看到几道锐利的白光从大帐篷上方喷薄而下。稍顷方才看到人头攒动,几位盛装的少女正用力搅拌着酥油,旁边灶台熊熊烈火上卧着三口大锅,里面烧着滚滚的奶茶。由于我的不约而至,接过美女递来的奶茶时有些不知所措,然而看到所有人都在心安理得地就地盘腿大方地喝茶,我心方才安定下来。身边的祝福声、熟人的招呼声此起彼伏嗡嗡作响,我除了“扎西德勒”之外一句也未听懂,但我很快被这热烈欢快的气氛所感染。刚喝完一碗奶茶,姑娘又弯腰将满满一碗牦牛酸奶端了上来。

帐子里的大柱上威风凛凛地挂着弓箭藏刀、羊头牛角。大帐正面供着格萨尔王像,酥油茶的奶香紧紧包围着我,一切都暗示着我身处在一个有着千年历史的游牧民族文化氛围里。在这里,可以想象这个民族在草原上与风霜雪雨搏斗,用智慧和顽强的生命力与自然共生的场景。似乎可以听到草原尽头传来的格萨尔的吟唱。

每顶帐篷或以家庭或以亲朋或以村落为单位,黝黑健硕的康巴汉子头缠红丝带,女人们身着节日盛装。他们手里做着流传了千年的活计:碾糌粑、鞣羊皮、捻毛线、织毛毯、錾铜器、挤牛奶、打酥油,他们既是主人也是客人,孩子们在帐篷之间穿梭玩闹。这一切都生动地还原了藏地游牧民族传统的生活景象。 牦牛的恩赐

我登上格仲草原一望无际的坝子,蓝天白云当帷幕,天然草场做舞台。主会场上以牦牛为主题的大型歌舞演出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伴随着悠扬的乐曲,游牧民族的生活画卷一幕幕展开。藏民族本来就是能歌善舞的民族,那些载歌载舞的男女演员自然而然地由来自各个村镇的青年牧民担当,上千人组成的民族舞蹈阵容场面华丽热烈,舞姿欢快豪放,音乐节奏明快。整个节日舞蹈凸显出了群众的娱乐性和参与性。我头一次见到如此规模的歌舞阵仗。

大半天儿在会场上往来穿梭,我已气喘吁吁。我在会场接受了临时医疗站里热情的医护人员给我的克服高反的汤药。然而欣慰的是,我拍到了美丽而羞涩的姑娘面孔和康巴汉子彪悍的身姿,拍到孩儿在马背上翻腾雀跃和老人手摇转经筒时慈祥的模样,也拍到一群群黑的、白的牦牛们在吃草……

琥珀玛瑙松石翡翠,金装银裹绸缎哈达,成百上千鲜艳夺目的人在我眼前晃动,我已经眼花缭乱,各种景象在我的脑海快速盘旋,如梦似幻。我躺在草地眯起眼睛看天,猎隼在空中滑翔,我盯着它飞翔的曲线,身体也仿佛飘浮在空中。蘑菇样的白云不知什么时候从四周升腾起来,我已分不清身在现实还是心处梦幻,此时可谓“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焉能几回寻?”

在牧区有一种说法:养育我们生长的是牦牛肉,给予我们温暖的是牦牛毛,给我们带来力量的是牦牛的乳汁,赐予我们光和热的是牦牛粪。牦牛从来就是藏民族依赖的物质基础。世界牦牛总数的99%以上栖息在青藏高原。牦牛这一高原物种所具有的坚强隐忍、勇敢力量的品质已经成为高原民族的精神象征。

人们头顶阳光,背靠蓝天,或坐或卧在格仲草原的缓坡上,大家期待着最精彩的节目――赛牦牛。

牦牛节上牦牛是当然的主角儿。可是两个小时过去了,这些主角却迟迟不肯出台。我寻思:若不是逼急了,看上去牦牛温良憨厚的样子本不该是善于奔跑的动物,更何况把它当作坐骑驱使。或是牦牛的主人怜惜自己的牲畜,不忍它们做无谓的体力消耗,所以好一阵子没能把牦牛的比赛队伍组织起来。目测整个牦牛的赛道长度,从起点至终点起码两公里,对于牦牛来说恐怕相当于马拉松之遥了。果不其然,等到比赛来临的时候,本来为数不多的几十只牦牛又被分成几组。终于,第一组五只牦牛陆陆续续地跑过来了,我脑中万牛奔腾的画面成了异想天开。牦牛们刚跑过半程,一些已经体力不支由跑变走,任由背上的骑士怎样脚踹鞭抽就是不肯跑起来。一只牦牛干脆调转屁股向后转走,骑士跳下来生拉硬拽就是宁死不回头。更有任性的牦牛干脆脱离跑道冲向人群。结果整个一场牦牛比赛演变成了一出令人欢快的喜剧,逗得场外观众捧腹大笑。至于谁是冠军谁是亚军,奖金多少早已丢到九霄云外去了。这场比赛成了一场“快乐第一,比赛第二”的牦牛赛。

赛牦牛这个传统活动,从另一个角度反映出藏民族的乐观天性。

在这个草原坝子上专门辟出一片牛粪文化展示区域。这里展示了各种形态、各种燃烧用途的牛粪饼,有由牛粪砌成的帐篷围墙以及家畜的圈舍,据说在严寒的冬季可以遮风避寒。还有十几个以牛粪为材料筑起的文化墙和雕塑,这些雕塑是由左青寺寺庙的喇嘛曲周,作为牛粪文化主题展,用三百车牛粪,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完成的。

对于藏民族来说,牛粪作为藏族牧区烧茶煮饭的燃料远远超过千年历史。在漫长的游牧生活中,牛与牛粪相辅相成,成为缺一不可的生产生活资料,若用当下环保理念来对照的话,这种大自然赐予人类的清洁卫生、高效实用的生物循环利用体系,不正是和当今人类所倡导和践行的环保理念相契合吗?牛粪文化展区的活动改变了外界人们对牛粪的观念,意味深长,意义非凡。 此景只应天上有

8月伊始,杂多气象清新爽朗,这是杂多县一年中难得的好季节。据查,在杂多其他的5至9月里,严寒多风,气候无常,霜雪不断。也许是作为补偿,上苍一股脑地将一年中的温润、舒适、美意,全部回馈给剩下的这几个月里来了,我们来的正逢其时。

杂多人当然没有让这几个月的好时机从手里偷偷溜走,他们为挖掘和宣传地区优势做足了文章。我在很多场合不经意间看到过这样的宣传文字:“澜沧江源第一县”“长江南源第一县”“中国冬虫夏草第一县”“雪域牦牛文化发祥地”“格萨尔说唱艺术之乡”“中国雪豹之乡”“雪域山歌之乡”…… 我暗自思忖,面积只有3万平方公里、人口只有6万多的杂多县,能集这么多响当当的有形无形的资源于一身,实乃天、地、人给予杂多的慷慨赏赐。此乃杂多之幸、杂多之福,更是杂多之本。

依我之见,以上形象品牌的打造,更多地表达了作为杂多人内心充满的自豪与自信,也反映出杂多人珍爱自己世世代代栖息的家园,决心建设“生态杂多、和谐杂多、美丽杂多、幸福杂多”的美好憧憬。

关于杂多,请容我再次用这句话来形容:“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焉能几回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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