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恩难报啊,好保姆用真情托起孤女芭蕾梦

时间:2022-07-25 01:27:57

大恩难报啊,好保姆用真情托起孤女芭蕾梦

1992年12月,广西南宁郊县18岁的危秀葵来到深圳市南岭村一家印刷厂打工。快过年时,因为一户人家急需一名临时保姆,正好在休假的危秀葵就去了。她没想到这一去,竟从此改变了她的人生……

弃工做佣,呵护病中遭弃的女主人

请保姆的这户人家男主人叫黄念,女主人叫杨丽姬,他们有个5岁的女儿黄蕊。危秀葵的到来,让缺少玩伴、一直心情郁闷的黄蕊兴奋不已。而第一眼见到黄蕊,危秀葵也觉得自己与这个可爱的女孩有缘。

春节假日很快就在繁忙的打理中过去了,危秀葵的工厂快开工了,但由于黄家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保姆,杨丽姬请她继续留下来。考虑到一个月来与他们的和睦相处以及小黄蕊急需人照顾,危秀葵答应了杨丽姬的请求,辞去了印刷厂的工作,留在黄家做专职保姆。

4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快入睡时,杨丽姬忽然来到危秀葵房间。这个平日看起来干练有主见的女主人显得六神无主,她难过地告诉危秀葵,黄念要跟她离婚……直到那时,危秀葵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黄念几天都不回家了。杨丽姬患有肾炎、尿毒症、双肾衰竭等病症,他们家的大部分收入都用在为杨丽姬治病上,黄念不堪重负,向妻子提出离婚。

“这套房子是我跟他共同出资买的,现在他想独占住房,想把我和蕊蕊赶出去。”杨丽姬说着,不禁悲从中来:“他把我往绝路上逼,我也肯定不会让他有好下场的。我准备好了一瓶硫酸,干脆与他同归于尽!”

危秀葵打了个寒噤,几乎是凭着一种本能,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做别人的思想工作:“你何必为一段死了的婚姻把自己赔上?况且,蕊蕊没有妈妈今后咋办……”那天,她们谈得很晚。19岁的危秀葵自己都很惊讶,她竟无师自通地把怨恨满腹的杨丽姬开导得心悦诚服,倒掉了那瓶浓硫酸。也就是从那天晚上起,杨丽姬发现危秀葵是个知情懂理、有主见的女子。她开始把小危当作了妹妹,再无主仆之分。

为了帮杨丽姬讨回公道,危秀葵每天做完家务后,就陪着杨丽姬四处奔波,搜罗有关证据。杨丽姬的离婚官司持续了一年多,1994年秋天,他们终于离婚了。孩子判给了杨丽姬,房子也归杨丽姬及黄蕊所有,而黄念每个月要支付相应的抚养费用。

主人遭难,好保姆减薪再出山

离婚后的杨丽姬面临着一个难题:黄念并未执行法院判决,他离婚后就再也没来看女儿,抚养费更是分文未给。眼看全家人就靠杨丽姬一人的收入维持着,危秀葵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她主动提出减薪,每月只拿100元钱工资。这让杨丽姬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在消费偏高的深圳,她知道100元工资背后的深情大义。

1995年春节前,眼看杨家的情况稳定了,加之自己鼻炎犯了,危秀葵决定回广西老家休养一阵,她甚至还安排好了未来的计划:先继续读完中学,然后参加自学考试……

然而,让危秀葵意想不到的是,她在家刚呆了不到一年,忽然收到杨丽姬的来信,说她病危住院,因父母已过世,惟一的姐姐照顾不过来,便向危秀葵求援。

危秀葵当天就从南宁赶到了深圳。看见危秀葵真的赶了过来,杨丽姬淌下了感激的泪水。原来危秀葵走后不久,杨丽姬的肾炎就复发了,她在骑摩托车去医院就诊的路上,又遭遇了劫匪抢包,结果从摩托车上摔下来,腿被摔骨折了。更让杨丽姬绝望的是,不久,她的尿毒症开始急剧恶化,而且被查出双肾已衰竭得很厉害……

听着听着,危秀葵已是泪流满面:她不明白,上天为何要把这么多苦难都强加给这个羸弱不幸的女人?泪光中,危秀葵用手握住绵弱无力的杨丽姬:“杨姐,我一定帮你!”

病危救主,她靠乞讨托起风雨飘摇的家

医院给杨丽姬做出的诊断是:必须尽快做换肾手术,否则,生命维持不到半年。危秀葵一打听,倒吸了一口凉气:做肾脏移植手术要20多万元,而此刻的杨丽姬已身无分文。一边是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被病魔吞噬,一边是如天文数目一样的治疗费用。22岁的危秀葵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情急之下,危秀葵打电话回广西老家,以自己在深圳做生意为名,从亲戚朋友那儿借了一笔钱来,投入到杨丽姬的治疗中,但这样的资助实在是杯水车薪。

一天,危秀葵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那人低着头,胸前挂着一个纸牌,上面写着他艰难的经历:考上了大学,却因家庭突发变故而痛别校园!危秀葵的心一阵悸动,忍不住把身上仅有的5元钱放在那个年轻人面前。随着天桥上行人的增多,不少人也都像危秀葵一样往他面前扔钱。突然,危秀葵眼睛一亮,恍然大悟般地一路小跑回家……

一到家,危秀葵找来一个旧纸板,写上杨丽姬这个家的苦难历程。第二天上午,危秀葵忙完了家务后,拿着纸牌直奔离家稍远的一个繁华路口。快到目的地时,危秀葵忽然打起了退堂鼓:我这是在干什么!万一被老乡撞见,传回家乡,那不是让家里都丢人么!她原本热血沸腾的心慢慢冷却下来。就在往回走的时候,杨丽姬那绝望的眼神、小黄蕊那无辜的目光交替闪现在脑海里,就在这一闪念间,危秀葵的一颗心终于定了下来:勇敢些,为了杨姐一家,这样做值得!

危秀葵把纸牌挂在胸前时,马上感到了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火辣辣的目光。有人小声地议论着,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危秀葵。忽然,危秀葵听到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姑娘,你仅凭这些就能让人相信这都是真的?如果你是一个骗子呢?”抬眼,只见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站在了自己面前。

“骗子?”危秀葵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样说自己,一股热血涌上了脑门,脸也一下子涨得通红。她不知是哪来的勇气,一把拉住那位男士的衣服,急切地说:“先生,我不是骗子!”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扑通”一声,一时不知该如何证明自己的危秀葵一下跪到地上,委屈的泪水随之涌出了眼眶,她抽噎着说:“我向老天发誓我没有骗人,我可以带你到我家里看看……”

在危秀葵的执意辩白中,那位中年男士也较起了真,他果真跟着危秀葵来到了杨丽姬的家。一直蒙在鼓里的杨丽姬呆住了,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了危秀葵的所为。她哭着对那位男士说:“先生,她不是骗子,她是好人,她与我家无亲无故,是我们原来的保姆啊……”说着说着,她和危秀葵、黄蕊3人抱头痛哭。那人听了她们之间离奇的故事,感慨不已,他含着泪水,默默地掏出了500元钱塞到危秀葵手里……

感动万分的中年男人把危秀葵的故事打电话告诉了当地一家报社。经过媒体报道后,政府部门也惊动了,妇联、民政局等都向杨家伸出了援助之手。

挣钱贴“家”,女孩好心一片却换来冤屈

靠着社会的援助,杨丽姬才得以做了换肾手术。1997年7月,自幼酷爱舞蹈的小黄蕊也考上了深圳市艺术学校芭蕾舞专业。这个原本风雨飘摇的家,终于在危秀葵的操持下步入了正常轨道。

1999年秋天,杨丽姬渐渐恢复了健康,她开始寻找工作以供养女儿上学,维持生活。而此时的危秀葵因为杨家的拮据,仍分文不取地帮她们母女打理生活,而且还到外面打工补贴这个家庭。她打算等杨丽姬康复,能够工作养家后,就回广西老家。此时危秀葵已经27岁了,在乡下,这个年纪的女孩要是还没结婚,早就是大龄青年了。父母已经帮她在家乡的小镇上物色了一个对象,而当医生的伯父也叫她回家帮忙打理一家药材店。

但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危秀葵提前回了老家。一天晚上,杨丽姬来到危秀葵房间,欲言又止的样子。危秀葵觉得奇怪,问她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杨丽姬嗫嚅了半天,终于吞吞吐吐地说:“小危,我当然不相信外面的风言风语,但我想我自己很快就会找到工作,蕊蕊也在长大,这个家,毕竟最后是属于她的……”原来,杨丽姬的个别朋友说危秀葵之所以对她那么好,完全是想今后利用杨丽姬在深圳落户,然后再把黄蕊赶走,夺取她目前所住的这套房子……

这样的流言对于危秀葵而言,简直就是一种侮辱,天底下没有比这样的猜测更让人感到悲哀的了!她流着泪,几乎是对着杨丽姬吼叫:“你自己凭良心说,我是不是这样的一个人?你说呀……”

杨丽姬有些心虚,但她又沉默着。一阵悲凉从危秀葵心底袭来,在帮杨丽姬筹款换肾的最艰难的日子里,她还坚信世间充满爱,然而此刻,她却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心叵测,世态炎凉”。

当天晚上,危秀葵就开始收拾行装。第二天天刚亮,危秀葵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让她爱恨交织的家,心情复杂地走了。在回南宁的车上,危秀葵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安慰自己说,这样也好,自己的生活终于有一个新的开始……

不计前嫌,大义保姆接受主人临终托孤

回到老家的危秀葵借钱在镇上开了一家药材店,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操持,药材店的生意渐渐红火起来。2002年春天,她和一个在镇上当公务员的小伙子开始了恋爱。而就在此时,危秀葵忽然接到一个来自深圳的长途电话,居然是杨丽姬打来的!

杨丽姬在电话里哽咽着说,自己身体开始浮肿,几年前换的肾脏已经衰竭。“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只是今后留下蕊蕊一人太可怜了,她的艺术生命也将从此断了……”已经15岁的蕊蕊也在电话中哭得很无助,她多么希望姐姐能来到她们身边,陪她和妈妈度过难关呀。

原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理睬杨丽姬的危秀葵,听到这样的话,她的心软了,原先对于杨丽姬的怨恨,都化在了一腔同情中。是继续打理自己的中药铺,还是去深圳?为此,她想了一天一夜,无助的蕊蕊一直在她的脑海晃动着―――蕊蕊是个好苗子,假如她母亲走了,她很可能就此辍学而耽误了一生!

这样的想像让危秀葵打了个寒颤:一个小女孩的美好前程,如果因为自己的冷漠而毁掉,那我这辈子还会安心吗?可是,如果去了深圳,意味着店铺就要关门,而好不容易出现的爱情也将消失!在人生的天秤上,危秀葵艰难掂量着,终于,她咬着牙,下定了决心:自己的事以后再说,先去深圳!因为难以面对家人,她留了封信,然后偷偷连夜乘车去了深圳。

2003年4月底的一天,杨丽姬在临终前,紧紧地抓住危秀葵的手,拼尽力气说:“小危,我走后,蕊蕊就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拜托你把她带大。这辈子我欠你太多了,来生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握着杨丽姬慢慢变冷的手,危秀葵含着泪,郑重地承诺说:“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蕊蕊培养成才的!”

杨丽姬离去后,危秀葵信守诺言,尽管老家几次让她回家与男友成亲,但她一直拖着。时间一长,这门亲事不了了之,而她后来也放弃了短期内回家的打算,托人把药材店亏本转让出去。

大恩难报,“保姆姐姐”像妈妈

危秀葵只要一有空,就转好几趟车,特意去黄蕊学校探望,让她觉得还有个家在时刻惦念着她。一次,班主任忧心忡忡地对危秀葵说,黄蕊营养不良,身体实在太瘦弱,会影响她发挥水平。危秀葵又何尝不想给黄蕊增加营养,可是哪里有钱啊?最后,她狠狠心,省下自己的早餐钱,给黄蕊订了牛奶,并到一家宾馆的洗衣房做了名洗衣工,赚取黄蕊的生活费。

在这种别样亲情的温暖下,黄蕊的艺术天分也得到了发挥:2003年8月17日,在日本东京结束的第九届亚太国际芭蕾舞比赛上,黄蕊获得少年组铜牌。9月,在中国“桃李杯”舞蹈比赛中,她获得了芭蕾舞少年甲组一等奖。

黄蕊参加比赛时,因为经费不足,危秀葵不能陪伴在她身边。她们就经常通过手机发短信嘘寒问暖,有一条短信,危秀葵一直都没有舍得删掉。那是黄蕊比赛完,得知获奖后给她发来的:“姐姐,说实在的,妈妈走了,爸爸又不管我,我很难受,多么害怕自己成为一个孤儿,每次看到别的同学有父母陪着参加比赛,我心里就想哭。但每次一看到姐姐的短信息,我就像看到妈妈的眼神,浑身都有了劲,谢谢你,我的好姐姐!”

如今,虽然黄蕊的学费已由有关部门资助,但她的生活费用还是个问题,更何况,孤单的黄蕊太需要有精神支撑了。因此,危秀葵至今还留在她的身边,还在艰辛地打着工。

当笔者问危秀葵对这么多年来的选择后不后悔时和以后准备怎么办时,她的回答很坦然:“我不后悔12年前的选择,如果要我重新选择,我还会走这条路……如果有一天,婚姻来临,我希望那个人也能接受黄蕊,像待妹妹一样待她,但缘分未到之前,我还会和黄蕊一起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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