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教育生活与教育结合的典范

时间:2022-07-23 08:07:02

澳洲教育生活与教育结合的典范

“教育与学习,不仅仅局限于学校里教师对学生的传道、授业、解惑,而是涵括了从我们出生到老年,所有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这是《没有教科书:给孩子无限可能的澳洲教育》的作者Sharon对教育的理解。而通读全书其实可以发现,这句话也说出“教育”在澳洲所呈现出的不同面向:全民参与教育、真正的终身学习、教学内容随时代、科技的发展不断更新……

天生的教师

当老师是Sharon从小的志业。喜欢小孩,是她想当老师的真正原因。但从小成绩平平的她,却不敢奢想以后能考进师范学校。对于受教育过程中的现象,也有着很多的不解。“我心里有很多问题,但没办法去问。即使问老师,他也不见得会回答。所以在台湾上学时,我是不会问,也不敢问。”

直到高中时到了澳洲,Sharon才感受到了不同的课堂氛围。“上课的时候,澳洲的同学都一直问一直讨论,老师会鼓励我们说话。他有时候会叫我一下,我都恨不得他不要叫我。后来我慢慢敢举手发问了,在大环境之下,你会想要突破,在学习过程中会对自己越来越认可跟自信,你就不怕你问出来的问题是奇怪的。”

Sharon的教师梦在澳洲逐渐实现。现在的她,拥有澳洲幼稚园、小学及语言教师三种教师执照,曾经任教于世界最大的幼稚园集团、澳洲小学、大学附设的语言学校。而Sharon一直记得在昆士兰科技大学教育系刚升上大二的学期初,系主任对全系同学所说的话:“If you want to be the teacher, and you want to earn a lot of money, and don't worry, don't adopt coming to these situation courses.(你想当老师要赚大钱,那你就读错科系了。)”Sharon说,他们那一届有200多个新生,但到毕业时,只剩下60多人。通过实习,很多同学发现这并非他们的兴趣,都纷纷转系了。“做一个教育者,就是要贡献、热爱,商业化跟教育其实很难结合在一起。”

我问Sharon,如果留在台湾也当上老师了,可以想象自己变成怎样的老师吗?“我应该会是那种很叛逆的老师吧。因为我会有很多问题,因此从自己身上反射,我不会觉得每个学生都是一样的。”

老师是带领学习而不是给答案

Sharon曾于2006年初随Jeremy(Sharon的丈夫,《没有教科书》的合著作者)回台,以外籍教师的身份任教于台南的国小和高雄的国际中小学,在台湾有四年的教学经验。而她发现,西方的教育思维在台湾实施时会产生很多的冲突和矛盾。

刚回到台湾,Sharon最感讶异的是,台湾的小孩居然上了8小时课之后还要去补习班。“他们的书包那么大,头脑一天可以塞这么多东西吗?”有时经过国高中的学校,已经是晚上9点了,教室却依然亮着灯。“他们都没有自己的生活吗?”桌上都是书堆,学生上课就是一直听一直写。“这么boring,他们难道不会打瞌睡?”

Sharon很坚定地说:“学习应该是很快乐的。我一直认为,生活、运动、学习必须达到平衡。”

经历过台澳两地的教学环境,Sharon认为两地的教师对职业的认知存在着很大的差异。“我在澳洲教书,老师是提供机会给学生学习,带领学习。这个职位不是给学生答案,而是促进他们去寻找他们的答案。但在台湾,老师是teaching,他只告诉你这个是对那个是错,答案是这样子的。”

如果老师不是给学生答案,那在澳洲的教育里,存在“标准答案”吗?Sharon说,两地对“答案”的定义是不同的。“在台湾考试时常出现的选择题,A、B、C、D,这是一种答案。”然后她举例说,澳洲的社会学科,当教到“government”时,她会带小孩子到政府机构参访,看工作人员如何办公,在里面搜寻资料,回到学校后大家一起讨论,每个人都要完成一份类似于介绍政府机关的文宣的报告。“这也是答案。可是这是他们了解之后写出来的文章,锻炼了小孩子的理解力、写作能力和编排、组织能力。”

教纲才是重点

Sharon在台湾任教时,教师朋友曾问过她对“一纲一本”和“一纲多本”的看法。以她在澳洲十几年的教学观念来看,她完全不能了解争论这个议题的真义。在澳洲,教育的重点不是探讨要用一本教科书还是多本教科书,因为教师已经被训练成必须根据课纲整合多种课本的知识与教学资源,编写上课的讲义。重点在教纲本身。

到目前为止,澳洲并没有一个全国统一的课程纲领,中央政府只订定了Key Learning Area(基本学习领域,包括英文、健康教育与体育、外语、数学、科学、社会科学与环境、科技、艺术),再由各州政府的教育单位、各州辖下的各级学校根据当地、该校具体情况依序编写各自的课程纲领。老师们平常就是不断地研究纲领,如何让科目与科目之间相结合。正是这种重视把知识的“点”串成“线”再连成“面”的教学理念,使得老师们无法仅仅依靠一本教科书,就能“照本宣科”地完成教学任务。而且,每个老师都得根据本班学生的实际情况,编写适合他们的课程方案和讲义。老师具有最大的主导性,却都在学习领域和学校课程纲领的范围内实施教育。澳洲近十年教改的重点则是希望统整各州教纲,推动全国课程纲领的执行。

澳洲人都很关心教改的讯息,报纸的头版新闻常常是教育新闻,教育单位的网站能查到各种资讯。民众也可以及时跟政府沟通、互动,这些都会反映在教改中。Sharon说:“教改不可能几个大头在做决定,因为他没在教书,根本不知道学生的状况。全国课程纲领的制定,政府就邀请了很多一线教师一起做研究,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制定出来的,都要不断地做调整。”

书店怎么可以关?

Sharon在澳洲教学中最常接触到的三个议题是:如何提升教师的专业程度?教学资源是否足够?以及中小学的升学考试制度。四年在台教学经历,Sharon遇到最大的问题,恰恰就是教学资源的匮乏。

在澳洲,老师可以从图书馆、博物馆、美术馆、体育馆、动物园、超级市场、百货公司等单位获取如简章、广告单、报纸、杂志、游戏、电脑动画、日常用品、自然资源等作为教学素材。澳洲各个政府单位及民间组织,也普遍对提供教学资源持正面态度和观念,有的单位甚至会发展教育方面的课程提供给老师。

Sharon在澳洲时编写教材是很依赖图书馆的。但回到台湾却发现,很多地方的图书馆馆藏并没有想象中的丰富,更新频率也不高。所以,书店取代了图书馆应有的功能。而让Sharon很不解的是,回台三年内,住家附近竟接连倒闭了三家书店。

“在一个想要实施一纲多本的地方,书店怎么会不断地关闭?为什么中小学对面最多的不是书店,而是才艺班?”

这些回台后所受到的冲击,似乎可以在Sharon的求学与教学经验中找到答案。“以前读书时每个学期开学都会拿到老师的学期课程计划表和书单,一个学期下来,大概看了三、四十本书吧,不断地research,这种能力是从小到大锻炼出来的。”“社区图书馆每周都会有不同的活动,引导小朋友阅读,有时候我的作业就是请家长带小朋友去图书馆看书。小朋友自己要做研究,也会到书店或者图书馆找很多书来读。”

阅读风气,跟教学方式是有关的。有一份调查报告显示,高达62%的15岁以上的澳洲人把阅读当作他们最喜欢的活动。而另一份针对澳洲出版业的研究报告则显示,澳洲人平均每人每年购买10本书,为澳洲书商创作出每年17亿澳币的收入。

教育所促进的又岂止出版业。由于澳洲注重自然环境的教育,使得动物产业和农场的教育相关业务甚为兴旺。博物馆兼顾“观光”与“教育”的功能,也是博物馆业蓬勃的主因。而教育本身的优质,吸引了世界各地的学子到澳洲求学,促进教育产业的发展和寄宿家庭文化的形成。

百业平等的背后

澳洲联邦政府的教育机关,叫做Department of Education,Employment and Workplace Relations,意思是教育、就业、与工作场所关系的部门。教育与产业界的互动、教育与职业的联动,是澳洲教育制度的特点。Sharon说:“从幼稚园开始,我们就帮孩子开发潜能,找寻他们未来想要做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十年级(初中最后一年)的时候有一种‘职业辅导员’,和老师密切讨论每个学生的特点,跟小朋友聊天,和家长沟通,从而让学生在十一年级选修科目时能做更好的选择。”

Sharon听过这样一句话:“在澳洲,你从事任何行业都要上学校学习。”这背后是澳洲职业教育务实、专业且细致的课程安排。不管从事什么行业,每个人都可以在学校中找到对应的课程来学习。职业教育办得多元又专业,水准不输高等教育,这是70%的澳洲学生在十年级毕业后会优先选择进入职业学校的原因。

1995年公布的Australia Qualification Framework(澳大利亚学历资格框架),把澳洲所有的教育机构的文凭全纳入其中,让它们之间可以互相承认。这个制度让转换跑道与再进修的学生,可以缩短求学的年限。学历资格框架以及福利制度、人事叙薪制度,共同支撑起澳洲人民对未来选择的弹性。

在澳洲,“学历”是为了让职业变得专业,而不是为了谋取“好”职业。而澳洲人认为,“自己选择的就是好工作”。Sharon说,澳洲的各行业是真正的“百业平等”,行业本身的专业是各行各业受重视的原因。在澳洲的学历资格框架中,也有用工作经验抵免学分的规定存在。尊重专业,是澳洲教育的基点,也是目标。

制度、思维、风气,也许是一种互为表里、因果的关系,就如同澳洲的教育一样,乍看之下会让人疑惑:每个澳洲人都是一个懂教育的人吗?但那就是已潜移默化到他们的生活当中、难以切割的一部分。制度未必可以复制,但那背后的思维模式、对教育的理解,却是可同理并反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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