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郎:爱是付出、是承受、是坚持

时间:2022-07-19 05:09:24

这次采访完成多时了,所有的话语,所有的事例在头脑中相互碰撞,却还是迟迟下不了笔,或许只有我自己才知道这其中藏有多少希冀、谨慎,以至于谨小慎微的害怕带来一丝伤害。多年以后,我仍是庆幸当年在刀郎的歌声进入耳朵的时候就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这个声音,也一直庆幸自己这么多年来没有关注过太多有关刀郎的信息和评论,如若不然,当那么多的指责、诘问一股脑儿涌进视线的时候,别说刀郎,就连只是单纯喜欢他歌声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管刀郎在你心中是怎样一个形象或者定位,我都愿意将我看到的、认识的、理解的刀郎与你分享,或许这其中有推测、想象,甚至是理想化的成分,但或许能与你心中那个模糊、遥远的形象契合。不管怎样,我都要感谢刀郎给我们带来的那些与众不同的旋律:感谢他不止一次的用歌声带着我们去遐想属于草原的边际和辽阔,让我们的灵魂在音乐的感召下走过了戈壁,走过了雪山:感谢他唤醒了我们内心深藏着的有关爱情的向往和冲动,以至于在一个阴晴不定的日子里,让我们的心情和情感可以归于平静。

当生活回归到该有的平静之后,从刀郎身上我看到了爱该有的轮廓——爱是未得到回报时的重复又重复的单调付出,是在名利双收之后的毁誉参半,甚至是毁远胜于誉,进退两难中的默默承受,是升华了所有的苦与痛,爱与恨,欢笑与泪水之后的执着坚持。

高负荷的工作不是别人赋予我的,而是源于我对这份工作的热爱,

刀郎:川剧和新疆音乐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艺术,川剧在我的眼里是比较接地气的一门艺术,就是说它老少皆宜,在我们那个年代,没有电视、电影,没有歌舞表演,大家的娱乐活动是走进戏楼去看一看,内容多是古折子戏,还包括一些民间传说,反映的都是老百姓一些美好的愿望,

但是新疆的歌舞跟川剧有一个很大的区别,四川的音乐更多的是从文化意义上来讲。人们听歌一般都要看歌词,包括古代的唐诗、宋词、元曲等各方面要求的都是雅,希望能居于庙堂之高。但是新疆的音乐跟汉民族传统的文化不一样。新疆音乐是将生活中他们认为美好的东西拿来歌唱,新疆人你只要给他一个盘子,他就可以一个人在那里转,他们是天生的喜欢音乐。新疆是一个绿洲地区,生死存亡在新疆是一个非常严酷的问题,一出绿洲就是死亡,一到绿洲就是生存。他们对生死看得很淡。所以他们的人生观就跟其他地区有区别,他们是生要歌唱,死也要歌唱,音乐、歌声、舞蹈对他们来讲就是生活的一部分,而我们往往会将音乐当成生活的点缀。

音乐时空:从部分歌曲中,可以明显感受到你受到新疆音乐元素的影响很大,那么在你的眼中,新疆地区音乐的魅力在哪里?

刀郎:这点可以从人们对待音乐的不同态度来谈,我们听歌很重视歌词,听歌词跟唐诗、宋词不同,它讲究的是意境,讲究的是当时的环境,即此情此景营造出来的一个氛围,比如朋友一起吃饭的时候,旁边有个人在弹琵琶,此情此景下所有的人和物是一个整体,音乐只是这个整体中附属着的其中一个部分。但是新疆音乐的环境是在荒漠、戈壁里面,在这样的环境里哼唱,音乐就是他们的生命,不是装饰,他们需要歌唱,他们是生活在音乐里面的,人生如果没有了音乐,人生就是死水一般。

音乐时空:从古代传下来的那么多写新疆的诗词中,古人抒写的都是绵绵的愁绪,为何在你音乐中呈现出来的广袤无垠的地区会是如此的多情与婉约,而且丝毫读不到低落的情绪?

刀郎:我非常喜欢边塞诗人岑参的作品,我曾经做过一个专辑叫《西域记事》,有五十多首曲子都是用他的诗词来命名的,比如说《垄上羊归塞草烟》、《胡天八月》、《九月交河鸟争飞》等,岑参在边塞诗人中真的是非常了不起,他当年一个人在西域的时候,他沉下来,把很多当时中原人们看不到的东西通过诗词表达出来,传递出来,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事情,而且你只有到了新疆才会有更直观的感受,才能真正知道它的好,新疆的音乐大部分或者说我们所看到的全都是欢快的,新疆确实有很多悠扬的曲调,但是你可以尝试一下,把所有欢快的曲调放慢一倍。自然而然就多了一分凄凉。

音乐时空:说到新疆音乐,就不得不提王洛宾,也有人说新疆音乐曾经出现过两次巅峰,一个是王洛宾,另一个就是你,如果说王洛宾是新疆民歌的代表,刀郎便是新疆音乐走向流行的开端。你怎样看待这样的说法?

我觉得“新疆音乐走向流行的开端”这个评价太高调了。我并不能代表新疆流行音乐。也不能代表新疆音乐。我的音乐只是一个外地人眼里的新疆,我只是代表了我眼中的新疆音乐,我也愿意把我在新疆那么多年所感受到、感动到我的东西传递给那些不可以去新疆的人,带给他们感动。只能说是这样。

音乐时空:据说你到新疆之后,经常会去戈壁滩或者维吾尔族人的家里采风。有没有令你印象特别深刻的一些片段?

刀郎:片段就是天天喝醉,醉了、醒了、又醉了,基本就是这个状态。搞音乐的人是比较没有安全感的,太敏感了,他们会担心自己的作品,自己的演唱会被人嘲笑,但你跟他成为朋友之后他会愿意将自己的所有,包括对生活的领悟,对音乐的理解都与你沟通,而酒是沟通最好的桥梁。

还有一点,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已经不是采风了,原来的采风就是去某一个山区,某一个少数民族地区,将他们演唱的歌曲记录下来。稍微做一些变化就变成自己的歌曲了,说的好听一点是整理、改编,但多数人是把作者变成自己的名字。现在的采风叫田间作业,我们要了解他们为什么要唱这些歌,他们的生活环境是什么样的,他们的民风民俗甚至婚嫁的礼仪,这些东西会反映到歌曲里面,所以不能走马观花,要真正了解他们,这样的作品拿出来以后才能够起到沟通和交流的作用。

音乐时空:据说你在采风期间,平均每天会写三四首歌,一年下来写了一千多首歌,可以说是高负荷的工作和不可完成的工作量,现在回头去看当年的自己,你会对“他”说些什么?

刀郎:没有没有,从1995年到2003年8年的时间,我在歌曲方面确实是有大量的积累,在乌鲁木齐我有一个工作室叫罗林音乐工作室,这个工作室可以接广告歌、电视剧的片头片尾曲、电视节目的片头片尾曲,还有片花,这些积累主要来自自己的工作室,所以说每天都出去采风,每天写多少首歌是不确切的表达,高负荷的工作不是别人赋予我的,而是源于我对这项工作的热爱。我是一个很较真的人,一首歌的词曲出来之后,就一定要把它弄完,包括《谢谢你》、《爱是你我》这些歌,我们都是有了感觉之后通宵达旦去完成。

我现在鼓励孩子们是选对目标,一直坚持下去,即便你不能取得世俗所谓的成功,但可以收获到人生最美的风景。

音乐时空:说到你跟音乐的关系,如果从高中时候算起,已经有二十多年的缘分了,在这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有没有为音乐疯狂过?为音乐做的最疯狂的事情是什么?

刀郎:我和音乐的缘分是从十三岁开始的,那时候学琴,各种乐器我都喜欢学,脑子里整天都是这些东西,我觉得功夫在事外,技术要学,但是生活的感悟才是最重要的,你只有有了生活的经历,才可以慢慢的运用自己的音乐技术来和人交流,音乐是超越了语言的一门艺术,我们用音乐进行一些沟通,我十六岁弹键盘的时候,那时候是在夜场,这一点我一点都不避讳,我不是科班出身,但我知道一点:只要你真心热爱一个东西,它一定会对你有回报的。做同一件事情达到一万个小时,功夫就会出来,境界也会出来,我看过范曾的一个自述,他在三十多岁的时候一直想要突破自己,后来他发现只要是量到了,功夫到了,你的境界和成绩自然而然就出来了,所以我现在鼓励孩子们是目标选对,一直坚持下去,即便你不能取得我们世俗所谓的成功,但可以收获到人生最美的风景。

我觉得最疯狂的事情就是专注地做一件事情,坚持下去,不管能收获怎样的结果。我曾经有一次为《走进新疆》编曲,我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呆了一个月,完成了五十多首歌曲,我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音乐时空:你对音乐的这份感情是完全来自自己的喜好,还是有一定的家庭因素的影响?

刀郎:是的,我爸爸是文工团的,妈妈是歌舞演员,我从小跟着他们出去演出,那时候都是现场乐队,而且他们演很多歌剧、黄梅戏、越剧、话剧,那个时候特别喜欢,所以从小就接触了很多各种形式的音乐。

音乐时空:在音乐方面影响你最大的家人是谁?

刀郎:最受影响的是我的父亲,我父亲是一个非常喜欢音乐的人,而且我还喜欢跟团里面的人在一起,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又不一样,他们每一个人对音乐的理解都给了我很多的启示。他们天天起来练功,一遍又一遍,他们练功真的很辛苦,你可以看到他们对每一台戏用的心,你才会明白,在台上几分钟、几十分钟的表演。在台下要付出多大的辛劳,所以从那个时候我学到了一点,细节决定成败。任何事情一定要把它做到极致,事无巨细,每一个环节,哪怕是任何微不足道的东西都要在意、留意,一定要注意细节,细节很重要。

音乐时空:投身音乐行业二十多年,现在回头去看自己的音乐之旅,会有怎样的感慨?

刀郎:我觉得我很庆幸自己这辈子喜欢上了音乐,我真的非常庆幸。我在很小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有学音乐,我特别喜欢古诗词。尤其是宋词、元曲。还有很多剧本,他们很多词写得非常传神,哪怕是其中的一个字,这个字写出来后让你深以为然。我是非常喜欢用最平凡的语言、最简单的语言来表达一种最真挚的感情,我觉得只有这样的表达才能让大家觉得你是一个真诚的人,而且是一个活在当下的人。

音乐时空:刀郎老师之前也做过乐队,而且在自身的音乐生涯中也经历过好几支乐队,给我们介绍一下做乐队的幸福与心酸吧。

刀郎:那时候流行音乐刚刚进入中国,刚开始做乐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流行音乐。经常会被别人骂,还有就是直接把你开除了,我这个人比较倔强。我做不到的事情一定会努力做到。我们从晚上十一点结束,我把琴搬到琴室里去练到早上八点。我是十六岁离开家,自己要生活嘛,那个时候就想尽一切办法,到处去试场,毛遂自荐。也算是受尽白眼吧,慢慢的学的东西也多了,技术也提高了,人情世故也懂了一些,这个时候又加上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大家在一起就很开心了,我觉得一个人需要磨难,才可以成就自己的人生。

音乐时空:就你自身经历而言。你觉得一个音乐人最重要的素养是什么?要怎样才能获得这些素养?

刀郎:还是热爱吧,我觉得所有的事情需要热情,这种热情就来自于你对这件事的热爱。一个人的一生中起码要获得过两三次成功的经验,比如说你考上大学了,在这个过程中你的内心会经历各种斗争、纠结,然后放弃,又鼓励自己从失败中走出来。人生之中有很多事情看起来很难。只要你去做真的很简单。所以说这个素养是这样来的。

音乐时空:做了这么多年的音乐。你有分析过中国的听众的构成吗?

刀郎:汉族人跟少数民族欣赏音乐的方式不一样,汉族人讲究意境,比如说风雅颂,他们听音乐首先要看歌词,就像欣赏国画一样要有留白,点到为止、不深究,要留空白供大家去想象。但是少数民族的音乐我觉得不能用意境来讲,他们是一种情绪的表达,是对生活的一种热爱。

音乐时空:在音乐方面,你所期望自己达到的境界是怎样的?古人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进入“不惑之年”的你,在音乐方面达到了怎样的境界?

刀郎:在刚刚开始学音乐的时候,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耀眼的明星,希望我的音乐能够被很多人接受、让他们喜欢,能够把我在生活中感悟到的东西真真切切地传递给他们,但是之后我是希望完善我自己。以前的想法等于是在给别人做音乐,有一种功利性在里面,但是现在我更希望的是完善我自己,我不担心我的作品大家喜欢或者不喜欢,只要能够达到我自己内心的安宁和平静,我觉得就可以了。

音乐时空:当年的你正是因为情歌而大红大紫,这么多年来,无论你的音乐风格是否改变,情歌仍然是你创作的重点之一,情歌对你的特别意义是什么呢?

刀郎:四十岁以前写情歌,因为受新疆音乐的影响写得比较直白,比较火辣辣一点,这跟当时生活的环境有关系,跟我自身的性格有关系,我也算是比较奔放的一个人,但是四十岁以后,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我更希望传递一些能够让大家可以平平安安,或者说从容笃定这种感觉的音乐,痛苦的时候可以让人心情平静下来,有一种心灵的抚慰作用,是一种正能量,大家听完之后,能够感觉得到这个世界上还有真正的爱,感受到一些更美好的东西,而不用那么太现实。

音乐时空:在你看来要成就一首好歌。嗓音、情感、技巧在其中各占多大的比例?

刀郎:创作分的很细,比如说一个作曲家写完歌以后,拿给不同的人唱,有些人是可以给作品加分的,就是说他的感悟和功底可以超越原有的曲谱。但是有些人拿到曲谱之后是会减分的,有些人则唱的就刚刚好。其实歌手只要把歌唱好就好,你可以成为一个歌唱家,你可以把一首并不十分完美的歌曲唱得十分的感人。嗓音、情感和技15对于歌手和听众都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就像我们看书一样,书有百分之三十是好书,就在这些好书之中你也不是每一本都喜欢,所以说这个问题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取所需好。

音乐时空:我们知道你有很多铁杆的刀迷,也有一些人在你刚火起来的那段时间可能不太乐意接受你的音乐风格。你有刻意去改变过自己吗?

刀郎:我曾经有一段时间想去改变自己,幸好时间很快,在很短的时间内我反应过来了,除了做这种风格的音乐我做不了别的,而且我在这种风格的音乐上面花了二十多年时间,我根本没有必要去改变,所以我不会改变自己的风格。至于说有的人不太愿意接受我的音乐风格,我觉得太正常了,人一辈子,包括自己的亲戚、朋友、伴侣,加起来不会超过两千人,人的一辈子太短了,我要让爱我的人更爱我,所以后来我跟他们讲我的歌是唱给有缘的人听的。

我希望用最平凡的语言来表达最真挚的情感

音乐时空:《2002年的第一场雪》这张专辑,让很多人熟悉了你火辣的情歌,在随后的专辑中,你的一些作品渐渐转换了风格,你怎样看待自己的这个转变?

刀郎:这张专辑是在新疆做的,我们那边有一个维语台,我每天晚上做完音乐都会躺在沙发上看。有时候一直看到第二天早上,真的非常非常好听。看了那么多,自然而然的你会受感染,写出来的东西会受影响。有人说我后来的一些作品渐渐转变风格了,其实不是,那是我在去新疆之前的风格。

音乐时空:是回归了吗?

刀郎:不是回归,是一些感悟不一样了,我觉得我的作品基本上都是来源于生活,我不会去编,那些东西出来之后大家会觉得很假,不真实。我后来慢慢在改,是我随我心走,我走到哪一步我就写哪一步的音乐。我不会像一些艺术家一辈子就写一种风格的作品。写儿歌就一直写儿歌,当然这样很好。可以永远保持一颗童心,但我不是这样的人。

音乐时空:说到写儿歌,你自己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有为她们创作过音乐吗?

刀郎:写过,我给我的小女儿写过一首,“爸爸的肩膀是宝宝的飞机,想飞到哪里就飞到哪里……”《黄玫瑰》也是写给孩子的。

音乐时空:在你发行的专辑中,除了自己原创的歌曲外,还大量收入了经典曲目,你对非原创歌曲收录的标准是怎样的?

刀郎:标准应该就是自己喜欢吧,其实这里面有一个误会,但也是机缘巧合,我从小听红歌长大,比如说《江姐》、《怀念战友》、《天山上的来客》、《吐鲁番的葡萄熟了》等这些作品我非常喜欢,去新疆之后。我们在新疆的发行公司希望做一些本土音乐,可以让一些游客买了带回去听一听,做个纪念,但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后来我发现我有另外一种感情在里面。我举个例子,我在海南岛的时候。有一本很厚的江姐的歌本,我从晚上七八点钟一直唱到第二天早上。唱得我热泪盈眶,太喜欢了,因为我想到我小时候。想到我成长起来的时代的烙印。并不是说我多么向政治靠拢。我只是觉得这是我成长的一个历程。所以我在唱这些歌的时候用的是一种回顾童年、成长历程的一种心情。这种经历是不可磨灭的。而且是包含了你成长过程当中所有的酸甜苦辣。

音乐时空:你曾发行过《谢谢你》的专辑,巡回演唱会的主题也是“谢谢你”,通过这个主题最想传达的什么?

刀郎:小的时候不懂,其实人家骂你也好,为难你也好,这些都是在帮你,后来我慢慢明白了这一点,后来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家人对自己的关爱和照顾,还有就是自己的朋友,我有一个发小,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我们关系一直非常好。现在他都随时过来帮我,而且我有时候心情不好也会对他发火,也只有他可以接受。还有就是我的歌迷,有一个老太太,她从2004年开始追我的歌,那时候满头黑发,到现在是满头白发,每一场演唱会她都在,每一场。八年时间!新加坡的辛姐也是,好多歌迷都是。每一次演唱会都到。我的有些歌迷经济条件比较好,还有一些年纪小一点的歌迷没有足够的经济条件。他们就会给这些人提供赞助,让他们也能来到现场。而且在我最落寞的那段时间,在我刚刚开始红的时候争议非常大,他们在背后一个一个挺我。过了三年之后我看到他们给我的留言,那天晚上我看到很晚,我就想有那么多爱我的人,我为什么不能去为他们歌唱,去和他们分享喜悦,我为什么不可以去感谢他们,在演唱会的时候我说我要感谢我的父母给了我生命:我要感谢我的老师让我学到了知识:踏入社会之后。我要感谢我的同事、朋友,甚至要感谢那些所谓的“对手”,他们让我变得成熟:我要感谢我的家庭,它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让我体会到了人生的乐趣,我要感谢我的歌迷,他们让我可以骄傲的站在舞台上唱歌:终于有一天,我要感谢上苍让我死去,让我的人生得到了圆满,所以说“谢谢你”。

音乐时空:在专辑《2011身披彩衣的姑娘》发行之后,很多人都说这是一张为别人创作的歌曲,为别的女歌手创作的歌曲,而在你生活中,有最重要的四个女人——母亲、妻子、两个女儿,她们会不会是你创作的灵感来源之一呢?

刀郎:对对,除了《全世界》是朋友帮我写的歌。其他的歌曲都是我写给别人的歌,她们不是我的灵感来源,她们是我的后盾,我经常在写东西的时候会把我的女儿带上,有她陪着我,我会觉得比。较安心,我是巨蟹座,内心很敏感,害怕寂寞,所以我喜欢带着我女儿。妈妈特别溺爱我,我在刚出生的时候她就对别人说“我的这个儿子要抵三个。”而且我母亲从来不给我找麻烦,她身体一直特别好,从来不会让我担心。妻子就更不用说了。

音乐时空:在你发行的专辑中,有销售创下记录的,也有销售惨淡的,现在再看专辑发行,会有怎样的感触?

刀郎:我发行过一张原创的EP,就卖了一千多张,只有那一次。我的很多专辑到现在都还在断货,现在数字化了,专辑发行不是那么重要。偶尔会生产一批非卖品送给朋友。

音乐时空:你会觉得在你创作的,所有歌曲中的情感表达是经过提炼的多还是原本未加修饰的多?

刀郎:我是希望用最平凡的语言来表达最真挚的情感,这是我从小就坚信不移的一个想法,我不喜欢用那种华丽的词语去堆砌。

音乐时空:音乐创作和文学创作其实也存在某种相通之处,有时候会不会觉得集中创作一个阶段之后,有将自己掏空的感觉?

刀郎:也有这种感觉,就像手机,电用完了就需要充电,我会掌握好这个时机。我一般写歌会做大量的案头工作。不是说走到哪个地方。灵感就突然来了,你必须要有大量的案头工作才能做到厚积薄发。比如说我要写什么东西,不管是历史、地理、文献,或者其他的民间传说。甚至包括语言、地缘政治。全部都要积累起来。我有很多书,我会随时翻看,重要的还会做笔记,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无论你看到什么,你会抓住它,可能会抓到一个从前根本就没想到过的亮点,这个时候你有一定的准备了,就会很顺利的写下来。

音乐本身就是一种公益

音乐时空:在印象中,刀郎一直是那种低调做音乐的人,在音乐中的你和生活中的你有哪些具体的不同?

刀郎:生活中的我经常就像小孩,需要人照顾,今天想去哪里包一背就走了,原来是火车、汽车或者公交车,沿路看风景,看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想象他们的心情、他们的经历,现在是到机场一看,到什么地方有票,我就直接过去了。我是非常自由的一个人,不会刻意的规划自己的生活,但在音乐中我要求得特别的细。

音乐时空:在2010年以前,你似乎很少出现在人们关注的视线范围内,最近几年的时间,刀郎老师似乎在慢慢往日低调的风格,能谈一谈其中的缘由吗?

刀郎:2004年以后,有一段时间我是非常的落寞,其实只是那个时候我心态不好。因为我那个时候是一腔热情写了很多东西,我看到很多负面的东西,让我感到特别的受伤,所以那段时间我心理产生了一些变化,但是还好我慢慢走出来了,而且我相信一点,我不是明星,你说我是一个音乐人也好。就是一个唱歌的也好,都没太大关系。很简单一个道理,而且写东西一定要心静,心一定不能乱。

音乐时空:在音乐方面,你的身份很多,包括作词、作曲、歌手和音乐制作人等,在这些音乐身份中你更喜欢哪个角色的自己?

刀郎:我喜欢写歌词,编曲也是比较喜欢的,现在也慢慢接受歌手这个身份了。写歌词可能跟我小时候有关系吧。我从小就特别喜欢诗词。自己好像也有点那方面的天赋。而且我喜欢写字、画画、这其实都是相通的、搞广告的人是最清楚的,比如说我是要写酒的,我从一个点开始写。到其他各个方面,最后出来以后给你一个非常大的惊喜。

音乐时空:是将所有相关的东西都融会贯通了?

刀郎:不相关,找相关,先不找相关,后来找相关。

音乐时空:你的嗓音简直是没得说,每次听你的歌就会让人不自觉地遥想辽阔的草原,也有人说你独特的嗓音是由于烟酒的作用,给我们说说你独特的嗓音吧。

刀郎:不是烟酒嗓,我十五岁的时候唱歌,所有的人都说我的声音太沧桑了,我从小就是这种嗓音,基本没变过。只有在变声期之前,有一次我们的辅导老师把我叫上去唱《春天在哪里》。那个老师说了一句话,他说:“以后你可以去唱歌。”那个时候我的声音是尖尖的,后来就不是了。还有一定遗传的关系吧,我觉得我这辈子听过唱歌唱得最好的就是我爸,他有时候在阳台上唱歌,听得我眼泪就哗哗的流。唱的真好音乐时空:他会唱你的歌吗?

刀郎:别提了,我都不敢回家,天天放我的歌。

音乐时空:明星做公益越来越常见,相对比较低调的你来说,为什么还会投身到那么多的公益事业中去呢?

刀郎:公益的概念很广,我们也可以叫布施,布施也可以分为很多种,就比如说你今天心情不好,我给你打了电话。让你的情绪好转了,这也是一种布施。音乐本身其实也是一种公益。比如《一家人》这首歌,人与人之间都没有了信任,通过这首歌让大家重拾了信任,开始愿意接受,比如《爱是你我》,是为海啸写的一首歌,这些都是公益。如果说公益可以拿金钱来衡量的话,我也会去做,我们更希望有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悄悄的去做一些事情,不要他们来感谢,而且我们在捐款的时候从来不用“刀郎”两个字。其实我在外面露面的公益非常少,《金刚经≥其中有一句,无住相布施,不住相布施,意思就是说你在给别人帮助的时候千万不要挂相,不要给别人一种施舍的感觉,你如果有了这种的心态的话,你所有的福德就没有了。

音乐时空:从默默做自己的音乐,在多年以前你也在做老师,也有自己的徒弟,成为老师后的心情是怎样的?

刀郎:操心,真的是很操心,我做老师是被逼的,主要是你要对人家孩子负责任。

音乐时空:云朵是你收的第一个徒弟吗?

刀郎:她不是第一个,原来有一个十四岁的小男孩,他是第一个,《爱是你我》的编曲就是他,这首歌原本是三个人唱。其中的第二段就是他唱的,到2010年正式发片的时候才变成我和云朵两个人唱。云朵跟了我八年,整整五年的时间都没有给她做过专辑,很多人采访云朵的时候可能都会问我是怎么教她的,其实我什么都没教,就是影响她、包容她,让她对自己有信心,让她知道自己是没有问题的,一定要保持自己的风格,不要被别人改变了,所以云朵现在就是一个真实的云朵,没有被改变成黄灿。没有被改变成任何人。

音乐时空:云朵现在也推出了自己的新专辑。你对这个徒弟有怎样的寄语?

刀郎:我希望她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歌者。不要轻易跨入娱乐圈,而且我希望她路子能走得正一点,希望她走得越来越好。希望她能坚持自己,一定要坚持自己,总会有收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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