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女不需穿软猬甲

时间:2022-07-19 02:20:00

当一个人期望得到爱情时,也许正是她最软弱最怕受到伤害的时候,为了保护一颗柔弱心房,只好伪以硬壳坚刺,在伤害别人的同时,刺似蜜蜂之螯,也往往危及自己生命。已毕业的学姐曾谆谆告诫我大二是爱情高危期,丁丁我也不例外。20岁一个美丽的月夜,当校园飘飞着迷离的雨雾时,我结识了云凡。

云凡当时本该在一个女孩的伞下吧,我直觉那是个漂亮女孩――隐约有过肩的长发。转瞬云凡兴冲冲地跑到了我天蓝色绸伞下。他冲发愣的我大喊,“快走啊,雨好大!”平生没见过这么厚颜的人,明明是抢了人家的“伞位”,还敢吆三喝四!“我要去趟教师楼,谢谢你啦同学。我叫谢云凡。”谢云凡?我吃了一惊。可是本系女生仰长脖子看那个在舞台上又唱又跳的时髦帅哥?可是校报上出言张狂思想深邃的大才子?可是校足球赛时连进三球的“系脚主力”?可这与冷漠的丁丁有什么关系?我不回答,低下头疾步往前走,谢云凡半个身子淋得像落汤鸡。

我习惯在固定的教室固定的座位上自习,按本校优良传统,往桌膛里放几本不关痛痒的破书就昭示“名桌有主”了。可我已是本月第五次发现我可怜的书本被人挪了位置,紧挨的抽屉塞满漫画书。我只好抱了“细软”另择良处,可再占一个位子,阴魂不散的漫画书照旧跟来。第一二天我怒发冲冠后落荒逃跑,第三四天我怒目圆瞪干脆坐下等这位“乾坤大挪移”高手与我一决高下。第五天……唉,我竟受不了诱惑,偷偷拿起一本“灌篮高手”,而且很快就神游于樱木花道的球场之中,连一个大活人在我面前呆站半晌都不知道。

“同学,我第三次郑重叫你,你看我的书不打紧,可否让我也坐进去一块看呢?”第一次“做贼”偷看就被人抓住,倒霉!抬眼迅速打量对方一下:短发精神油黑,眉眼轮廓分明,嘴角浮起的胜利微笑却让他的英俊外貌在我心中打了个大大折扣,嘿,没文化,绣花枕头一包草,这么大了还看小人书!我在肚里暗暗骂道――完全忘却几分钟前自己在干什么!

他大大方方地在我身旁坐下,我只好哆哆嗦嗦地背单词。大概樱木兄又进了好球,他连连叩击桌面,虽说噪声不大,我却被扰得心烦意乱。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既非你老兄对手,我何不退隐修炼,遂匆匆收拾书包。他的手指继续敲桌面, “丁丁,这么快就忘了伞下搭救的落难人啦!”什么?谢云凡!我惊得差点散了文具盒。云凡的嘴角跟着眉毛上扬,缓缓地掏出“暗器”,“明晚7点电影,我在女生楼下等你哈。”电影票夹在两个樱木兄之间,他甩甩头发走出教室。我听到背后有女生小声的语气助词,无非是“哇、呀”之类。为免遭白眼口水等歹毒招术偷袭,我又多背了半小时单词,大脑一片混沌,竟忘了英语中有26个字母呢还是25个?

这便是我与云凡的“开始交往”,日剧中“交往”与“恋爱”大可划等号,可我却感觉不到自己在“拍拖”。也许就表面的“感情进展”来说,我们也像恋人一样散步看电影上自习,也允许他牵我的手。但是说话天南地北风趣幽默,行事乖张甚至有些叛逆的他和我聊漫画聊英语聊网络聊明星甚至聊足球,偏偏不谈“感情”二字。但本宿舍革命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她们一致咬定云凡是追定了“我们还舍不得嫁”的丁丁(此属大大的违心之论),因此差遣他打水的、跑腿的、帮忙的,甚至张口要节日零食的越来越花样翻新。那家伙在室友面前做戏也做得特足,“只要丁丁高兴就好。”引来一阵长吁短叹外,几个待嫁小尼姑每日书包中还时时不忘一把多余的伞,天天虔诚祈祷观音娘娘上帝爷爷耶稣大哥东海龙王开恩下雨让一个帅哥可怜兮兮撞到伞下成就又一模范男友。哎,我真是有苦难言!黄蓉的俏,是因为遇上憨厚郭靖,但云凡没半点老实可言,行事几分邪气倒像足杨过。

我本不是外向型女孩,与云凡不明不白的出双入对,又听不见他一句真心表白,真是越来越担心他只是将丁丁当作豪宴后的一道清茶,鱼翅海参尝多了,吃口清茶爽爽口,而肚子饿时,还会回到豪宴上。我对自己容貌一向自卑得紧,爹妈又取个这么“末等”的名字,弄得我做人也束手缚脚小心翼翼。如今与云凡相处越久,越担心自己会把持不住爱上他,云凡几乎占尽我看的言情剧中男主角的一切优点。但是言情剧中男主角大多有拈花惹草之陋习,即使忠贞不二,也有招蜂引蝶之嫌。而我惧怕的正是云凡这一“魅力”。

于是我开始为莫须有的事而拈酸吃醋,其实心里好明白我与云凡并非早早确立了恋爱关系,根本没有“资格”跟他呕这些“酸气”。即使与他灯下同研一道电路题,图书馆共读一本小说又怎样呢?这些都是好朋友定义内男孩与女孩的正常交往啊。扯天扯地没个正经的云凡私底下连句“我喜欢你”也没说,我又有什么本钱来责问他“情为何物”呢?我的从自卫到伤人,从伤人到自伤。但是,我还是离不开云凡,那个可以包容迁就我一切无理取闹的云凡,那个我心里深处早已视为今生有缘人的云凡,那个爱扬着嘴角坏坏偷笑的云凡,那个让我欢笑如歌也心如针刺的云凡!不管心里多在乎他,我还是扬起满身尖尖的刺,让他知道爱我是一件需要受伤的浩大工程。他不知道,每次伤害他后,回宿舍蒙头大哭后悔不已但又不肯回头的人,是我。

云凡还是选择了花心,“新欢”的头发一飘一扬的,他将手亲热的搭在她肩头,我看得清清楚楚。因为云凡对我并没半句认真承诺。让我选择做一只刺猬吧,将头深深藏进长满利刺的硬壳中,再不愿意受半点伤害。

不再见云凡,哪怕他在教室苦苦地等我一个又一个夜晚,哪怕他在宿舍楼下站立成女生们津津乐道的风景,哪怕他为了追逐窗外的我公然从课堂跑出闹得教授发怒同学瞠目……云凡,既然我选择了做无情的刺猬,就让我伤你到底。

云凡,我是多么敏感又纤弱的女孩子,不打算让你理解并原谅我这次旷日持久对你不清不楚找不着北的“任性”,我也同样不期望自己能体谅你这种“花心”。

系队比赛,我被大家强拉去看,云凡依然是主力,我不想看他,虽然能感觉他心不在焉的眼神对我射出的频频垂问与淡淡哀愁。

神游方外的云凡终于被人铲倒,膝盖迅速殷红了一片,他倒在地上,裁判急急地吹哨暂停。他们班几个同学慌忙地跑过去,我竟也鬼使神差地向他跑去――在我跑向他时才承认自己是多么软弱无力自己又是多么在乎他,好吧。即使他真是多情韦小宝我也当定了一片痴心的双儿!那个熟悉的长发妹背影也一飘一扬的向他跑去,管他呢。

我和长发妹几乎同时跑到他身边,顾不得安慰韦小宝男子汉有泪不轻弹先,我抬头狠狠瞪了一眼情敌,这一眼可看傻了我:那一脸胡子碴儿的家伙扯起了公鸭嗓子:“云凡你还死不了吧?”云凡拉住已有些傻的我,“丁丁,为什么不理会我?”我愣了半天,竟当着众目睽睽放声大哭,我不再是一只刺猬,而是一个好笨好笨的小白兔。行事一向乖张大胆的云凡趁人之危,以他坐地我半跪的绝对优势拉我入怀,在我耳边轻轻问:“我爱你丁丁,别再离开我了好吗?”四周掌声如雷。我早已不再是伪装坚强冷漠伤人伤己的刺猬,因为杨过喜欢的小龙女原本就没有软猬甲可穿――还是金庸先生高明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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