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如梦 第20期

了解一个孩子，需要的就是没有那么多冷静思考的天马行空式的、添加了想象力的、不受限制的思维。

许多心理学家认为，孩子的话直接反映出孩子潜意识的认知，是对事物的一种原发性的体察，与梦的活动机制非常相似。我长期观察一个小朋友，他的话就很有意思。有一次，他和妈妈说：“我有两个妈妈，一个妈妈是好妈妈，已经死了，在天上；另一个妈妈就是现在的妈妈。是坏妈妈。”他为什么会这样说?在小孩子看来，妈妈就是母爱的象征。好妈妈是自己心目中完美的母亲。有充足的母爱，所以好；而现在的妈妈是不完美的，不能满足他对母爱的需求，所以坏。这是这段话最基本的心理含义，而他为什么会这样表达呢?一方面，是要表达自己对母爱的需求；另一方面，给妈妈施加了压力，婉转地向妈妈表达了不满并给妈妈制定了标准。

还有一次，他当着爸爸妈妈的面说，“在很远的地方，有很多死人，上面插着旗子，旗子上面写着‘我的愿望’”。爸爸就问他：“你的愿望是什么?”他说：“就是钥匙机器人。”家长感到莫名其妙。其实，这句话也是有心理象征含义的。我问他父母为什么他会提到钥匙机器人，他的爸爸告诉我：“前一段时间，他总缠着我们给他买一个钥匙机器人。去了商场两次，售货员都说卖完了，很快就会进货。另外，我们给他订了一条规矩，就是说脏话要受惩罚，比如，说一次脏话，一个月不准买玩具。恰好，他最近说了两次脏话，我们就两个月不给他买玩具。”我听了，就给他父母解释道：“其实，他的话就是在说，买钥匙机器人遥遥无期了。这里的死人和愿望是指代愿望像死人一样不能复活，也就是说愿望实现不了了，所以就拿死人来象征。另外，当小孩子在四五岁时，已经朦朦胧胧的知道了死，死与小孩子生机勃勃的生命力是相互矛盾的，这也说明小孩子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排斥的心理状态。”

的确，要想猜透小孩子的这些话，也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因为我们不可能让每一对父母都去接受心理学训练，那该怎么去听呢?先说一个具体的例子。有一次，我的孩子(5岁)在睡觉前对我说：“爸爸，我不舒服(实际上，他的身体很健康)。”我问他：“是哪里不舒服?头?胃?肚子?”他说：“是我心里不舒服。”我又问：“你的心里是怎样的不舒服?像什么一样不舒服。”他说：“是被刀划了一个小口子。”我说：“如果有一个拿刀的人在你心上划了一个小口子，这个人是什么样的呢?”他说：“我不认识，是陌生人。”我又问：“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说：“不知道。”我又问：“那伤口该怎么办呢?”他说：“该去医院。”我说：“你能想象自己像医生一样，给伤口抹些药、包扎一下吗?”他说：“能。”过了一会儿，他说：“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这就是我和孩子对话的一个过程。

这个过程其实就是顺着他的话去说，并且多问几个为什么。你也许不知道孩子的话的心理含义是什么，但你可以说一些适中的、不带自己主观判断的话来引导他，给孩子的话做一个比较健康和有意义的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