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运重建北京

时间:2022-07-14 05:18:02

奥运重建北京

1865年到1887年,为迎接奥运会在巴黎举办,巴黎警察局长乔治・欧仁・奥斯曼男爵(Baron George Eug ene Haussmann)负责对巴黎进行了大规模城市改造,改造创建项目包括现在仍闻名于世的豪华林荫大道。

除二战后的恢复阶段,北京2008年奥运冲刺正像全世界主要国家的首都一样表现出了极大的雄心。新运动场馆和游泳中心在全世界并不鲜见,但在一个重建的大城市中心表现突出却引起众多观赏者驻足。豪华的绿色空间、蜂窝状的高速公路、装饰着LED屏幕的购物街道、崭新的金融中心以及大范围扩张的城市公交系统已经迅速出现。

极权之美

与其他国家城市相比,北京的奥运重建多少带有极权主义的味道,和希特勒的著名设计阿尔伯特・施佩尔(Mbert Speer)未实现的蓝图多少有些类似。阿尔伯特・施佩尔的儿子小施佩尔最近为北京设计了一个周长八公里的中心地区,这个地带连接着紫禁城,背面就是新奥林匹克绿地。紫禁城是几个世纪来中国的心脏地区,由皇帝委派风水先生进行选址和规划建设。尽管没有重复他父亲对新柏林“痴大狂”般“大些,再大些”的追求,小施佩尔的设计计划还是显示了对北京传统的赞美和歌颂。

但稍加注意就可发现,北京的统治者正允许一种超现代化设计方式的盛行,而这种风格却与拥有众多中产阶级的西方社会保持距离。很多现代建筑在世界顶级设计师和中国自己的设计专家主持下拔地而起。其中,一些建筑引起公众的广泛讨论:北京人该不该为城市的光环和便利牺牲自己的古老传统?这样做值不值得?意大利建筑权威杂志《多莫斯》国际中文版资深编辑Feng Kerui说“建筑师向我们介绍了很多我们过去没有和无法做到的新鲜事物。”她认为结果是,北京最近新建的复合型大厦已经在全国建筑和工程领域形成了新的标准体系。

按计划,奥运会将为全世界的新型强权――中国共产党的成熟献上一份厚礼。但清华大学建筑系教授周榕说,领导下的管理当局的目的不仅仅是要建设一个奥运村,他们还看到了“建设21世纪”新首都的机遇和动力。问题是,随着2008年的临近,北京似乎还无法处理好破坏和建设之间的关系。根本挑战在于,北京如何平衡为经济发展提供原材料支持的环境破坏的代价。中国共产党在财富增长方面已经取得了长期执政的合法性。但近年来,这个党为限制由于经济高速发展带来的建设危险扩张和公平收入分配上伤透了脑筋。奥运建设计划正对这两个目标构成冲击,为举办奥运,北京花费了巨额资本,地方也在花费巨资建设豪华建筑上得到鼓励。

矛盾越来越突出,中共正试图通过约束地方对这一现状做出回应。一项新的城市规划立法草案建议,对地方企业浪费土地资源和其他违法行为进行严惩。今年春天,中国建设部对只专注于发展的“政绩工程”做了曝光。建设部还警告地方,不要盲目聘用那些“喜欢标新立异,设计风格脱离中国国情的外国建筑师”。建设部对地方的警告其实也包括聘用了大量外国设计师的北京。

地方群众对这些新项目冠以扭曲的绰号:拥有9万张座位,被华丽光束缠绕的国家奥林匹克主会场被人们戏称为“鸟巢”,用节能材料装裱的国家水上运动中心的墙砖闪着微光,形状酷似一个气泡,被人们戏称为“水泡”。此外,还有“鸭蛋”――国家大剧院,该建筑位于天安门广场附近,由法国建筑师Paul Andreu设计。最惊人的是RemKoolhaas公司为中国中央电视台设计的大楼。该大楼高230米,由两栋倾斜的L形建筑组成旋转式大顶,被当地人戏称为“裤腿”。

美容?毁容?

北京在整形上已经落伍了。1949年,当红色军队开进北京的时候,梦想把这个城市变成“烟囱林立”的工业化城市――后来,的梦想真的变成了现实。近年来,资本繁荣在中国勃兴,的工厂很快被铬合金玻璃墙办公楼围绕,很多建筑配上了设计粗俗但技能娴熟的宝塔房顶。结果自然是十分混乱:污染、无序、视觉生硬,缺乏世界级设计水准。“当然也不能说这些建筑都是垃圾,但离垃圾也不远了。”周榕教授说。

现在,清理工作正在进行中,大量的工作将在2008年8月9号奥运会开幕前完成。6个新建地铁线、43公里长的轻轨铁路、第三个航空终端和跑道、2500万平方米的房地产开发项目,所有这一切都将展现在即将来北京参与奥运的50万外国人和上百万大陆人的眼中。以125公里长的环绕北京的绿色带建设为代表的项目,中国政府花费了120亿美元实施着自己的“绿色”计划。今年初,北京北二环路的低值房屋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两公里长的绿色公园隔离带、人行道、小型运动场。

偏爱的烟囱消失了,首钢和北京焦化厂也搬迁到临近的河北。在疯狂工业化时代,这两家企业具有极高的声望。但中共领导人现在更多地意识到必须改善环境――特别是奥运会开幕前要处理好刺眼的空气污染问题。焦化厂总经理张希文(音)说,关闭焦化厂有助于减少二氧化硫的排放,但“还要做很大的牺牲”。

北京美容速度之快已经冲淡了人们对忽必烈元帝国的印象,明王朝后来建设了紫禁城。1949年新中国建都在北京后,和前苏联顾问们将单一家庭的院落集中起来建设工厂,将老城墙夷为平地,建设二环路(现在北京有六环)。“老北京的面貌遗存越来越少,太遗憾了!”原国家文物局官员马自树说。“北京城市建设无序和高密度的问题始于时代前苏联专家的建议,现在北京要把自己建设成国际化大都市,问题和矛盾也会越来越突出。”《多莫斯》杂志的Feng说。

一些专家担忧,北京的发展对社区和历史延续性问题会有所忽视,很多历史古迹正在消失。历史保护主义者们纷纷哀叹,让人心醉神迷的胡同已经销声匿迹。胡同来源于蒙古语,是小巷的意思。为支持道路拓宽和林荫大道的建设,很多胡同已经从人们的视野中再也不见踪影。

不断修补的规划使北京成为一座杂乱孤立的城市。奥林匹克设施附近的村落被彻底破坏,为“太空时代”的建筑让路;那些高耸的摩天大楼给人感觉就像刚从东京和纽约空运而来,被杂乱地堆放着。中国的明星级建筑师朱锫抱怨说,北京将城市中供弱势群体居住的建筑铲除,取而代之的是商业建筑和豪华居住区,这使他感觉自己就像生活在一个“城市群岛”中。澳大利亚BAU国际设计公司设计总监James Brearley评价说,这种中国式的规划重复着上个世纪西方建设“高度隔离区”的老路,其CBD建筑风格充满了公寓复合特征,但缺乏零售式的房地产项目。中国人的城市设计走得太远了,Brearley说,“这种建设风格是建立在单一模式的基础上的。”

地方东施效颦

更严重的是,地方对北京模式的仿制越来越糟糕,越来越拙劣。每个二级甚至三级城市的市长都希望建设标志性建筑。比如江西南昌建设了世界第一高摩天轮。660万人口的郑周要成为“中国的芝加哥”,夸耀自己的每年资本贡献超过了全国其他任何城市。浙江绍兴地方官员为避开限制CBD过度扩张的禁令,将居住区和商业中心简单地混在一起。更出格的是,绍兴正在修建一个巨大的广场(人们戏称绍兴天安门广场)和类似悉尼歌剧院的大型剧场。据周榕估计,目前中国有100来座城市在建设所谓的大剧院。绍兴官员后来也对将运河填平和毁坏古桥的做法感到后悔,这些古迹曾给这个城市“水城”的美誉,他们说现在要尽力采取措施保护古镇面貌。

这种类型的城市,对来说是一大危险的遗产。与习惯宣传的前任相比,希望缩小处于警戒线的收入鸿沟,修补使很多中国人陷入贫困的残破的社会安全网。的目标是,在农村人口大量涌入城市寻找就业机会的同时,为他们提供服务和居住场所。未来15年里,中国将有3亿农村人口进入城市,中国将不得不“新建出与现有规模相当的城市基础设施”。参与绍兴CBD设计的澳大利亚五合国际区域董事Karl-Traeger说,计划应更谨慎一些。

建筑再漂亮,如果是基于显示无休止的财富等级的话,它们自然不能为收入较低的工人大军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对的“和谐社会”和抑制住建设部门疯狂的步伐也没有多少好处,这对经济的稳定发展是十分有害的。

现在,关于中国能否控制好这些问题已经是公开讨论的问题了。今年,中国希望超越德国,成为世界第三大经济强国,这也是北京奥运会的预期计划。但北京能够成为可以和巴黎媲美的美丽而有灵魂的城市吗?北京能否像柏林那样以强大的力量展现在人们面前?对于后一个问题,除非中国领导人被培训成工程师,对人性价值就像他们宣传的那样去严肃对待,否则是不可能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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