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庸之恶”无处不在

9月14日，当我来到“打工者姬铁见《止不住的梦想》新书会”的时候，发现听众并不是很多。这也让沙龙的主持人多少有了些自嘲情绪，他说，上一个星期，一个台湾人来这边讲哲学，来的人几乎挤爆了门槛，可是今天，我们来讲述真实的打工者们的生活，可是并没有多少人关心。

可我发现，主角姬铁见却没有像主持人那样沮丧，他端坐在中间的嘉宾席上，表现得谦逊又拘谨，甚至不敢多看听众们一眼。也许，对他而言，到场的这二十几位聆听者，就已经算是很大的“规模”了。

会上，经由主持人几番引导，毫无演讲经验的姬铁见仍然没有领会到这次活动的主题，他并不清楚，其实今天所有人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想听他讲故事。在多次长时间沉默之后，姬铁见终于讲了一个在他看来稀松平常且“并不是很精彩”的故事。

姬铁见说，他2009年到北京打工，做过一家单位的保安工作，因为干得好，待的时间又久，就成了那家单位的保安队长。一次，一个在校大学生来到姬铁见所在的保安部门实习，姬铁见负责带着他站岗执勤。一天下午，一个戴着墨镜“老板模样”的人把他的车停到单位门前，因为车子没有停在规定的地方，大学生保安跑过去让“墨镜男”移车，可“墨镜男”并不同意。气盛的“墨镜男”碰上执拗的大学生保安，二人由一开始的僵持状态迅速转化为肢体的冲撞，冲撞造成“墨镜男”的车子出现几处刮痕，气急之下，“墨镜男”一个耳光将大学生扇倒在地，姬铁见见势不妙便跑过去劝阻，“墨镜男”却指着地上的大学生说：“有什么了不起，毕了业还不是干保安，保安是什么你知道吗，就一打工的！”

像姬铁见所讲的这类“打工者被歧视”的故事的确已经很多了，坐在听众席上的媒体人郭宇宽想到了犹太裔著名政治思想家汉娜·阿伦特提出来“平庸之恶”的概念。郭宇宽说，像“墨镜男”歧视打工者的这种行为，就是典型的参与者的“平庸之恶”，就如同“赵高指鹿为马，群臣点头称是”、“纳粹建集中营，人们竞相应聘”，如果不加以限制，就极为可能产生真正的“邪恶”。

这样看来，比起真正的“邪恶”，那些不加以限制的“平庸之恶”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在我们的生活中，后者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