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装“拉风”的日子

20世纪70年代，虽说“”高潮已过，但人们对军装的热爱和追捧热情未退。那些年，人不分老幼，天不分南北，的服装是天底下最时髦的服装。我与广大人民群众一样，多爱陆军上下绿的军装。那时，海军是一身灰，空军上绿下蓝。

军装成为时尚的原因不复杂，就像那会流行的一首歌所唱：“呃――是谁帮我们翻了身呃？是谁帮我们得解放呃？”一句话，“我们的生活变了样，我们的幸福乐无疆”，是要感谢亲人的。

军装流行的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在战争年代只穿过红军军服、在和平年代拒绝受衔的，在“”中常以一身绿军装出现在世人面前：“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的红旗挂两边”。无论是接见红卫兵，还是站在天安门城楼。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热爱我热爱。

父亲自抗战时参加新四军，在部队工作到“”结束才转业。在装最走红的时光，我是不缺军装穿的，而且老款新式都有。新式就是1965年取消军衔后的“65式”，官兵的区分在口袋的多少。战士只有上面两个小袋，干部在上衣下方多了两个大袋。排以上干部就穿这四个兜的军装，一直上到中央军委主席。

我穿第一件军装在小学六年级，是父亲的“55式”旧军装。军装太长，母亲就把衣服下摆卷起来，用线逢上。上中学后，“55式”“65式”都能穿了。新军装是特为我领的，我穿副二号。在军装左上衣袋反面，印着长方形黑框，其中一档写着军装的尺寸。

新军装也有极品，那就是70年代初推出的“三合一”军装，就是化纤的确良。与传统军装相比，显得轻、薄、挺括、亮眼。缺点就是怕火，一不小心碰到了香烟灰，会烫出星星点点的洞。院里的大人说，打仗是不能穿的。

穿军装也讲搭配，是否“懂经”就看搭配。穿军装绝不能配小裤脚管的裤子。鞋子也有讲究，要么是北京产的黑灯芯绒面子，镶滚着黑皮边的塑料底松紧鞋，其中白塑料底胜于咖啡底。更有腔调的是黑色两接头低帮军用皮鞋，或者是高帮军用皮鞋这样的“老K皮鞋”。冬天的一种穿法是把军装套在呢军服外，或是套在毛料衣服外。这么一来，军装倒有点像棉袄的罩衫。

因为爱得深，就出现假冒的“大兴”军装。毕竟不是每家都有人当兵，都有当兵的亲戚。除了自己缝制，某些地方店里也有卖。但从面料的颜色上就可辨出真假，假军装的绿，看上去较艳，如同嫩草色。那时，来讨军装纽扣的不少，而且要“55式”老纽扣，“65式”已是光板。

“大兴”军装的另一个品种是：军装是真，但把只有上头两个袋的战士服，在下面添上两个袋，改成四个口袋的干部服。班里有几个同学就穿着这样的军装，把自己提了级。但这种干部服马脚明显，暴露在上衣口袋的袋盖上。正宗的干部服，上口袋盖后有个锁扣的小襻，锁住的扣子是看不出来的。战士服的上衣袋盖后没搭襻，直接锁在袋盖上，因而扣子露在袋盖外。我私下揣摩，袋盖的这一细节，估计就是军装设计者埋下的伏笔。不然的话，提干和招摇撞骗不就是太容易了么！

当年母亲从内部买来一件海军的军大衣，父亲送了我另一个堂兄，把自己的将校呢大衣，给我改了一套呢军装，直到80年代我还穿着。那时，穿军装的不多了，我上班的永安大楼下的华侨商店门口，“打桩模子”多是穿“65式”军裤，因为口袋大，便于他们塞百元大钞，把银行吊在身上。

在军装风行的日子里穿军装，当然是“扎台型”和“拉风”的事。除了投来羡慕的眼光，扯虎皮做大旗的事极少。记忆里只是那时冬天洗澡不便，就到部队的浴室。看管的战士见你一身军装基本不问，遇到认真的会问是哪个单位？这可难不倒我们。也有被误认的，1975年慰问团去河南灾区，我跟着父亲部队的电影队，帮他们打杂，挂银幕、倒片等。就有人问，这是新来的？

就像没当过运动员，倒也穿坏了几套运动服一样。这辈子虽没当过兵，却也穿破了好几身的军装。可以说，绿军装是我至今为止唯一的制服之恋。

（摘自“上海袁念琪”新浪博客 图/廖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