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屁”事

牛羊的屁里面含有大量的甲烷，这种气体是强烈的温室气体，其温室效应是二氧化碳的23倍。这么一说，这屁还真不是个小事。

联合国粮农组织（FAO）2006年底发表的一个名为《长长的阴影――畜牧业的环境问题及选择》的报告中指出，“与运输业相比，畜牧业产出的温室气体更多，以二氧化碳当量计算占总量的18%”，其中相当大的比重来自于牛羊这些反刍动物的消化道。

牛、羊、鹿、骆驼这些反刍动物有4个胃室，分别称为瘤胃、网胃（蜂巢胃）、瓣胃和皱胃，其中瘤胃和网胃实际上是由食道变化而来的。在瘤胃中，居住着100多种细菌，其中有一部分是可以分解纤维素产生甲烷的甲烷细菌。这是在牛羊还不能吃人工高蛋白饲料的年代进化出来的一种生存技巧。反刍动物的食物，都是植物的茎叶，里面含有大量的纤维素，而没有一种哺乳动物可以直接消化纤维素。于是，可以分解纤维素的甲烷细菌与这些反刍动物形成了良好的共生关系。在牛羊温暖潮湿的瘤胃里，充满了被粉碎的纤维素，这里氧气极少，为厌氧的甲烷细菌提供了良好的生存环境。甲烷细菌大量繁殖，不但分解了纤维素，还为牛羊提供了一些必需的维生素。同时这些数量庞大的细菌随着食物团进入皱胃（也就是真正的胃），被消化掉后，给牛羊补充了食物中缺乏的蛋白质。这一共同依存过程的副产物就是甲烷。

科学家做过精确测量，一头一岁的牛，如果在苜蓿和雀麦草混合的牧场里进食，平均一天可以产生245升甲烷。一只羊，一天可以产生大约15升的甲烷。一个人，即使吃上一整天煮黄豆，最多也只能排出2升的“气”来。据联合国粮农组织的那份报告计算，截至2009年，全球饲养着14.96亿头牛、17.84亿头羊和其他小反刍动物，占包括人在内的所有的陆地动物总生物量的20%。这么庞大的数量与牛气的“排量”相乘，结果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地球气温日渐升高，大家终于觉得这“屁事”是不能不管了。新西兰政府的做法最直接，这个畜牧业大国在2003年宣布开始征收“屁税”，以督促农民改进饲养方法，减少甲烷的产生。很多科学家在研究怎么减少牛羊瘤胃里的甲烷细菌，这些可怜的甲烷细菌在与牛羊和平共处了千百万年之后，终于要有麻烦了。

其实，这“屁事”与牛羊和甲烷细菌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不是人们把牛羊驯化成了造肉机、产奶机、制毛机，世界上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牛羊，也不会有这么多牧场，更不会有大片的原始森林被砍伐、被改造成新的牧场，当然也不会有这天大的“屁事”。也许有一天，牛羊们会怀念它们曾经可以自由自在放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