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中的王牌”:巴尔

二战期间，他曾转战西线、东线、北非和地中海战场，出击次数超过1000架次；他以击落220架敌机的战绩高居二战德国王牌飞行榜的第8位，是名副其实的“王牌中的王牌”；他不讨上级喜欢，德国空军最高司令官赫尔曼・戈林对其深恶痛绝。他就是二战德国王牌飞行员海因茨・巴尔。

誓与蓝天白云齐飞

巴尔1913年3月21日出生于德国莱比锡市附近的小城索姆菲尔德。出生在农民家庭的他，亲眼目睹父母的辛苦劳作，萌生出成为一名护林官的理想。因为护林官不用下田劳作，可以衣着体面地巡视林地田原。

巴尔10岁时，他在家乡无意中看到容克公司制造的一架运输机。运输机震耳欲聋的轰鸣、身姿优美的飞翔，深深吸引了巴尔。他的理想由寄情于山水田园的护林员，变成了誓与蓝天白云齐飞的“雄鹰”！

当时，对于有志投身飞行的德国年轻人来说，机会俯首皆是。虽然德国在一战战败后被禁止拥有空军，但是大量所谓的民间航空体育协会不断问世，以滑翔飞行的教学方式为未来德国空军的重生储备着人才。巴尔就加入了一家滑翔俱乐部。

1934年，巴尔应征入伍，加入德国防卫军，成为汽车部队的一名机械师。德国防卫军是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德国武装力量的特殊形制，1935年按照希特勒的指令变更为德国国防军。巴尔亦在这年转入德国空军，就此展开了人生的精彩。

“静坐战争”中首开纪录

转入空军的巴尔，因为滑翔俱乐部的特殊经历，获得了飞行训练的机会。不过，他不是受训做一名空中骄子的战斗机飞行员，而是练习驾驶笨重的运输机。

经过几个月的艰苦训练，巴尔于1937年成功获得运输机飞行执照，开始接触Ju52运输机等。许多年轻人认为驾驶笨重的Ju52既无聊又无奈，但巴尔却乐在其中。

1938年9月1日，巴尔奉调加入JG135联队第1大队（这个大队后来成为王牌战斗机部队JG51联队的核心），负责操纵一架Ju86轰炸机。Ju86是容克公司开发的一种双发轰炸机，曾是德国“兀鹰兵团”参与西班牙内战的主力装备之一，但当时已接近服役期的尾声。

即便驾驶性能落后的Ju86，巴尔的飞行才能依旧有所展露，这引起了中队长皮特凯姆的注意。皮特凯姆劝说巴尔应尽早展开战斗机的训练，岂料巴尔居然婉谢了这个诱人的建议！

然而，一个意外改变了巴尔的态度。一天，巴尔如往常一样，驾驶Ju86做一些特技动作。但空中机动却令Ju86一侧的发动机熄火，险些坠落。事后，巴尔被禁飞Ju86。无奈之下，巴尔听从皮特凯姆的建议，很不情愿地开始战斗机的训练。

1939年初，JG135联队变更番号为JG51联队，完成战斗机飞行员训练的巴尔成为联队第1大队第1中队的下士官，于二战爆发后随部队进驻法德边境。

在法德边境的“静坐战争”中，巴尔却首开纪录。9月25日，他驾驶一架Bf109E战斗机于魏森伯格上空，与法国空军第4战斗机联队第1大队的一架美制“寇蒂斯”P-36“鹰”式战斗机过招，并一举将其击落。两天后，巴尔获得生平的第一次褒奖：一枚二级“铁十字”勋章。

顶撞帝国元帅

1940年5月，德军大举入侵西线，“静坐战争”终结。在法国战役期间，巴尔进账新的战果，分别是英军的“喷火”式和“飓风”式战斗机。8月后，巴尔开始投入不列颠之战。虽然德国空军在不列颠之战中首次棋逢对手碰了钉子，但是巴尔表现出色，在8月20日便取得个人第5个战果并跻身王牌飞行员行列。至不列颠之战趋于平淡的11月初，他的战果已达13个，其中包括4架“喷火”。

在和英国皇家空军交手的过程中，巴尔的座机曾数次受到重创，但他每次都能驾驶伤机返回、迫降，化险为夷。9月2日，他却吃了苦头。座机在英吉利海峡上空被“喷火”击落后，巴尔跳伞掉进了冰冷的海水中。所幸被随后赶来的救援船只发现，他才免于成为一名“失踪者”。

这次死里逃生后不久，德国帝国元帅、空军最高司令官赫尔曼・戈林视察JG51联队。大腹便便的戈林问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星巴尔：“当你掉在海峡里时，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巴尔立即应声：“我在想您的讲话，帝国元帅阁下。您说过，‘对德国飞行员而言，英格兰不再是一座有海峡保护的岛屿！’”

这句话出自戈林此前对战斗机部队的一次激励动员，而巴尔如此明目张胆地反讽，令戈林极为不快，也令战友大吃一惊。虽然戈林并没有当面发作，但暗暗在心里给巴尔记上了重重一笔。

时光进入1941年后，巴尔相继在4月和5月分别打下2架“飓风”和2架“喷火”。不过，他要暂时和英国皇家空军说“再见”了，因为希特勒将目光指向了东方―JG51联队6月整体移至苏德边境，准备投入规模空前的“巴巴罗萨”作战。

第7位“佩剑”勋奖得主

东调的JG51联队划归第2航空军序列，负责配合中央集团军群作战。同德国许多王牌飞行员一样，巴尔迎战经验欠缺的苏联飞行员，迎来个人战绩的井喷式增长。

在“巴巴罗萨”作战的第一天，巴尔打下2架SB-2快速轰炸机和1架伊-16战斗机；三天后打下2架伊-16；6月30日，更是在一天内就打下5架SB-2，使战果增加到27个。

6月30日不仅对巴尔意义非凡，对JG51联队更是值得纪念，联队在这天总共取得113次空战胜利，成为德军中第一个击落数达到1000架大关的联队。联队长莫德尔士亦以82架的成绩超过传奇人物“红男爵”里希特霍芬的80架，成为当时的德国空战第一人。

当时的巴尔还不敢奢望取得联队长的战绩，但是他的优秀表现为他在7月2日赢得了一枚“骑士铁十字”勋章，同时晋升少尉。或许是受到勋章的激励，巴尔在7月高歌猛进，击落架数一举突破50架。

8月14日，已是中尉的巴尔击落数达到60架，因此获颁“橡叶”勋奖，成为德军中第31位获此殊荣的人。当月30日，他刷新此前一天击落5架的记录，一天内竟然击落6架苏联敌机！

祸福相倚。在创造新记录的第二天，巴尔的座机在苏军战线的后方被击落。巴尔成功跳伞，但着陆时撞伤背部，他强忍疼痛徒步数十公里，最终成功摸回本方的阵地。上级大为赞赏，晋升他为上尉，并指派他出任第12中队中队长。

1942年2月11日，在东线如鱼得水的巴尔取得第90次空战胜利。第二天，他的名字登上了德国国防军战时公报。几天后，巴尔为自己的“橡叶骑士铁十字”勋章又添上了

“佩剑”勋奖―他是德军中第7位“佩剑”勋奖得主。

“初夏刻赤天空的统治者”

荣誉满载的巴尔于5月上旬南下克里米亚半岛赴JG77联队报到，任联队第1大队大队长。几乎同时，JG77联队还迎来一位新任联队长―从JG54联队调来的戈登・葛洛布。

“橡叶骑士铁十字”勋章得主葛洛布来自维也纳，先后服役于ZG76和JG3等联队，是奥地利人中少见的热烈追逐纳粹信条和普鲁士“铁血精神”的人。显然，他和看似自由散漫、等级观念淡薄的巴尔是两类人，甚至有着截然相反的性格。

当时JG77联队正身陷刻赤半岛的激烈争夺战之中，连续调入经验丰富的飞行员正是为增强该部实力。巴尔和葛洛布加入后果然连续发力，以致被有的史学家描述为“初夏刻赤天空的统治者”。

新任大队长的巴尔一发而不可收，在5月16日第一次上阵就击落2架拉-3战斗机，17日击落3架米格-3战斗机，18日击落2架拉-3，从而使个人成绩达到98架。与此同时，联队长葛洛布也不断开张，于18日取得个人的第96个战果。显然，巴尔和葛洛布在朝同一个目标迈进――击落100架敌机。

赢得这场竞争的是巴尔。19日上午，他连续打下2架伊-16，一举迈入德国空军“百架俱乐部”。虽然葛洛布输掉了这场“百架之争”，但他在8月成为德军中第一个达到150架击落数的人。

北非战场的喜与忧

由于德军南线局势吃紧，巴尔只在刻赤半岛停留了一个月，JG77联队于1942年6月整体南调地中海，投入到马耳它上空的交战。

对巴尔来说，一个好消息是他讨厌的葛洛布没有随部南下，接替他的新联队长是有“马耳它之鞭”美誉的缪岑伯格。缪岑伯格说话直接行事爽快，巴尔与之一见如故。

JG77联队的马耳它之战从6月一直打到10月，巴尔的战绩达到117架，他指挥的第1大队此间打下敌机99架。巴尔的得胜势头在1943年的第一个月继续保持着，他将7 架P-40、2架P-38、2架“喷火”和2架B-25送下天空，令自己的战果一举突破150架大关。

鉴于巴尔的功绩，在突尼斯指挥德军的汉斯・尤尔根・冯・阿尼姆大将提名巴尔获“钻石”勋奖，熟料戈林元帅却将推荐一口驳回。戈林元帅一直对不列颠之战期间同巴尔的对话耿耿于怀，他曾明确表示不喜欢巴尔及他浓重的萨克森口音。巴尔前后共三次被提名“钻石”勋奖，但均被驳回。客观地讲，以巴尔的功绩，他理应成为德军第28位“钻石”勋奖得主，但他无视权贵的作风，使他与其失之交臂。王牌飞行员拉尔曾评价巴尔道：“他心直口快，从未像其他飞行员那样试图隐瞒什么。”

1943年3月24日，缪岑伯格少校同一架美机相撞身亡，对巴尔打击沉重。加之目睹同盟国飞机数量上的显著优势，北非战场艰苦的生活环境，让一往无前的巴尔如山般迅速崩垮。往日意气风发的他，显得异常疲惫，出勤时精神不振，同新任联队长斯坦因霍夫上校多次发生激烈争吵。耳闻此事的戈林元帅借题发挥，以“面对敌人时表现胆怯”为由将巴尔遣回法国留用察看，职务降为中队长。事实上，这位已击落179架敌机的王牌飞行员，只需要一个假期调节身心，便可恢复往日空中骄子的雄风。

“最后的胜利”

1944年1月21日，几乎被人遗忘的巴尔重回一线，以一名普通飞行员的身份赴JG1联队第1大队第6中队报到。联队长瓦尔特・奥萨对巴尔的加入表示欢迎，但暗示戈林元帅曾指示不得让他担任任何职务。巴尔回应，“在空中，我就是自己座驾的指挥官”。

不过，在盟军大兵压境的情况下，巴尔这样的“专家”实难不受到重用。3月15日，拥有195个战果的巴尔荣任第2大队大队长，第2大队的士气急剧上升，队员无不认为巴尔才是联队里最棒的军官。

4月11日，巴尔驾驶新座机Fw190A-7击落1架B-17，这是他的第199次空中胜利。11天后，出击归来的巴尔正准备降落，突然一架已经冒烟的B-24从头顶上方掠过。受创的B-24已无还手之力，不幸成为巴尔的第200个战果，这是他最轻松的一个战果。这个战果让“面对敌人时表现胆怯”的巴尔重新证明了自己，两天后，他凭借这一成绩第三次登上国防军战时公报。

JG1联队长奥萨在5月11日阵亡，巴尔临危受命，出任联队长；一个月后，他又接替阵亡的穆勒正式出任JG3联队长，并率该部参加了年底的阿登之役，令自己的战果达到205个。

1945年2月，巴尔离开JG3，转任第2战斗机训练联队第3大队大队长，并在3月接收了崭新的秘密武器：史上第一种喷气式战斗机Me262。3月19日，巴尔驾驶Me262击落1架P-51，为自己的空战生涯写下全新的一笔。到4月19日，巴尔连续击落12架美国飞机，包括P-47、P-51、B-2 4和B-2 6等，全部是在Me262上取得的。

不久，巴尔接到老朋友加兰德将军的私人邀请。原来，加兰德不满德国空军使用喷气机的不合理现状，经批准组建了一支单纯的战斗机单位JV44，力邀一众尖子飞行员加入。加兰德非常看重巴尔在喷气机实战方面的经验，巴尔欣然前往。

4月23日，巴尔赴JV44报到，仅仅三天后，加兰德意外受伤，巴尔被指定为指挥官。27日，巴尔进行加入JV44后的第一次出击，驾驶一架配有6门机炮的Me262 A-1/U5一举击落2架P-47。两天后，他又打下1架“蚊”式，这是他驾驶喷气机取得的第16胜、个人生平的第220胜，同时也是最后一胜。值得一提的是，巴尔有124个战果是在西线取得的，这个成绩仅次于有158次胜利的马尔赛尤，是对英美盟军作战的“第二号王牌”。

在同敌人的空战划上句号后，还有另一场战争等待着巴尔。为停止无意义的抵抗，病床上的加兰德希望JV44尽快向美国人投降，但上级要求该部去布拉格继续顽抗。5月2日，德军第9航空军司令迪特里希・佩尔茨少将突然现身J V4 4指挥部，要求巴尔立即率部转向布拉格。巴尔和佩尔茨激烈争吵：“我受加兰德中将指挥，也只接受加兰德中将的命令！”在一派紧张的气氛中，佩尔茨悻悻离去，巴尔赢得了“最后的胜利”。两天后，他召集飞行员做最后一次通报，然后下令破坏剩余的飞机，并向美军投降。

空中骄子的坠落

巴尔在战后并没有返回家乡，而是在布伦瑞克安顿下来，并且继续从事飞行，或是在航空公司担任顾问，或是为轻型飞机担任试飞员。1957年4月28日，在战争中曾18次被击落而大难不死的巴尔用光了他的运气。在布朗斯威格地区进行的一次试飞中，由他操纵的轻型飞机突然失速下坠，巴尔没有任何机会逃生。

曾经转战西线、东线、北非和地中海战场，出击次数超过1000架次的海因茨・巴尔，以击落220架敌机的战绩高居二战德国王牌飞行员榜单的第8位，是名副其实的“王牌中的王牌”。巴尔在战争期间先后驾驶过Bf109、Fw190两种活塞式战斗机和Me262喷气式战斗机，若以最后一种机型而论，在只有德国人才拿得出来的二战喷气式战斗机王牌榜单上，巴尔更以16个战果高居第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