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礼德式衔接在话语分析中的重要性及应用

［摘要］话语分析是近几十年来应用语言学研究的一个重要领域，因其研究对象是实际使用中的语言，在越来越注重实际应用的语言学中，得到了诸多语言学家的重视，并迅速发展。而要在话语分析的理论下做好对文本的分析，就要提取相关的标准和方法，衔接则是必然要涉及到的因素。因此，本文将简要介绍什么是话语分析，什么是衔接及衔接的标准和分类，从而探讨如何在话语分析中合理准确地应用衔接。

［关键词］话语分析；词汇衔接；指称衔接

［中图分类号］H314.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3115（2009）08-0065-04

一、历史背景

话语分析是一门新成长起来的学科。1952年，美国描写语言学著名代表人物之一的哈里斯(Zelling Harris)教授在Language上发表文章，第一次提出了话语分析(Discourse Analysis)这个概念，虽然和我们现在研究的话语分析大相径庭，但却开启了话语分析的大门。此后，众多语言学家纷纷对话语分析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从不同角度进行研究，而其中有代表性并分别取得巨大成就的为美国话语分析和英国话语分析。美国语言学家们因受人种学影响，注重自然环境中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以及强调在对话分析（Conversational Analysis）进行话语分析，而不是建立一个又一个模型；而英国的语言学家们则更多受到了韩礼德（Halliday. M.A.K.）功能语法的影响，强调话语的社会功能，在不同人群中建立起不同的模型，研究不同环境下不同人群中话语分析的结构和功能。基于这两个国家语言学家们的研究成果，世界各国的话语分析也有了自己的发展，提出了更多新的观点，并和新兴学科语料库结合，得到了更多有价值的研究成果。

那么，究竟什么是话语分析呢？在词汇研究与语篇分析的应用领域享有国际声誉的英国诺丁汉大学应用语言学教授迈克尔・麦卡锡(Michael McCarthy)对话语分析所做的定义是话语分析是一门研究话语及其所在语境关系的学科 （Michael McCarthy，2002:5） 。

话语分析离不开篇章，de Beaugrand, R.&W. Dressler在他们的著作《篇章语言学入门》（Introduction to Text Linguistics）中提到了篇章的七项标准，其中第一项就是衔接，在这本著作中，de Beaugrand, R.&W. Dressler所给出的衔接的定义为“篇章表层成分及我们看到的实际词汇在一个序列中互相连接的方式。表层成分根据语法形式和习惯互相依存，因而衔接存在于语法依赖”。在刘辰诞先生的《教学篇章语言学》中，还列出了其他语言学家对衔接所做的定义，Nunan认为“衔接是篇章内标记不同句际关系的形式连接是使作者或说话人建立跨越句子边界的关系，并使篇章内的句子扭结在一起的篇章构造手段”。

Halliday和Hasan首次对衔接进行了分类，他们把衔接分成五类，分别为指称（reference）、替代（substitution）、省略（ellipsis）、连接（conjunction）和词汇衔接（lexical cohesion）。本文将就Halliday和Hasan对衔接的分类，一一分析和探讨衔接在话语分析中的应用，所选用的例句都出自巴西作家保罗・科艾略（Paulo. Coelho）的作品《炼金术士》（The Alchemist）。

二、应用

（一）指称衔接（reference cohesion）

指称衔接是指用代词等语法关系来表示话语中的衔接关系。基于英语语法中代词的分类，代词衔接也相应分成如下几种类型：人称指称（personal reference），指示指称（demonstrative reference）、比较指称（comparative reference）。

表示人称关系的指示词一般有his, him, they, their, everybody:

1．The boy’s name was Santiago. Dusk was falling when the boy arrived with his herd at an abandoned church.

在这个例句中，我们在第二句话里找到了表示人称指示的词his，由此我们读过前两句话以后，不仅知道了男孩，这本书主人公的姓名，还初步得知这个男孩是一个牧羊人。代词his在这里把前两句话从语法及语义的角度联系起来，构成衔接。

指示指称也是利用指示词来进行衔接，这类词通常有this, that, these, those, the, now, there, here等：

2．He decided to spend the night there.

在这个例句中，我们看到了指示指称词there。如果单纯读这句话，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如果明白there指代上一段the abandoned church，虽然处于两个独立的自然段，也一定明白男孩当时所处的位置，继而理解文章的意思。

比较指称也很好理解，当读者读到表示比较的词时，表示比较的词就构成了比较指称：

3．He told himself that he would have to start reading thicker books: they lasted longer, and made more comfortable pillows.

在这个例子中出现了三个表示比较的词：thicker, longer, more comfortable。

指称衔接还有其他分类方法，如上文例中所示，thicker所指代的书是上文男孩随身携带的一本书，像这类可以在上下文中找到衔接关系的指代，我们称为内指（angophoras），而像longer，more comfortable这类在文章中不能找到相应指称，需要读者自己具备的知识去理解的指代为外指（exphore）。

（二）省略和替代

省略(ellipse)是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重复，省略掉话语中相同的部分，而一般被省略的部分读者可以通过上下文得到明了，即一句话为另一句话提供依据，从而形成衔接。

1．Tell me more，said the woman.

如果单独读这一句话，肯定无法理解妇女让对方更详细地介绍什么，但是如果读过上文主人公牧羊男孩的一句话：“I had the same dream twice.”即可得知妇女是让男孩更详细地描述他都梦到了什么。由此可见，省略在衔接中的重要作用以及对读者理解话语提供巨大的帮助。

替代（substitution）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重复，用替代词代替上文提到的内容，常见的替代有三种形式，名词替代（noun substitution）、动词替代（verb substitution）和小句替代（clause substitution），相应常用的替代词有one, do, so/not和same等。

2．I told you that your dream was a difficult one.

3．The young Arab did as he was asked，and was given enough gold to buy yet another sheep.

4．When you are unable to read the omens，they will help you to do so.

在第一和第三个例句中，分别用one代替dream， so代替to be able to read the omens。第二个例句我们可以找到代替词do，但如果不细读上文，就很难理解这句话中do是什么意思，认真读过上文，则可以理解do代替to go into the tent, and to awaken Fatima and tell her that somebody was waiting outside。在找到代替词和被代替词后，再读文章就会感觉到文章脉络清晰、语言丰富多样，进而更加透彻地理解文章。

在这里之所以把省略和替代放在一起分析，是因为在衔接研究中，很多学者都把省略看作是一种特殊的替代，称为零替代（zero substitution）。

（三）连接

连接（coherence）是衔接中比较特殊的一种，是利用连接词把话语中前后两部分衔接起来，而不同于上面分析过的指称衔接及省略替代，用前后呼应产生衔接，也就是说，连接不是照应关系，但也必须参照话语其他部分才能完成理解。Halliday和Hasan把连接分成四类：增补型、转折型、因果型和时间型。

增补型（additive）是下文对上文的补充说明，有时是一种递进关系，这类连接常用的连接词有：and, further more, in addition, 表否定的有nor, and…not, 表选择的有alternatively, 表列举的有for instance, 表相似的有similarly.

1．The moon shone on the face of the Arab who had seized him, and in the man’s eyes the boy saw the death.

转折型（adversative）是一种表示转折的连接，不同于增补型，是下文对上文的否定或弱化。常用的连接词有but, however, on the other hand, nevertheless, on the contrary, in either case, at any rate.

2．The heat lasted until nightfall, and all that time he had to carry his jacket. But when he thought to complain about the burden of its weight, he remembered that, because he had the jacket, he had withstood the cold of the dawn.

因果型式（causal）表示原因结果的连接，常用的连接词有：so, then, hence, because, 逆向因果关系的it follows, to this end, 表条件的under the circumstances, 表分别的in this respect, in this regard.

3．The shop was busy, and the man asked the shepherd to wait until the afternoon. So the boy sat on the steps of the shop and took a book from his bag.

最后一种是时间型（temporal），表示话语中时间衔接关系。常用的连接词有then, next, soon, at once, 表结论的in the end, finally, 表过去的up to now, 表现在的at this point, 表将来的from now on.

4．While standing at the ticket window, the boy had remembered his flock, and decided he should go back to being a shepherd.

（四）词汇衔接

“篇章中跨越小句或句子的两个或多个词项之间有意义联系时就产生了词汇衔接。”也就是说，词汇衔接是通过词汇达到衔接的目的，建立篇章的连续性。词汇衔接中最突出的有两种衔接关系：重述（reiteration）和搭配（collocation）。

重述不是简单的词语重复，为了达到衔接的目的，重述有多种表现方式，包括重复（repetition）、近义词（synonym）、上下义关系词（hyponymy）等。

1．It prepares your spirit and your will, because there is one great truth on this planet: whoever you are, or whatever it is that you do, when you really want something, it’s because that desire originated in the soul of the universe.

在这段话中，出现了很多词义接近的词：spirit, will, want, desire, soul; 除了want 是动词，其余四个词都是名词，但不论其词性，这五个词都是表达心灵愿望的词，用了不同的表达方法表达相同的意思，一方面烘托出老国王饱读诗书，语言丰富，另一方面也强烈地表达出老国王对主人公的鼓励和希望。

2．He was tense and upset, because he knew that the old man was right.

这是一句简单明了的词汇重复，虽然只用了两个词，但还是表达出男孩的紧张犹豫，深深陷入矛盾中的苦苦挣扎，生动而言语简练。

话语分析中的搭配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概念，Halliday所说的搭配，是指在话语中“不是来自于它们系统的词义关系，而是来自于它们倾向于在相同的词汇语境中出现，即互相搭配”。

三、总结

话语分析作为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的一个新兴的分支领域，引起了广大语言学家和语言学爱好者的兴趣。这些语言学家和语言学爱好者们从不同角度研究话语分析，使得话语分析这个分支领域快速成长为一门独立的应用语言学学科。它运用到了其他各个学科，如心理学、社会学、人类学、哲学，甚至现在越来越多的语言学家建立起各式各样的语料库，运用统计学方法来分析话语。因此，语言学者在分析话语时就不能单纯从文本出发只看到字面意思，应开阔思路找到话语和其他学科的联系，这样才能真正透彻地理解话语。否则，有时会不能很好地理解话语，有时甚至会产生歧义。

话语分析虽然发展非常迅速，但一直都坚持一个原则，就是研究使用中的语言。正因为如此，话语分析就和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也因为如此，话语分析和教学也产生了很大的联系。越来越多的语言学家和外语教育工作者开始潜心研究话语分析和教学的关系，并取得了巨大的成绩。话语分析涵盖了很多方面，本文仅从衔接这个角度粗略地进行了分析，但也能看到话语分析在实际中存在很大的应用价值，而且能感觉到话语分析方法论不仅没有否定传统语音、语法、词汇教学，相反，话语分析很好地发扬了传统教学方法中的精华部分，对传统教学中老套陈旧的部分也进行了改良。所以，话语分析和传统教学方法是相辅相成的，如果对二者进行了很好的结合，对外语教学将会提供很大的帮助。例如能有效的提高学生的阅读能力、分析能力以及写作能力等。

话语分析是一门发展迅速的新兴学科，对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能提供帮助，作为语言工作者，我们应继承大家的成就，潜心研究，使话语分析更好地服务于我们的生活、学习和工作。

[参考文献]

［1］Michael McCarthy， 2005， Discourse Analysis for Language Teachers(《语言教师话语分析》)，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M.A.K.Halliday， Ruqaiya Hasan， Cohesion in English， London: Longman.

［3］de Beaugrande， R.，& W. Dressler， 1981， Introduction to Text Linguistics， London: Longman.

［4］Auwtin，J.L. 1962， How to Do Things with Words，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5］Barthes. R， 1975， The Pleasure of Text， Trans by R. Miller. New York: Hill and Wang.

［6］Carter， R.， & M. McCarthy. 1988， Vocabulary and Language Teaching， London: Longman.

［7］刘辰诞，2004，Text Linguistics for Teachers(《教学篇章语言学》)，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8］张德禄，王珏纯，韩玉萍，柴秀鹃译，2007，Cohesion in English (《英语的衔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