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电视文化的“快餐性”

时间:2022-07-04 06:42:41

试论电视文化的“快餐性”

【摘要】本文从快餐文化的概念及其特点的介绍入手,通过对当前热播电视节目的考察分析,从内容和形式上分别指出了电视文化的快餐性特点。着重探讨了电视文化的快餐性特点带来的便利和克服电视文化快餐性不良影响的几个努力方向。

【关键词】电视;文化;快餐性;利弊分析;解决之道

“快餐文化”的概念及其特点

“快餐文化”具有三个主要特点,即“快”、“贫”、“赚”。“快”不仅仅指生产者生产的速度快,也指产品传播的速度快和消费者接收的速度快。“贫”是说这种文化营养价值不高,多吃无益,甚而伤身。“赚”则指它很容易形成规模,为其制作者和产业链赢得经济效益和社会声望。

这三个特点有利有弊,“快餐文化”就像一把双刃剑,尤其是在“文化影响着国家发展的方向,决定着这个国家能否跻身世界一流”[1]的情况下,用得好可以披荆斩棘,用不好却会伤及自身。而且随着网络平台的兴起,“快餐文化”将会越来越深入人们的生活。

婚恋类节目的“快餐性”探讨

从2009年底山东卫视和湖南卫视分别开播的《爱情来敲门》和《我们约会吧》开始,婚恋类节目便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各大电视媒体纷纷效仿,据统计,如果算上地方频道的室内外相亲节目,大概有40多档。

实际上,在此之前,中国婚恋类节目也曾有过两次热潮,但此次的电视婚恋类节目热显然有了其区别以往的新特点。

首先,速度快。它没有冗余的形式和环节,离开还是留下,三轮即可见分晓,有些男嘉宾甚至刚出场就被淘汰出局。也正是因为快,所以嘉宾们的话语往往直接而,没有了细腻的交流和探视,在这里,传统的价值观被扭曲、被异化。对此,中国传媒大学的教授陈默说,这么快的速配交友,这种“快餐式”的方式是对传统家庭观念的颠覆。

其次,文化含量不高,营养价值不丰富,长时间的收看对于观众不会有太大的收获,甚至会产生消极的导向。“电视机很有可能会成为新的特洛伊木马,它能钻进一般人的大脑和心灵,将他变成市侩和卑劣的小人。”[2]也许情况并没有这位苏联美学专家所说的那么悲观,但是电视的影响力依然毋庸置疑,斐济的少女们被美国的肥皂剧改变了审美标准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3]或许尼克松的话会更为直观:“今天坐在电视旁如痴如迷的年轻人,成不了明天的领袖。”[4]

最后,电视婚恋类节目的获利空间巨大。以央视的电视节目评估标准为例,在2002年底,一个节目要想上马必须有三个指标评估:客观评价指标、主观评价指标、成本指标。这三项指标各以50%、30%和20%的比重相综合,形成对节目的评估。各省份对节目的评估标准也与央视大同小异,所以各卫视的婚恋类节目纷纷上马,显然其中有着丰厚的利润。而其中的佼佼者《非诚勿扰》更是水涨船高,吸金能力技压群“婚”。“以一期《非诚勿扰》节目为例,记者对其广告收益进行了统计。节目中共插播了4次广告,每次时长2~4分钟,共播出广告44条,总时长12分钟。按每15秒20万元计算,一期节目这些广告就能创造至少960万元的广告收入。这还不算节目开始前和结束后的广告以及节目冠名费用。”[5]而这类节目的制作成本与普通的演播室节目并无太大的差别,其中的利润之丰厚,令人咋舌。

由此看出,电视婚恋类节目和“快餐文化”的三大特点“快”、“贫”、“赚”是完全吻合的。其实并不仅仅是电视娱乐节目,从1958年的《一口菜饼子》一路走来,五十年一觉“扬独家之优势,汇天下之精华”梦,电视剧早就博得了“文化快餐”的“薄幸名”。《蜗居》导演滕华在接受北京电视台记者专访时说:“电视剧以往给大家的感觉更多的是‘快餐文化’,要不就是很粗糙的一些东西,我跟六六的这三部合作,我们是希望能够给当下留下一些纪念,给21世纪初的中国留下一些东西。”[6]然而这样的辩白却显得很单薄,尤其是在“2010年年产电视剧436部,1.4万多集”[7]的数据面前,这么多部电视剧,给人们留下印象的却寥寥无几。

同样面临诘难的还有新闻类节目,受制于其时效性,许多新闻只有三分钟的热度而没有负责到底的精神,并且有学者指出,新闻画面常常会引起反作用,如对枪杀现场的渲染会引起人们的恐慌。以及“由于视听讯号的局限性,难以形成深度报道;广播电视声音、图像稍纵即逝不易保存;新闻节目线性编排,选择性差等等”[8]。

一时间,电视文化都面临着人们关于“快餐文化”的指责,日本著名学者大宅壮一的“花生效应”理论仿佛一语成谶:好比花生,人们会不停地吃,久而久之甚至尝不出味道,看电视亦是如此,一开始便停不下来,对人却毫无价值,不停地看电视使人变得无知、愚蠢、粗俗,电视观众终将变成文盲和。

电视文化本身具有“快餐性”

首先,电视受节目时间的限制,在有限的节目时间内很难深层次地表达出完整的思想。“电视只赋予了一部分快思手以特权,让他们去提供文化快餐,提供事先已经消化过的文化粮食,提供预先早已形成的思想。”[9]同时在有限的时间里,观众往往无法深入的思考,除非是具有“在谁也不能思维的条件下进行思维的特殊类型的思想者”[9]。

其次,电视受其视听语言表达方式的制约,电视声画结合的传播方式使得其通俗易懂,但也带来了暧昧性。“某啤酒厂的工会主席醉酒开车,撞了人,然后又跑去洗头房。在电视台的节目报道中,故意加了洗头房内灯光摇曳缥缈的镜头,而在结尾又没有交代该肇事者已经被警方抓捕的结果,这个故意留下的悬念和一系列的镜头”[10],往往会让受众产生歧义,其影响颇为恶劣。恰如艾因汉姆在《电视作为艺术》中所说:“电视虽然征服了时间和空间的新胜利,意味着感觉世界的内容变得更加丰富,但它同时也助长了受众对于感官刺激的盲目追求。”并且画面内容的易接受注定了其思想含量难以深刻,与文字形式的传播方式相比缺乏深度性,虽然电视在视听之余辅以了字幕等手法的补充,但传播过程中的“文化折扣”现象却又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各族群的文化差异、方言、字幕、配音、服饰、肤色、节奏等都是导致文化折扣的重要因素”[11]。

最后,电视的产业化运作,电视节目的“流水线”式生产也是导致其落入“文化快餐”怀抱的重要原因。2009年国家广电总局新闻发言人朱虹表示:“电视剧已经成为我国产业链完整,产业化程度最高的艺术形式。”产业化运作是一个不可阻挡的趋势,它给电视行业带来了丰厚的利润,但同时却不得不面临难出精品的问题:其一,“流水线”式的制作生产出的产品往往具有相似性,虽然在电视节目质量普遍不高的情况下能够暂时性地提升产品质量,但长远来看却会压抑节目个性的自由发展。其二,产业化的进程必然会引起经济因素对电视更大的干扰,“若电视场被经济场通过收视率加以控制,那么借助整个电视场的作用,经济场又必然会间接地对文化生产场进行控制”[9]。

“快餐性”给电视带来的便利

首先,电视的快速和易接受让我们在有限的生命中可以了解更多的知识,并且也让更多的领域为普通大众所了解,“大量的文化遗产经电视宣传后声名远播,《红楼梦》等大批优秀文学名著,孔子等大批文化名人通过电视的媒介渠道,为世界各国人民所熟知”[10]。

其次,电视的内容浅显反而增加了其“娱乐功能”,人们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可以借以放松心情。人们在繁琐的生活中,可以借此逃避纷扰。“电视自诞生以来,便与娱乐结伴,它是为人们提供娱乐的,或者说观众看电视是为了娱乐和消闲,后来电视虽然增加了其他因素,但娱乐仍是其主要功能之一。”[10]

最后,广播电视是朝阳产业,蕴涵着无限的潜力,“2009年,全国广播电视产业创收收入即为1582.05亿元,比上一年增长17.18%”[12]。广播电视产业为国家的经济发展作出了杰出的贡献,同样自身也得到了发展,产业化为广播电视的设备提升提供了空间,使得在全球化竞争的今天,不会输在设备的起跑线上。

如何克服电视文化“快餐性”带来的缺陷

首先,广播电视文化的从业人员要提升自身的综合素质,不仅仅是专业能力优秀,还要有深厚的文化功底。“飞天奖”的评委仲呈祥说:“文学性是当代一切艺术的基础,电视工作者们都是踩在文学的肩膀上登上艺术的阶梯的。”掌握好一门技术只是单纯的匠人,而用技术表现出深厚的内涵才是真正的艺术家,若广播电视的从业人员都有过硬的综合素质,就不会出现“国内的年轻编剧选拔缺位,剧本市场仍存在着高质量剧本缺乏和制作公司生产原料不足的问题”[13]。

其次,要发挥好媒介评论的作用。“无论电视文艺的发展是好还是坏,都需要批评。”[14]就现状而言,中国电视评论者是缺位的,究其原因有两点:其一,电视从业人员没有意识到媒介批评的重要性,对此,仲呈祥作出了很好的榜样,“在1990年《渴望》热播的时候,他就邀请了一批评论家参与该剧的研讨会,虽然遭到了很多电视工作者的反对,但他却坚持自己的做法,他认为,电视要发展,必须要有一个包容的心态”[15]。其二,媒介评论人员自身思想缺乏,理论功底不扎实,面对着瞬息万变的屏幕,墨守成规的批评方法和意识带来的结果只能是一声叹息。

再次,广大受众也是克服缺陷的强大有生力量。“电视文化将平民化的文化趣味作为主流甚至唯一的文化趣味,迎合的是文化公民‘最低的共同文化’,排斥包括精英文化、边缘文化等在内的所有其他文化需求,是以大众的名义所实施的一种一元专制。”[16]在此种情况下,消费者应该提升自己的媒介素养,齐心协力,甚至可以成立电视维权组织,以真正民主的名义向“伪民主”的收视率作坚决的斗争。

最后,用其他媒介来弥补自身的不足。“媒介的影响之所以强烈,恰恰是因为另一种媒介变成了它的内容。”[17]媒介之间的合作,不仅可以弥补自身的缺陷,而且能够打造一个全新的立体多角度的平台。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如此如火如荼的形势使我们有理由相信,“快餐化”的电视文化,也会有乘长风破万里浪的光明前景。

参考文献:

[1]王涌豪.转型期中国文化及其对西方的回应.文汇报,2009-06-27.

[2]鲍列夫.美学.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6:453.

[3]彼得・德让.电视最后的前线.纽约时报,1999-08-22.

[4]尼克松.领导者.世界知识出版社,1983:392.

[5]《非诚勿扰》广告费水涨船高,嘉宾打起成名算盘.法制晚报,2011-06-05.

[6]滕华:电视剧不是“快餐文化”.北京电视台影视制作中心博客,2009-11-13.

[7]国家统计局.2010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告,2011-02-28.

[8]毕一鸣.现代广播电视论纲.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7:217.

[9]皮埃尔・布尔迪厄.关于电视.辽宁教育出版社,2000:30.

[10]彭国元.电视文化新论.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212.

[11]考林・霍斯金斯.全球电视和电影――产业经济导论.刘丰海,等,译.新华出版社,2004:45.

[12]2010中国广播电影电视发展报告.新华出版社,63.

[13]晏萌,石群峰.中国电视剧产业如何再续辉煌.传媒,2009(1).

[14]陆地.中国电视文艺需要批评.新闻与传播,2011(7).

[15]师迎祥.2009中国文化年报.兰州大学出版社,2009:27.

[16]石长顺.电视栏目解析.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03:251.

[17]麦克卢汉.麦克卢汉精粹.何道宽,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237.

(作者为南京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广播电视艺术学硕士生)

编校:郑 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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