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人有了蓝颜知己

在这个世界上,是否存在那种只需远远地望着你,并不染一丝世俗想法的爱情呢?

当男人爱上女人,会不会止步于对女人身体的拥有和探索,而仅仅满足于默默无闻地充当女人生活里的贵人?女人对男人呢?会不会也有另外的非分之想?

这正是身爱与心爱的区别。

据说哲学大师金岳霖对林徽因就始终秉持着这样一份情怀。才女兼美女的林徽因,一生都挣扎在几位极品男人对她的极度爱意和爱护中,于是她早早就没了性命,只因被太多男人捧在手上,其实也挺遭罪的。

你看,古往今来那些被千万男人朝思暮想着的美女明星们,又有几个是花好月圆,能得善终的?

所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说法和想法,还是暂时放一放的好。

――阿莱

受访人

翎子,女,32岁,已婚,一个4岁男孩的妈妈。丈夫做小生意,平时回到家话也不多。翎子的工作其实也挺累的,在一个餐厅做主管,越到年节越忙,孩子基本上就只能送到爷爷奶奶那边去照看。翎子和丈夫的婚姻,经历过两个人双双失业的动荡,现在刚刚有了一点稳定的感觉,但在感情上,却也磨得像是老夫老妻一样平淡。翎子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这是真的,我们每天都在忙着生存,根本顾不上谈情说爱。也正是这个时候,一个男人的身影进到了翎子心里……

翎子独白

女人都是爱感动的动物,也都是动不动就要以身相许的动物。

我承认,我确实被他感动了,但远没到以身相许的地步……

我从没想过背叛权哥。权哥是我老公的名字,他比我大四岁,从认识那天起,我就没称呼过他别的什么。权哥是个老实人,以前在单位里不如意,后来被领导排挤,不得已才辞了职,当时我们刚结婚一年多,多多也还没出生呢,虽然我们已经有了要孩子的打算,结果就因为他工作上的动荡,我们要小孩的时间又推迟了一年。

其实生活的艰辛完全是在和权哥结婚后才显现出来的。我那时候上班的地方没有保险,更不要说福利了,女职工只要是结婚生孩子,一律辞退。生多多的时候,我就做好了辞职的准备,换言之,那段日子,我和权哥都没了生活来源,生孩子所需的钱也是两边父母凑的,幸好我们没有买房子,所以还谈不到还贷款之类的难题。

多多出生的时候难产,我骨盆比一般人都要窄,医生建议剖腹,我怕权哥带的钱不够,一再坚持要自己生。当时就连医生都无奈地摇摇头,心想你们两个又不是出来打工的外乡人,怎么会那么视财如命?当时其实挺危险的,现在想想,我的选择也真是不可理喻,究竟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但我就是不舍得白白花掉那几千块钱的手术费和住院费。幸好,多多在我和大夫的努力下,顺利出生了。那一刻,我顾不得看一眼我的孩子,很快就疲惫得昏昏睡去。但我依稀记得多多的第一声啼哭,让我也忍不住哭了。说不好是为了权哥还是为了自己。总之,我是在和权哥结婚以后才突然长大的,只有生活,能让一个人变得成熟起来。

出院以后,我就被妈妈和爸爸接到家里去坐月子。公公婆婆还有小姑子拿出一笔钱,主动帮着权哥在一个农贸批发市场租了一个摊位,我们从零开始,一点点起步。每天收摊后,权哥都会买一点水果跑到我妈妈这边来看我和多多。我爸妈怜惜权哥做生意辛苦,也会换着样地给他做一点好吃的带回去。

多多一岁的时候,我们家来了一个老邻居的孩子,他管我爸叫叔、管我妈叫婶。因为我们那边要拆迁,所以他来办老房子的手续。那会儿我还住在妈妈那边呢,所以很自然我们也就熟络起来。他那个人挺能干的,似乎认识的人不少,还在外面做着工程。最初我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我并没啥别的想法,我想他那时候也没有,因为既无敌意也不介意,所以我们聊彼此的生活都聊得挺多的。他问我想没想过后面怎么办?孩子大了,我又这么年轻,总要找一个稳当一点的工作。我说我也想啊,可是哪有这么容易?他就给了我一个电话,介绍我去一家旅行社帮忙。我后来还真去看了,觉得自己哪哪都不摸门,去了也是给人家添麻烦,于是再碰面的时候就婉言谢绝了他。他那个人挺好的,看上去很血性的汉子,但说起话来温柔无比,不像权哥,看起来没刚没火,但要真怄起气来,能把你憋闷死。

总之,他告诉我没关系,他还可以再替我留意着。然后他又问我和权哥是不是初恋,我点点头说是。他说他也是,这辈子只有他老婆这一个女人。

这句话不禁让我对他大生好感,我们之间的距离,就是这么一点点拉近的。其实平心说,他没有权哥长得好看,个子也不高,可他就是有一股子让人特别信服、想去依赖的气质。权哥看上去高大威猛,但有时候更像个孩子。

饭店这个差事,是他介绍给我的第四份工作。也是得最长久的一份工作。饭店老板是他的生意伙伴,很给他面子,也很照顾我。有一次我很好奇,问他是怎么跟人家介绍我的,他很自然,我就说是我妹子。他和权哥也碰过一次面,两个人都很友好,很客气。我爸妈也觉得他很热心,总之,一切都没有破绽。在那个时候,我们好像也没想过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唯一的变化,就是我确实有点依赖他,甚至超过了权哥。

事情的转机在去年春天,他去饭店办事,顺便来看我。

正好赶上有一批小子闹事,砸了店里不少东西,对我说了很难听的话……其实像这种情况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所以只能强压着火气去应对。结果就因为他在,他狠狠教训了那帮小子,还打了110,事后又甩了两千块钱给店里,说是损失都算他的。那一刻,我真有点傻眼了。虽然他这个人在外面认识人很广,但我知道他手头也不富裕,据说他老婆也没工作,全家老小都由他一个人养着。所以那两千块钱,我说什么也得还给他。

那天,我从家里拿了两千块钱,然后约他出来,到一家连锁咖啡店,那还是我第一次进这样的地方。进去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到了,拣了窗边的一个位置。一见到我,还没等我说话,他先跟我道上歉了,翎子,是我想得不周全,如果我知道你还得受这样的委屈,早就帮你换一个工作了。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们之间有点不对劲儿了,至少和以前大不一样,他觉得他对我抱有责任,你知道这种抱有,本该是权哥的事。他又是谁呢?不过是一个别家的男人,可是我一直以来却又这么依赖他,有什么话都想和他说。我拿出那两千块钱,还没说话,他立即就明白了,急得眼圈都红了,你还不明白我吗?我再怎样都无所谓,只要你能够好。这样的话阿莱,由不得我不往其他方面想……我看着他的眼睛,他一点都不知回避,我想那一刻,我们的眼神全都泄露了彼此的心事,当然我们谁也没想躲藏。我们就这样坐着,面对面坐着,他并没对我说什么甜言蜜语的话,但我觉得什么都不必再说了,什么都写在那儿了,他很在乎我,希望我好,恨不得无怨无悔地来帮我。但是,我又能给他什么呢?除了我对他的在乎和喜欢,我还能拿出什么来回馈这份感情?

女人都是爱感动的动物,也是动不动就以身相许的动物。我承认,我确实是被他感动了,虽然这感动那么深刻,但远没到以身相许的地步。

但我也不想就这么失去他,我觉得有他这样一个朋友在,真的挺好。不是都说男人需要红颜知己,而女人需要蓝颜知己吗?我想他大概就是我的蓝颜知己吧。

那次的碰面之后,虽然他并没有过多的和我表示什么,但是我已经有点放不下他了。在此之前,我从没觉得自己做这份工作有多委屈,但就因为他的理解和体恤,我突然觉得自己活得是那么的不容易。回到家之后,说不清到底为什么,我和权哥大发了一通牢骚,先是把饭店的事说给他听,然后抱怨权哥没有本事。那天,权哥也被我弄蒙了,一再检讨,确实是他的错,如果他能像外面那些男人似的可以不让自家老婆出去上班、抛头露面,那么,我也就不会受辱。

其实说到底,日子还得这样过下去。最近有半个月了,他没有到饭店来,也没有打一个电话,我承认,我有点心绪不宁。可能是这几年来,早已经适应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了吧。

直到今天,我和他之间也并没有过什么,我也从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权哥的事,但是在心里,我承认,我有一点不能自持。不过幸好这仅仅是一种念头,我知道这很危险,但这种危险,应该不至于干扰到我们现实中的生活吧。

其实阿莱,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让你替我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有点喜欢我呢?还是我一个人的自作多情。这对我很重要,我只要确认他是喜欢我的,就足够了。

【阿莱手记 ・ 权衡】

有人核算过吗?人一生之中会遇到几次真爱?一次的说法切实吗?还是说会有很多次?那么一瞬呢?一瞬算一次么?一瞬算不算是一种地久天长?

现实社会,包括现实婚姻,所能管制并管理的,只能是人的身体,而非思想。

思想越界因为容易遮掩,所以勉强算作是最安全的。

那么在安全的、自由的、一个人的思想空间里,即使你已婚,或者有了明确的嫁娶对象,那么你还是可以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有关其他主角的爱情梦……

这是一种独属于人类的自作聪明。

既高看了自己,也小看了他人。

很多现实中的孽缘,无不和这种虚拟世界中爱情梦的无限膨胀有关。

念叨得多了,虚的也变成实的了,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思想虽然不会犯罪、不会越轨,但人的行为、身体却是直接受思想以及潜意识的领导,这也是事实。

那么,你又何以见得,一段看似干净无尘、无欲无求的爱,不会演变为一场现实中的悲歌呢?

所以要想悬崖勒马,不失去眼前所拥有的一切,不仅要管住身体的第一道防线,更要管住潜伏在意识中的第二道防线――天下绝没有免费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