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第一个明明是“柠檬味儿”的

30度的闷热天气，北京朝阳公园婚礼堂，正在电视剧拍摄中的吴越穿着一袭白色婚纱，在狭小的休息室里走来走去，不时用软软的上海话与朋友闲聊几句。她与13年前并没有太大变化，依旧面容清秀，眼神闪亮，说话温柔而爽朗。

对当下很多看戏的年轻人来说，提起“明明”第一个想到的也许是郝蕾，也许是齐溪，吴越犹如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闪烁在《恋爱的犀牛》的传说中。但在13年前，是她让孟京辉和廖一梅第一次在现实中找到了“明明”。

1999年，吴越在北京为一个戏做宣传，遇到师弟廖凡，于是被邀请到了《恋爱的犀牛》剧组，用郭涛的话说，当年的吴越“很单纯，很执著，虽然是一个柔弱的南方小姑娘，但她的内在气质与明明很像”。很难想象这个犹如落入凡间的精灵的吴越，印象最深的排练趣事居然是打扑克，来自上海的她第一次接触到北京的扑克玩法。“我印象中是在排这个戏的时候学会打‘敲三家’，就是三男三女，六个人对打，互相谩骂、折磨，谁输了，就被赢的人折磨，钻桌子，或者跑到窗户边上大喊大叫。到最后大家都急赤白脸的，当然愉快的事情有很多，但大家好像对这个印象特别深。”而现在看戏的青年们也很难想象，羞涩内敛的才女廖一梅，当年在排练期间最热衷的事也是打牌，“廖一梅每天中饭的时候都来打‘敲三家’，我们都抢位置”。回忆起那段排戏时光，吴越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笑意，那时候无论是她、郭涛，还是孟京辉、廖一梅、李乃文，剧组里的所有人都很年轻、富有激情，大家在一起就是玩，排练也是互相出主意，即使是作为导演的孟京辉，有时候迟到了也要被罚去买水果。

提起孟京辉，吴越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在当下的人们眼中，孟京辉的头上有着很多标签：先锋、商业、老愤青、戏剧节创始人……但在吴越眼里，孟京辉依旧是当年那个有想法的年轻导演，她用“温暖”这个词来形容孟京辉——那个一向给人感觉敏锐、犀利的导演：“他是一个非常温暖、有趣的人。他从来没骂过我，我们那时候都没被骂过，在印象中我没见过孟京辉骂人。”

“他是一个好的指挥家，如果是厨子的话他就是一个好厨子，你给他所有的原材料，他一定会挑选一个最好的。如果做指挥的话他一定知道哪一段乐曲放在什么位置。但是这个过程，从这条路走到那个目的地，我应该从哪个方向走，应该怎么走，都是大家一起想办法，但只要你摊出十样东西，他一定给你选出最好的那个。他有很好的鉴别能力和审美能力。”即使很久没有与孟京辉在一起排戏，吴越想起他的导演功力还是赞叹有加。

《恋爱的犀牛》第一版演了40场，场场爆满，当时的戏剧市场并不像今天这么热，50块钱的门票也并不便宜，但仍有很多人挤进剧场。最后一场异常火爆，李乃文冲到后台说：“噫！我们这回真牛，门口好多人拿着钱都买不着票！”全剧组都觉得特“嗨”。吴越说她记得当时姜文来看了三遍，他说我挺佩服你们这群人的，在台上没有真的桌子和椅子，你们居然可以这么去演。因为在戏剧学校里学的都是现实主义的表达方式，而在先锋戏剧的舞台上没有真的东西，所有的都是代表性而非具象的东西，姜文觉得挺好玩。还有一个出租车司机也令她印象深刻，这个司机每天晚上6点半路过剧场门口都看到排了好长的队，心想什么戏这么火我也得看看，于是就掏钱买票看了一回。

那时的《恋爱的犀牛》被誉为“年轻人的爱情圣经”，即使在今天，戏中不顾一切的爱也令很多人动容。说起这部戏的爱情观，吴越说她同意一个人不能变得那么聪明，《恋爱的犀牛》讲的是两个笨蛋，一个女笨蛋一个男笨蛋，这两个人执著地追求着自己所爱。“其实生活中很多人是很容易放弃的，因为放弃跟放下不一样，放弃的人会懦弱一点，不放弃的人会勇敢一点。这部戏讲了两个勇敢的人，两个笨蛋。在生活当中如果你不做加减法，你完全凭本能去爱一个人，现在少而又少，所以我觉得这种感情很珍贵。”

孟京辉谈起好几版的“明明”时，用“清新而带有神经质”来形容“柠檬味”的吴越，但在吴越眼中，她与明明并不太像，谁也做不到戏里明明对爱的执著和不顾一切，“明明是完全纯粹的，我们生活在这个社会里面，顾这个顾那个，是每天必须要做的一件事。如果什么都不顾，一根筋，这样非常难”。

《恋爱的犀牛》千场，吴越因为拍电视剧而无法到场，只好以一段祝福视频替代，但她也承诺，未来一定会再站到话剧舞台，她说已经演过了这么多的电视剧，再演话剧一定要越纯粹越好，适合自己的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