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水龙吟》与陆游《鹊桥仙》赏析及比较

时间:2022-06-24 06:31:48

摘 要:陆游和辛弃疾同是南宋伟大的文人,一个是中国诗史最多产诗人,一个是南宋词坛豪放派的代表人物,两人的同时出现标志着南宋爱国主义诗词的最高成就。他们的早年生活都颠沛流离,都视恢复中原为己任,都具备着奔放豪爽的性格和爱家爱国的赤胆忠心。正因如此,他们的作品中也有不少相同的情愫,抒发着共同的愿望。本文选取了辛弃疾的《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和陆游的《鹊桥仙•一竿风月》进行具体的赏析和比较。

关键词:爱国文人;宋词赏析;壮志难酬;异同比较

一、表现手法

《水龙吟》上阙有大段写景,借景抒情,情景交融:由水写到山,由无情之景写到有情之景,很有层次。开头两句景象壮观阔大,描写笔力遒劲。紧接着三个短句“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则是写远山,读来则给人同上句全然不同的感受,景自然是美景,但出现了“愁”“恨”两字,可见这景引起的是词人的忧愁和愤恨。“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人心中有愁有恨,所见之物似乎也便“献愁供恨”了,这是移情于景的手法。

上阙从第一句的单纯写景到慢慢融入情感,由平淡到渐渐强烈,再接下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三句,虽然仍是写景,但无一语不是喻情。上阙最后“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三句,是直抒胸臆,不直接用语言来渲染自己澎湃的心潮,而是选用具有典型意义的动作,淋漓尽致地抒发自己报国无路、壮志难酬的悲愤。“吴钩”本应在战场上杀敌,但现在却闲置身旁无处用武,这烘托了作者空有沙场立功的雄心壮志却英雄无用武之地的苦闷。而栏杆拍遍把作者雄心壮志无处施展的急切悲愤的情态宛然显现在读者面前。这样把强烈的思想感情寓于平淡的笔墨之中,内涵深厚,耐人寻味。

《鹊桥仙•一竿风月》上阙一开始便以“一竿风月,一蓑烟雨”两个短句起头写渔父的闲适逍遥的垂钓生活,“风月”指晴天,“烟雨”指雨天,说明无论晴天还是下雨,渔父都会持钓竿、披蓑衣于江上垂钓。而在它们之前加上“一竿”、“一蓑”,更显示出渔父于这江上垂钓时对这“风月””烟雨”的酣畅淋漓的享受。同时两句又是互文,读来清新又惬意。接下去的“卖鱼生怕近城门,况肯到红尘深处”两句,据刘学锴教授推测是暗用典于东汉隐者庞德公,相传中他生平不曾入州府,厌倦纷扰相争的城市,连城门都怕靠近,更不用说“红尘深处”那些尔虞我诈、争名逐利的场所了,表达了渔父远离世俗的高洁品性志向。

“潮生理棹,潮平系缆,潮落浩歌归去”下阙前三句如串珠连贯而下,节奏明朗快活,韵律和谐上口,用了排比句来充分描绘出渔父那回归大自然的悠然闲适的生活:潮水起了就出船捕鱼,潮水平了就系缆江岸,潮水落了就高歌回家。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节奏完全符合大自然的规律,仿佛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不能再和谐了。最后两句“时人错把比严光,我自是无名渔父”则是与上阙第三句“家在钓台西住”遥相应和,其中主要是表达思想感情的作用,也到下面部分再详细分析。

二、思想感情

《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是写于淳熙元年(1174)秋辛弃疾任江东安抚司参议官时,此时词人已是34岁,南渡已12年之久,却尚未得到北伐抗敌的机会。南宋统治者不把辛弃疾当作自己人,对他一直排斥猜忌,致使辛弃疾觉得自己在江南真成了游子。上阙中他以“断鸿”比喻自己飘零的身世和孤寂的心情,又自称“江南游子”,表达对江北失地的思念之情。“无人会、登临意”,又慨叹自己空有恢复中原的抱负,而南宋统治集团中没有人是他的知音。至于下阙,作者引经据典,连用三则典故来想表达自己虽然思念故乡怀念故土,但决不学张翰、许汜,回故乡必须是收复河山之时,只是国事飘摇,时光流逝,北伐无期,恢复中原的夙愿恐不能实现;年岁渐增,恐再闲置便再无力为国效命疆场了。

这篇《鹊桥仙》据刘学锴教授推测应该是孝宗淳熙十三至十五年(1186-1188)陆游任严州知州期间所作,因为词中有一句“家在钓台西住”。而这句在点明住址的同时又是借用了严光不应汉光武的征召,独自披羊裘钓于浙江的富春江上的典故。以此来喻渔父的心情近似严光。表面上看来,词人是以此来表达渔父并不热衷于追逐名利,只求悠闲、自在的志趣,而据刘学锴教授认为其真实用意却是为下阙的翻转作铺垫,写渔父“貌似严光”正是为了强调其“不是严光,胜似严光”。而再接下去下阙“潮起、潮平、潮落”三句,写渔父生活规律和自然规律高度适应,是为了表明渔父并无分外之求,不象世俗中人那样沽名钓誉,利令智昏。正如上文表现手法分析中所说,最后两句则是承上片“家在钓台西住”,说严光虽不追求尘俗的功名富贵,却借清高而出名,这从他披羊裘垂钓上可看出来。宋人有一首咏严光的诗说:“一着羊裘便有心,虚名留得到如今。”

当时若着蓑衣去,烟水茫茫何处寻。”但无论严光是否有意求名,总归还是与“名”脱不了干系。于是最后两句“时人错把比严光,我自是无名渔父”正表达了诗人连“清高”之名也不屑,只做“无名渔父”的追求。

以上便是对于辛弃疾的《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和陆游的《鹊桥仙•一竿风月》的较为详细的赏析和比较,辛弃疾作此词时年仅34岁,而陆游则已逾六旬,两词虽都表达了壮志难酬的牢骚不平空虚失落,但因他们人生阅历及情感积累的不同,情感的表达也就自然有了较大差异。恰好用辛弃疾的词来描述便是,若《水龙吟》还给人“为赋新词强说愁”之感的话,《鹊桥仙》拥有的纯熟和从容便是“而今尝尽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了。

上一篇:论林语堂散文中复杂的女性观 下一篇:基于数据库的配网管理系统的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