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造就了“变形金刚”

[摘要]电影《变形金刚》创造了一群生动的数字虚拟角色，从影片中这些角色的塑造与电影真实感的体现上看，在电影剧本的改编、导演的追求、CG]的制作以及演员的表演等方面，数字角色与现实进行了结合，表现出了影片的张力。

[关键词]虚拟角色；变形金刚；真实性

一、从卡通玩具到电影剧本的转变

《变形金刚》真人电影版的剧本展现的内容一开始就受到了很多的限制。《变形金刚》始于20世纪80年代一些玩具设计师的构想，他们将一群可以变形的玩具放置在一起，串联出系列的故事，这种编故事的方法让这群玩具一下子成了明星，传播到了世界各地。

在改编《变形金刚》真人电影版的剧本时，首先遇到的挑战是钢铁怪物如何表达出情感，打动人心，让人摆脱机器“铁石心肠”的印象。在卡通片中变形金刚的形象是由铁皮包装的人说话的形式来体现的，这种逻辑出现在电影中会显得十分幼稚。所以编剧构想出这些机器人所具有的特殊生命形式与一种能量形态有关，这是一个很好的创意，能量本来是抽象的概念，而编剧将它们和机器人联系起来，让人容易想起身边运转的机器。其次，在21世纪翻拍这部1984年首创的动画剧仅仅重复原有话题是不够的，表达当下人们的行为观念是影片的现实要求。原有的卡通片中突出机器人可以变形成我们身边的汽车、收音机甚至飞机的想法，这个虚构与想象在当时不仅时尚，而且还具有一定的社会寓意，它将人与机器之间处于控制与反控制的矛盾关系体现出来了。而在今天，成长于网络世界的年青一代更习惯于运用虚拟世界的信息进行交流，这已成为了现代人生活的一部分。因此，变形金刚深入到各种网络探寻资讯成为了电影中一个话题，在影片一开始，变形金刚们就入侵美国的军事基地，调出人类研究它们的机密档案，勾画了机器人在掌握现代网络信息上的专业表现，为影片后面的情节埋下伏笔。在首次遭遇到一个机器人寻找男孩祖上用过的眼镜时，机器人没有行事粗鲁，而是询问男孩子在ebay上使用的网名，也让变形金刚的叙事与我们的生活联系了起来。这当中，借助男孩的机灵调皮与机器人的一丝不苟所形成的巨大反差，使影片的青春喜剧特色得到张扬，也为变形金刚塑造了在现实中的恰当形象，更加贴近人们的现实常理，这是电影剧本设计上的巧妙之处，这群钢铁怪物冷酷的外表下包含有“人性”的一点儿浪漫温情，使人将他们与生活中普通的机械工具区别开来，

剧本的改编过程中对当下的审美形态也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原本单纯的机器人故事结构得到了丰富。例如在表现少男少女之间的青春热情时，机器人乔装成汽车为男孩女孩牵线搭桥，将变形金刚的叙事线索转接到了时下的青春故事里面，人们期待看到的变形金刚陷入了浪漫的情节中。这种改编在“机器入夜‘藏’男孩家后院”的一幕中融合了更多戏剧性，一群由“擎天柱”首领率领的巨大机器金刚在男孩的要求下，蹲在他家的后院里，为了不“影响”男孩的父母，机器人们使出浑身解术，或贴于墙壁、或伏于树丛，在院子里玩起捉迷藏的游戏来。其间，父母对儿子青春期的教育谈话与机器人捉迷藏时的笨拙体态交织在一起，这种交叠的剧本编法体现出了当下人们的审美习惯与生活情趣，这群虚拟的角色也成功地从上世纪80年代的卡通剧中摆脱出来，成为新时期的社会产物。

二、导演的新尝试

《变形金刚》的导演迈克尔，贝一直寻求在电影里表现出真实的视觉运动美感。在他1995年的首部电影《坏小子》当中，我们可以看到这种影子，运用快节奏的镜头切换与夸张的动作场景，制造紧张的气氛。在《世界末日》中，迈克尔，贝又创造了外太空绮丽的视觉特效和人们面对灾难与挑战时混乱复杂的情形。到了《变形金刚》，一群不存在的机器人被迈克尔・贝拉入现实的场景中，在导演的镜头下，变形金刚们跳上城市的街道、钻进孩子们的后院、穿梭子楼宇密布的都市建筑丛林，生活的想象力被导演激发出来，我们从视觉上的惊喜触动到内在的心灵，迈克尔，贝给平淡的现实增添了一味调味剂。

迈克尔・贝对影片中表现虚拟角色的想法与其他电影虚拟形象的创作的思路大相径庭，例如一部由阿尔，帕西诺主演的电影《西蒙妮》，该片的女主角是个程序创造的虚拟演员，她从始至终只能出现在各种屏幕中，影片中的人们为她所着迷，认为她是真人，而坐在电影银幕前的观众看到了阿尔，帕西诺在屏幕后所操纵的一切，西蒙妮是个虚拟角色，而影片中创造西蒙尼的导演阿尔・帕西诺才是他真正的灵魂，真实与虚构的对立在影片中得到彰显。另一部关于虚拟角色的影片是由彼得，杰克逊导演的《金刚》，它讲述的是一只大猩猩爱上女演员的故事，影片中猩猩是完全虚拟出来的，仿造了1933年的同名老片，它被塑造得真实可信，无论是原始丛林还是旧的纽约都市，猩猩的特写和表情刻画以及仿真的动作(由一位演员模仿猩猩的动作)，将人与动物的情感渲染得悲悯而凄美，导演杰克逊让观众感受的是一只黑猩猩内心活动的细，而与此形成对比的是城市中市民的喧闹和影片中人的贪欲。所以，让大猩猩与市民之间的对立以一场暴乱收尾，猩猩仿造了1933年的同名电影爬上了纽约的帝国大厦，人和虚拟角色之间以独立拍摄的方式拉开了空间与距离。

迈克尔・贝表现的变形金刚角色在城市与市民之间结合的非常紧密，这给虚拟角色的创作带来新的体验和尝试。变形金刚不仅要由钢铁机器的形象示人，还要让他们闯入市区，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甚至在孩子们的院子里东躲，与城市和市民零距离进行接触。导演让人与虚拟角色之间有了视觉上的交流，虚拟角色的真实与人的真实具有同等的地位，使观众在这种交流的细节中体验对现实超越的真实感。变形金刚由此成为都市生活中社会性的一部分，都市的喧嚣、青年的活力、市民的恐惧都在这个真实性中展开。

迈克尔，贝的追求与尝试更为明显的体现在镜头的拍摄手法上。迈克尔没有仅仅去依赖于CGI的制作部门去完成他的镜头设计，在每个场景中的镜头表现要由多个部门在他的指导下共同去实现，从而使他要表现的意图得到更好的实现。像在都市中日常秩序的表现，他会注意到变形金刚们作为庞然大物如何冲上街道，给环境造成怎样的破坏，当变形金刚踩过脚下的车辆与人群，镜头展现出一片惊慌失措的混乱局面时，镜头以奔驰的速度摇移着快速的向后退却，展现出人们在逃跑时背后惊恐的心理视角。导演又通过变形金刚与人、车、街道、店铺之间的360度快速运动性镜头，营造出置身于城市中混乱局面下的历险体验与视觉中的亲身感受，这些镜头的设置超越了人们的现实层面，产生符号的叠加和新的语义要素，这也是人们在电影中看到的变形金刚与其他影片中数字角色形象的不同之处。一个数字统计可以从侧面反映这个特点，在影片拍摄过程中，导演迈克尔・贝先后共破坏炸毁了二百多辆汽车，多辆军用坦克以及军用直升机等现实中的物品，同时，他还组织工程师设计组装了多辆不同功能形态的汽车，让变形金刚的活动与 人们的都市环境紧紧地扣在一起。

三、CGI的生成意义

CGI全称为Computer Generated Imagery，表示运用计算机技术来创造电影电视中的数字特效。随着数字化技术的发展，CGI在现代电影的拍摄中已占据了越来越重要的位置。CGI运用的各种创造性手法让不同电影展示出多样化的风格特点。《变形金刚》中数字角色表达的真实性需要让CGI具有了新的目标，这包括创建预览动画、设计数字角色的形态动作、为实体模型做出形态上的指导、与现场的拍摄配合等方面。

在这一系列的制作过程中，数字角色设计和影片现场实拍的合成让CGI的创作手法具有了新的观念。例如在《星球大战前传》等数字电影的制作中，预览动画的表达没有被确认，人们采用的是静态的草图来勾画剧本的情节，数以千计的草图对于剧本的想象力而言仍旧是停留在一个初步表达的阶段，而设计人员为此耗费了大量的精力，采用预览动画使得虚拟形象的空间连续性得到表现，设计人员获得了更有效的创作权力，导演直接触及一种明晰的格式塔，形成更深层次的想象。《变形金刚》中CGI的表现力在创建金刚们可以变形的数以千计的钢铁构件时得以最好的展现，当一个机器金刚的形态出现于人们的视野，这不再仅仅是一张图片所能承载的，事实是人们更期待看到图中的那个金刚变形成一个现实中的汽车或收音机时的奇妙过程，这在原有的卡通片中仍是一个悖论，因为那些金刚巨人都体积庞大，不合比例的构件在变形中难以成立，为此CGI设计出较为复杂的变形形态，每个金刚的构件都增加到数千个，达到变形的连续，这些虚构构件的创作为变形金刚塑造了全新的形式，观众没有为此反感，相比于图片，影片中那些生龙活虎的铁皮机器确实让人觉得威震有力，富有趣味。

另一方面，CGI设计的角色构件为电影中拍摄的角色实体提供了指导，角色设计的精致与写实性在CGI中已经实现了预期，而这一做法在之前的电影中往往是反其道而行之，《指环王》系列中，虚拟角色“咕噜”先是由CGl人员仿照其配音演员Andy Serkis的脸部结构进行虚拟建模，然后再进行创作上的改变，使模型的眼睛大大的夸张，鼻子也更加突出，体现出侏儒受到魔戒诅咒后的面貌特点。《变形金刚》中虚拟角色的模型设计相对滞后，电脑先作出虚拟的角色，体现出数字虚拟化技术“所见即所得”的创作优势，所以在影片拍摄变形金刚角色实体模型的构件衔接关系时，通过CGI预先设计的构想阶段表现了很好的内容细节，角色能够产生真实的感染力。

应该看到，CGI在变形金刚中就像一条纽带，将拍摄影片的各个阶段与各部门之间很好的结合起来，它已成为《变形金刚》电影创作过程和设计方式的新观念，影响了导演、演员至工作人员的每个方面。在与真实场景进行紧密衔接的过程中，一个爆炸前后的场景在现场必须进行CGI的同期录制，定位标记点，并在虚拟环境中进行重新模拟，使虚拟的角色能够精确地与现场进行融合。

四、演员表演的真实与虚拟

《变形金刚》中角色Sam Witwicky是个古灵精怪的孩子，可以与那些头脑笨重的机器人周旋较劲，电影当中单纯的青少年世界被变形金刚们一把搅乱，城市的青年文化成为了机器人出场的背景，这表明了《变形金刚》不再是孩子们的卡通了。影片的观众会同时看到年轻的男孩女孩们与机器人在现代都市下的荒诞、奇异又充满青春喜剧色彩的故事，男孩的故事与变形金刚的起源相互交织，因而，演员的表演是观众欣赏视角的一个重要组成。当虚拟的数字角色产生后，对拍摄演员的表演产生很多的挑战，其中最重要的方面来自演员们自己的内心，他们面对镜头需要独自沉浸于想象与虚构之中，与想象中的虚拟角色沟通，这种内在的角色成为了某种符号印在演员的心灵，使他的真实感受得到展现，通过镜头与银幕，这种虚拟的表演得到了放大，观众从演员真切的情感流露替换到了自己与眼前巨大的机器怪物的交流，惊恐而又好奇，使得虚拟角色的现实感充分的得到展现。

这种心理气氛的营造得益于影片环境中表演细节的组成，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是虚拟角色的配音，配音演员的表演一方面延续了原有卡通片的部分配音演员的声音形态，使听者感受到背景空间的一致性，另一方面又剪辑了各种现代媒介的声音特效，模拟机器人发出的各种特殊的机械声与电子声，一个精彩的例子是被称为“大黄蜂”的机器人因为“声带”损坏，只能借用各种广播电视媒介的播音剪辑片段来组合播放他的话语，充分展示了机器们表演的魅力。

其二是虚拟角色的动作指导。动作的表现使得变形金刚在影片中看起来不是一尊尊的“现代雕塑”，而是一个个富有个性的生命。虚拟角色的动作更是激烈非凡的表演秀，对于这种类似人形的巨型机器人，表演的动作有着巨大的质量与惯性，仅仅依靠数字仪器无法实现这些钢铁般的冲撞，幕后的动作指导演员是一群盲人，运用他们没有视觉的阻隔和由此排除的心理障碍，在场地中表演出各种形态夸张的运动动作，使设计人员从中理解具有强大惯性的运动过程如何突破许多的限制。相对于很多现有的运动数据都在表现正常的生理形态，变形金刚的视觉运动张力通过幕后演员的超常演技，打破了人们的视觉定势，实现了影片真实性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