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科学基金会的管理模式及其对中国的启示

摘要：欧洲科学基金会推动了欧洲科研从单一走向区域化，更对欧洲科技的迅速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回顾欧洲科学基金会的发展脉络后，对其特点加以总结，从组织内部管理、项目评审和经费管理三方面着手，对其管理模式进行分析，最后提出了针对中国科学基金会管理体系发展与完善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欧洲科学基金会；管理模式；管理特点；管理体系

中图分类号：G3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0-8772（2013）05-0266-03

一、导言

二战后，欧洲经济一蹶不振，而与此同时，美国经济迅猛发展。其中的重要原因是欧洲“智力流失”。当时欧洲面临工业产量急剧下降、失业率居高不下、劳动生产率下降和消费品极度匮乏等问题，经济一片混乱。而美国则进入了“黄金时代”。战后的新技术革命让美国经济迅速腾飞、全球市场份额快速增长：一方面，工业规模、筹资能力、研发力量等优势使其在大规模的技术投资和创新能力强于欧洲；另一方面，科研成果经由大批的中小型企业迅速转化为生产力。在20世纪60年代，欧洲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智力流失”现象，大量人才流向美国。新技术革命并没有使欧洲走出战后阴霾，科研技术依然停滞不前。其中重要的原因是欧洲缺乏有效的人才管理制度。因此，舒伯尔认为欧美的差距根本上是管理差距。

20世纪60年代末，欧洲国家希望通过联合来缩短欧美差距。在欧共体的三大条约出台后，科研工作在一定程度上得到重视。1973年，达伦多夫分管科研工作之后发现，科研工作仍未从危机中恢复。因而他提出了建立“欧洲科学区”的概念，目的是要强化成员国之间的科研合作，具体而言，就是促进科研人员的流动，使欧共体已有机构间的联系更加密切；鼓励联合行动和合作项目的实施；提高实验室的科研产出，加强大型长期项目的协调以及扩大与非成员国之间的科研合作。

有鉴于此，本文通过回顾欧洲科学基金会的发展过程，分析其体制特点、管理模式，从而为中国的科学管理模式和管理体制的完善提供参考。

二、欧洲科学基金会：发展脉络与管理模式

（一）发展脉络

1974年，欧共体理事会通过了1972年巴黎欧共体首脑会议上提出的，关于“在成立欧洲科学基金会（European ScienceFoundation，简称ESF）加强合作”的科学技术决议。欧洲科学基金会并非欧共体的机构，其成员为：包括法国、联邦德国、意大利、荷兰、比利时、英国、丹麦和爱尔兰在内的8个欧共体成员国，以及另外8个欧洲国家，包括：奥地利、希腊、南斯拉夫、挪威、葡萄牙、西班牙、瑞典和瑞士。基金会于1974年11月18日举行了成立仪式。

ESF，是非营利性的联合会，其宗旨是：促进欧洲地区所有科学和研究学科发展。泛欧洲、多学科、灵活、独立、严谨、开放是其价值观。ESF的主要目标包括：

1 推进基础研究方面的合作

2 审议重要战略性研究问题

3 提供科学政策方面参考建议

4 促进科研人员的活动积极性

5 为学术思想和信息的自由交流提供有益条件

6 为合作使用现有的仪器设备以及新增仪器设备规划和供货提供方便

7 计划、发动而且在必要时管理科研协作活动

8 为协调行动和协作计划项目予以物资支持

9 协调基金会的战略性和实施活动。

ESF致力于促进其会员组织和欧洲的科学发展与合作，并配合欧盟科技政策进行一系列的研究。ESF由30个国家和78个不同的部级科学研究理事会、资助科学研究的基金组织、科学院和大型科研中心等致力于促进科学研究的机构组成。1989年ESS（Environment，Science and Society Program）由ESF组织成立，贯彻了欧盟科学创新政策中科研、经济和社会等领域之间的协调。1994年LHM（Learning in Humans and Machines）由ESF组织成立，目的在于提高人们对于多学科视角的认识。2006年EuroBioFund由ESF组织成立，旨在加强网络的构建，使地区间信息传达更加便捷，从而促进地区间的学科交流。在欧盟的科技政策指导下，ESF积极配合欧盟地区科技的发展，确定科学优先领域，提出学科战略建议，发起和实施新的科研计划项目，促进更广泛的跨学科方法交流。

ESF探索在欧洲范围的新研究方向，实现跨领域、世界性的沟通与发展促进欧洲研究进展。目前美国和加拿大等国家的相关机构也参与其中。基金会涵盖物质科学、工程科学、生命科学和环境科学等学科。基金会协调成员国的科研项目和网络，集中科学家和科研资助单位，共同就欧洲的科学研究工作进行讨论、计划与部署，推动欧洲高水平科研的发展，并朝着从地区性到世界性的方向发展。

（二）管理模式

1 协商式管理

通过协商式管理，ESF打破了机构众多和领域差异等壁垒，形成了有效的规章制度、组织结构和管理体制。协商式管理解决了机构繁多和学科领域差异大等管理上的问题。有效的管理体制确保了各个部门各施其职和基金会内部行政工作的高效完成。欧洲科学基金会的法定机构是会员大会（Assembly）、理事会（GoverningCouncil）、主席（President）和副主席、执行委员会（Execufive Board）、首席执行官（ChiefExecutive）、基金会办公室、常务委员会和专家委员会。ESF实行代表大会主要决策制：基金会代表大会每年聚集所有成员组织的负责人召开一次，确保基金会内部的紧密沟通和管理。欧洲科学基金会严格的管理制度保障科研的顺利进行以及行政内部的高效管理。

ESF各大机构和部门之间紧密相连，各司其职。会员大会每年举行一次，是基金会的最高权力机构，负责制订欧洲科学基金会政策和程序。基金会主席和两位副主席、执行委员会成员和各组织成员任命的代表参加大会。大会根据执行理事会提议任命或罢免首席执行官；批准执行理事会的年度报告和他学术委员会的报告；通过基金会计划和预算及经费帐目立项；批准任命基金的审计；接纳新成员和取消所有不履行其义务的会员资格；修改基金会章程等。理事会集体向会员大会负责，制定、批准和监督基金会的总体战略方向和预算，并与成员组织保持联系。理事会由基金会主席、副主席和若干成员组成。执行委员会向会员大会和理事会报告。执行委员会负责审查制定重要战略科学问题与政策政策和发展方向、推荐常务委员会主任的任命等。

除了上述的主要行政机构之外，欧洲科学基金会还分设了相关的学术委员会为科研活动提供保障。基金会有5个常设学术委员会，分别为：

1 物质科学和工程科学委员会（PESC）

2 生命科学环境和地球科学委员会（LESC）

3 医学科学委员会（EMRC）

4 社会科学委员会（SCSS）

5 人文科学委员会（SCH）。

其主要任务是确定科学优先领域、提出学科战略建议、发起和实施新的科研计划项目。基金会专门设有专家委员会及小组委员会，其成员可以提出意见，并启动战略发展，在有需要时给欧洲科学基金会提供必要的灵活性，以适应宏观环境变化。这些学术委员会对于基金会的学术活动发挥着积极的引导和协调作用。

协商式管理能更好地为各成员国协调科研项目，推动整体科研进步。基金会的组织成员来自30个国家和78个不同国家地区的研究机构，具有跨国界、洲界的特征。基金会整体地位高于单一国家。基金会促进着世界科技的融合和沟通，将欧洲和世界的科研力量集中起来，为推动世界的科研技术进步作出重要贡献。基金会根据欧洲科技政策的动态，不断对自身进行结构调整，就欧盟的科技政策和项目进行相互开发、研讨，共享成果。基金会各个行政委员会和学术委员会既独立地存在，也确保各个成员之间的项目得以协调，促进学科的交叉性，加强各国在相关大会中的作用和更为密切的合作。基金会进行有效而明确的组织结构管理，各成员各司其职，实现内部效率最大化。

2 项目化运作

ESF主要资助具有类型多、开放性高和参与度大的特点。这保证了自由度的同时确保了在优先领域的研发。基金会主要资助的项目类型有6种，分别是：探讨性研讨会项目、网络项目、一般科学研究项目（ProgTammes）、欧洲合作项目（EUROCORES）、欧洲学术会议（EUROSCO）和前沿展望（Forward Look）。

ESF的项目有很高的开放性。一般项目的建议在很多情况下是科学家提出的，反映了“自下而上”的信息传递过程，体现了科学合作的开放性；一些项目来自成员组织，反映了“自上而下”的国家优先领域。基金会的评审过程是把所有项目建议书提交给评审专家同行进行评议。项目数遵循卓越、新颖、超前、对欧洲科学的价值、利益价值、项目管理、以及反映各委员会政策的具体标准。因此基金会对于项目的审批非常严格，根据European Collaborative Research Project（欧洲合作研究计划）2001-2008的项目数据，即使大部分的项目都是及格的，但是资助的项目很少，且成功率也并不高。2001-2007的合作项目，每年平均接收35份，但是平均每年成功接受的只有5份，成功率是约14%。这反映了基金会对于项目的要求和管理相当高。详细数据参见下表。

欧洲科学基金会的项目提供网络活动的资金支持，但不资助研究活动的工资和设备等。基金会成员组织的国家组和其他资助项目组织被称为“提供资助组织”。提供的资助以人均国内生产总值（GDP）和基金会成员组织的提供资金为基础进行计算。基金会的一般预算为每个项目每年收取7.5%的管理费。委员会负责规划预算，确保预算按照规定分配和有效使用。

ESF项目化运作的目的是保持自由探索的空间，保证优先领域的发展，有效地吸引人才的参与，促进科研的发展。基金会提出采取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的方式，使项目保持较大自由度的同时也保障优先领域发展；项目不局限于一个研究团队，而是高度开放，允许所有感兴趣的科研人员参与进来，不存在学科间的障碍，成果共享，对利益相关者和参与者透明。对于科学战略，提供高层次、高质量的远见和咨询关于科学研究基础设施与科学政策问题。项目之间的协调机制确保科研项目进行，并保证项目之间的关系和支持。项目管理对于参与的团队和个人是高度开放的，这提高了项目管理的有效性。基金会开展形式多样的学术研讨会，就高水平的前沿学术和热点进行专题交流，关注交叉学科和新兴学科的发展，支持高质量多学科的合作研究。

3 制度化监管

ESF是一个独立组织。基金会有两类活动，分别是基本活动和额外活动。基本活动主要是由一般预算支持，额外活动的支持资金由专门预算提供。基金会成员按各国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的一定比例来提供资金以资助科学研究活动，其中英国占14%，意大利占14%～15%，法国占16%～17%，德国占2l%～22%，其他相对份额较小的组织成员共同组成基金会的一般预算。一般预算由支出部分和收入部分组成。预算的支出用来支付基金会的日常开支和资金支出，而预算的收入部分由成员组织的正常拨款、外部拨款、捐赠、合同收入、基金会以外的个人和组织对于基金会活动的捐赠等其他收入方式组成。一般预算用以支持基金会的运行、日常运作和基本活动（包括加强信息交流、各学科间的沟通，以及开展大范围的方法和结果讨论）。成员组织还提供各自参与项目的专门预算资金。专门预算是指用于额外活动的专门预算，主要由预算的支出部分和预算的收入部分构成。收入部分包括基金会参与项目的成员组织的直接拨款、外部拨款、捐赠、合同收入、基金会以外个人和组织针对基金会活动的捐赠和其他收入、一般预算的专门拨款。成员组织参与的额外活动所需资金要由成员组织承担，并与其他成员组织和秘书处商定资金并共同使用。专门预算支持的额外活动侧重于对基金会的科学计划或其他项目的支持。除了上述一般活动和额外活动之外，欧洲科学基金会的主要工作还包括开展合作性研究项目。基金会组织科学家参与大型探索性科学合作活动和重大研究项目，并协调、审查新的研究区域。

ESF每年都有相对固定的项目配额，分配给一般活动的约20%。为秉承其宗旨和目标，基金会合作项目较多。额外活动和合作项目的资金预算则按照当年的资助计划分配。如2008年的ESF资金支出预算图所示，其主要支出为与欧洲科技合作计划的合作占46%、ESF网络项目占12%和一般预算占21%。在一般预算中，基金会研究会议占21%，常务会议占18%，探索性研究会占18%和前沿展望占10%。

ESF的项目经费不有限，但使用极其严格。每笔经费使用都有明确规定。基金会对于经费的来源和使用都有清晰的划分，使经费得到有效的利用，有利于平衡各个学科项目研究的需求以及支持前沿学科的发展。基金会充分利用资金，搭建一个共同的平台，推动欧洲科研发展探索新的方向。基金会_卜分注重对于青年研究人员的培养，并为此专门推出青年项目、青年研讨会或青年培训班，在经费授予、申请程序等方面给青年人提供更多的机会。基金会的经费受严格的制度化监管，保证经费落到实处，充分发挥基金会功能，推动欧洲科学的发展。

三、中国实际与经验借鉴

ESF的发展及其管理模式对于中国的科学领域的实际情况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基金会通过协商式管理、项目化运作和制度化监督的管理，对于人才培养和发挥其作用有着重要意义。中国科学管理体制上存在对于知识产权保护的缺失、法律保障的不完善、人才培养的不足、资金运作的不透明等诸多问题，中国科学管理体制有其自身的特殊性。而上述诸多问题与当初欧洲面临的问题相似。因此中国科学管理体制可以借鉴欧洲科学基金会的经验，推动科研机构进行明确定位，促进科研成果的转化和科研制度的完善。

1 科研机构定位明确

基金会需要不断完善职能，在战略上进行定位，明确所关注领域，保持在核心领域的竞争优势。国内外各类基金会都参与了我国各领域的科研和建设，因此，研究机构和部门数量不断增加。因此如何有效进行科研规划和管理，都是目前中国各种管理体制需要面对及解决的难题。基金会应该有效地发挥科研规划与管理的职能：对于机构和部门职能进行准确定位，提高行政效率；对行政上的负责部门制定明文规范，使之接受监督并按照规章办事。

2 加强资金的投入管理

对于科研的支持，除了人员的投入和定位的明确还需要资金的投入。根据1995-2005年的R&D占GDP比重变化可知，中国的科研投入虽然总体呈上升趋势，但是相对数较小。直到2005年R&D所占比重还没有突破1.5%，和日本、美国和欧洲等国家相比仍有较大差距，因而需要进一步加强投入。

增加资金投入的同时也需要对资金的使用进行有效管理，保证科研项目顺利进行和被有效管理。提高管理质量，使科研结果被有效地运用到相关的领域，尽可能地转化为生产力。欧盟项目以及欧洲科学基金会的项目都是通过严格的财务程序达到对科研的有效管理。具体而言，两者都对资金的分配以及使用有一系列的跟踪；在项目申报之前都需要就各细节进行资金划分。此外，它们对于科研结果也严格把关。我国对于科研项目的管理，对于资金的运行过程也需要有一个科学的机制：在实践环节中的严格执行以及对于资金的规范使用；对科研项目的发展进行管理，促进科研成果转化为经济发展的动力。

3 科研制度的完善

完善科研制度，确保科研良性循环和管理的优化，促进科研项目的发展。规范的科研制度，对科研项目组织实施、质量保证都具有促进作用。对于基金会的内部机构，有明确和完善的科研制度。明确职责，提高项目管理效益，最大限度地保障相关负责人的权责，增强科研管理人员的规范意识，保证项目的高质量和严管理。

四、结语

综上分析，ESF的三个特征：协商式管理、项目化运作和制度化监督，使欧洲科学基金会较之其他类似科学组织更为完善。这为本地人才的培养以及科研管理提供了有效的保障。同时，为欧洲科学基金会的科技发展提供了有力的本地支持。中国的科学机构可以参考欧洲科学基金会的运作管理模式进行改革，以更好地推动中国科学事业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