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宁:草场地的艺术生态论

站台中国位于草场地相对安静的“艺术东区”，是入驻较早的本土画廊，据总监孙宁介绍，其名字源于英文“platform”，也即平台，像是一个发生的场合，希望和很多不同的艺术家合作。这种可以交流、停靠的概念和草场地的现状不谋而合，她也更愿意把草场地艺术区作为一个自然的生态现象来看。本篇采访中，她即从画廊的角度来表达了对艺术区发展与变迁的看法。在一次与位于红一号院的01100001画廊主持张离偶然的碰面中聊到这个话题，他则觉得成本仍然是画廊运营的一大问题，未来艺术区的发展大概会有两条线索：更偏远，或者更靠近市中心。

东方艺术・大家：当时出于什么原因选择草场地？有考虑过798吗？

孙宁：2004年我们来草场地找房子，这里还都是用作仓库的毛坯房。那时候798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家艺术机构：东京画廊、罗伯特书店（即东八时区书店，现已关掉）等，我还在时态空间做艺术总监，大家还在讨论798会不会被拆掉，另外的原因是798里的房租也比较贵。选择草场地还有一个原因，老艾他们做的艺术文件仓库就在附近，当时它应该算是北京唯一一个非盈利的艺术空间了，我们考虑离得近一点做活动时候可以相互借力。

东方艺术・大家：最早草场地还有哪些艺术机构？

孙宁：麦勒画廊也准备进来，当时他们的空间正在建，皮力的U空间大概是2005年的时候开始的，三影堂更晚一些。

东方艺术・大家：是和村委会签的合同吗？现在798的租金上涨对这边有影响吗？

孙宁：合同是和房东直接签的 ，签的15年。798的租金上涨对草场地肯定是有影响的，现在这里的租金也都在上涨。

东方艺术・大家：怎样看待草场地的现状？和798相比，您觉得作为艺术区它有哪些潜在的问题？

孙宁：草场地相对更安静、更专业一点，画廊毕竟不是美术馆，美术馆会有其流程。其实我觉得画廊在中国起到了一个普及艺术教育的作用：像798里的画廊，观众可以在里面接触到一些当代艺术。而草场地，毕竟知道的人较少，被大众接触到的机会相对也比较少，好多人不知道草场地怎么走。798里的画廊会接触到各个层次的观众，而在草场地，画廊可能更多面临的是专业人士。像站台中国本身定位上也不是面对没有任何艺术基础的人，还是想在学术上有所建树，即使是专业的人也需要下些功夫来理解来认识的。

东方艺术・大家：如何看待像北京设计周这样的组织方或泛艺术机构在草场地活动的现象，如果有相关的项目你们会合作吗？

孙宁：草场地这边还是比较分散，它需要有这样的活动，像之前三影堂的摄影季，还有去年开始的设计周，对草场地来说都是一种很好的推广。我们虽然做的是画廊，但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乐于参与的。

东方艺术・大家：您觉得在可预见的时间里，草场地这种艺术机构和艺术家工作室并存的格局会发生改变吗？如果会，这个周期需要多长？

孙宁：这个很简单，租金如果涨的太高，艺术家租不起当然就搬走了。经济影响艺术区的格局，包括欧美一些艺术区也是这样，最开始很便宜，艺术家和画廊都来了，房租一涨，艺术家会走一批，再涨，画廊要租不起画廊也走，可能时尚品牌就开始进入了。现在798也是这样的状况。

东方艺术・大家：您觉得798的这种发展模式是所有艺术区发展的一个必然的范本吗？

孙宁：肯定是这样。除非是有相关的政策来支持画廊，来保障画廊的存在，这才能叫艺术区，否则如果按照市场的发展规律，最后肯定这些画廊、工作室都得走。

东方艺术・大家：您觉得艺术区整体的发展是不是也需要一个像策展人这样的角色，来统筹它的各个方面？比如均衡画廊、商铺和其它机构的比例？

孙宁：其实无所谓的，商业进入后，按照正常的商业规律，无法正常运作的画廊和机构开始慢慢地自然流动走出。从798搬到草场地，大部分的原因还是成本，都是一种必然的结果，过多的去人为干预，是违背发展规律的。本身一个城市，就应该用艺术来带动它的发展，带动起来之后，画廊、机构和艺术家由于各种原因再向新的区域迁移，从纽约、伦敦都可以找到这样的例子。

东方艺术・大家：您觉得艺术区的发展是遵循粗放的和制约的两种线索？

孙宁：我觉得是这样的。比如说当初我们要去保护798：那些难得保存下来的包豪斯建筑，它在历史上的位置很重要，大家就做一些活动去把这个旧工业区改造成艺术区。那时候北京还没有这样的区域，也没有这样的概念，而现在这样的概念已经深入人心了。但也没必要随便一个旧厂房改造成艺术区都去保护，如果没什么历史价值的话，拆了就拆了。房租真涨起来的话，那就搬到别的地方去。如果当初不是798的房租涨，我们这些画廊也不会搬到草场地，草场地也不会繁荣起来。

东方艺术・大家：一个艺术区对一个画廊的影响也有两面性吧？艺术区形成规模后对一个画廊的影响最大的还是在成本上的？

孙宁：当然了，我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展览也希望有更多的人看，我们看重798的人流，但它的费用也是我们所不能承担的，相比来说，草场地就显得太安静。还有798的一些画廊，如果靠自身，可能没人知道他们，但因为在798，就会吸引被艺术区或艺术区里其它画廊带来的人群，这也是好的影响。

东方艺术・大家：今后各艺术区的发展格局该是怎样的？艺术区的重心会发生偏移吗？

孙宁：这个我就不好说了，我还没没面临这样的问题，即使搬家也要考虑平衡和利弊，比如一个新艺术区是不是已经有几家机构在那，有没有可能相互的带动起来。

东方艺术・大家：假如说离开草场地的话会有什么打算？

孙宁：现在还没考虑这事儿，也许不久我还搬到798去呢（笑）。这跟画廊自身的发展有关系，要是画廊越来越好，艺术家的市场越来越好，可以承受那样的成本，需要做那样的改变，我们就搬到798去了，并不是从草场地走就要搬到一个穷乡僻壤，这要根据自身的发展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