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论语》的文学价值

时间:2022-06-01 04:01:29

浅论《论语》的文学价值

摘要:《论语》是公认的儒家经典,学者们就《论语》的文学价值进行了广泛地研究和论述,认为它是先秦文学语录体散文的典范。本文在前辈学者研究的基础上,从《论语》的人物形象、语言特色、场景描写等几方面进行粗略分析,以期更好地从文学的视角欣赏和感悟《论语》。

关键词:论语 文学价值 语录体

中图分类号: I 20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672-1578(2009)5-0073-02

宋朝开国宰相赵普说过一句话:“半部《论语》治天下”,在中国历史上《论语》确实是举足轻重的一部书。《论语》是儒家的重要经典著作,它融教育学、伦理学、政治学、哲学和文学于一炉,其内容可谓博大精深,它一直成为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主旋律,泽被后世上层建筑领域。对它认真地加以研究,吸收其精华,对丰富和发展传统文化将大有裨益。从文学的角度看,《论语》是先秦语录体散文的典范,其人物刻画栩栩如生,字里行间的精思妙语令人折服,使读者读后如沐春风,悠然进入《论语》意境的丰饶世界。

1 以孔子为中心的人物形象系列

《论语》的文学价值,首先在于它写出了孔子这个伟大的哲学家和教育家的形象。《论语》以记言为主,虽然简短,却能充分体现人物个性,孔子本人和蔼可亲的神态、诲人不倦的精神、知其不可而为之的执着都随其言谈而呼之欲出了。

《论语》里面对孔子的生活习惯等有一些静止的描写,如《乡党》篇,写他在各种场合,都有各种不同的仪态,与父老兄弟相聚,“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温和恭顺之状可掬;在“宗庙朝廷”,与人讨论政治,“便便言,唯谨尔”,擅长言谈辩论,说话很有分寸。与人说话,对象不同,表情也不同,礼仪规矩,恪守不乱,“与下大夫言,侃侃如也;与上大夫言,如也。君在,如也,与与如也”。从多种侧面勾勒出一个时刻以“仁”为行为准则的“圣人”的轮廓。

《论语》中对孔子形象的描绘,它的动人之处,主要还不是表现在静止的描写上,而是在于它通过孔子生活中一些具体事件的动态描写表现出他的性格。《宪问》篇里有一个小故事,一次孔子去拜见老朋友原壤,原壤却两腿象八字一样张开坐在地上等待孔子,孔子一见这模样,就禁不住骂道:“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说完就“以杖叩其胫”,这一骂一叩,孔子那暴怒的面容,那“克已复礼”的倔张性格,鲜明地呈现在读者面前了。

对于孔子,《论语》是极力予以美化的,但没有神话。孔子的性格是二重的,他是圣人,但也有七情六欲。他一生奋斗,不屈不挠,仍不免有时心灰意懒;他惶奔走,积极出仕,但有时也羡慕隐逸之士,在思想上不只一次闪过辟世的念头想“乘桴浮于海”,想“居九夷”。孔子就是这样一位既高大又平凡,既庄重又风趣,既通达又固执,既神圣又世俗,活跃在现实生活里的血肉丰满的人物形象。

《论语》还成功地刻画了孔门弟子的群体形象,在孔门弟子中子路的个性最为鲜明,他爱憎分明、豪爽成性,做事风风火火、说话冒冒失失,多次顶撞孔子,其言行有时和“礼”、“仁”是不相合的,但他却打内心里尊敬老师,努力接受孔子的教诲,以求成为一个儒者。《子路》篇记载,有一次子路问孔子,如果卫国请孔子出来当政,孔子将从何入手,孔子说:“为政,必先正名也。”子路听了,放肆大笑说:“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气得孔子大骂子路粗野:“野哉由也!君子于其不知,盖阙如也!”子路就是这样心无成府、口无遮拦之人,因此总受到老师的呵责。孔子深知子路的脾气,出于对学生的爱护,总是抓住一切机会教育他。

颜渊的性格与子路正好相反,他安贫乐道、潜心学问,对孔子十分崇敬,《子罕》中颜渊这样赞服孔子:“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并且认为“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把孔子看作高深莫侧,而且自己是跟也跟不上的。一个笃行的儒者的形象跃然纸上了。

《论语》写孔子的其他弟子,也都能表现出其独特的个性,如子贡的聪颖善言,宰我的率性放达,曾子的审慎拘谨,曾皙的胸怀潇洒,澹台灭明的公正端直等,都能给读者以清晰的印象。除此之外,《论语》中还写了一些隐逸之士或与众不同的人,如卫国仪邑的封人,鲁国石门的守门人,卫国的“荷蒉人”等。这些人物虽用墨不多,但各自都有着不容混淆的性格特征,他们的音容笑貌在人们头脑里有着很清晰的印象。

2 质朴简练、隽永有味的语言

《论语》本身就是记载孔子及门人言行的,在语言上,《论语》的作者反对“巧言令色”,主张“辞达而已矣”,这就明确了他对语言的追求目标,奠定了语言风格的基础。《论语》的语言特色,首先表现在它的记言基本是当时的口语,通俗易懂,文字简约,一般只述说自己的观点,而不加以充分的展开与论证,从而形成了质朴而不华丽、含蓄而不夸张、凝练而不造作的语言风格,是语录体的典范之作。史载,在《论语》生成的时代,春秋诗性文化风韵犹在,孔子及其弟子又兼具良好的“诗学”修养,因此,《论语》的语言文简义长,质朴含蓄,诗味无穷,隽永有味,给人以悠然神远之感。

《论语》中出现的许多精辟深刻,富于哲理,令人回味的名言警句,千百年来为人争相传颂,如:“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吾日三省吾身”,“见义不为,无勇也”,“巧言令色,鲜矣仁”,“色厉而内荏”,“不耻下问”,“三思而后行”,“后生可畏”,“举一反三”,“任重而道远”,“欲速则不达”,“过犹不及”,“道听而途说,德之弃也”,“既往不咎”,“祸起萧墙”,“既来之则安之”,“由也升堂矣,未人室也”,等等,这些从心底肺腑中流淌出来的话,纯然近乎口语,语言简练却发人深省。

其次,《论语》一书大量地运用各种修辞手法,才使作品具有较强的艺术魅力。我国优秀的古典文学作品都非常讲究修辞,使语句更确切地表现真实,适合情境,形象生动,具有感染力和收到应有的艺术效果。

比喻是其中运用得最广泛的修辞手法之一。因为孔子的思想十分深邃,要使所有人都能理解,就必须把一些哲理转化为具体可感的语言。如《为政》篇,“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小车无,其何以行之哉?’”这一比喻,形象生动,易于理解。借代的手法也在《论语》中大量运用,使文笔更加传神。《微子》中“长沮”、“桀溺”都非人名,作者用高大魁梧者立于水中耕作的情形来名之,十分形象,使人过目难忘。排比的运用也较为普遍,如:《公冶长》“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总之,《论语》一书把许多修辞手法融入在作品之中,使语录体的散文摆脱了说教式的宣讲,说理生动活泼,语言形象贴切,琅琅上口,从而具有了文学性的因素,显得十分典雅和富有文彩。

再次,《论语》中“之乎者也”等虚词的运用加强了语言的抒情性和音韵美感,使得《论语》之声抑扬顿挫,亘古不绝。如:“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3 情趣盎然,富于戏剧性的场景

集中写一个场景,通过人物各自的表演,来突出各自的性格,且场景描写十分富于戏剧性,人物形象相互烘托而愈加鲜明,产生了极强的戏剧效果。如《先进篇――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章》,是历来为人们传颂的精彩文字,作者描绘在恬静、和乐的气氛下,师生五人闲坐,各言其志的场景,简直就是一出独幕剧。

孔子刚提出“言志”,子路不假思索,“率尔而对”,结果遭“夫子哂之”。冉有、公西华是在老师“尔何如”的动员下,谈出自己的志向,而且说得极有分寸,表现得彬彬有礼。巳经问到曾皙了,三位同窗的回答以及夫子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子路口出大言,且主要只谈兵事,与儒家治国之道相去甚远,自然“夫子哂之”;求的回答比较谦虚,已想到了礼乐;赤又进了一步,“愿为小相焉”,夫子均未“哂之”。于是,他“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动作潇洒,落落大度;回话又答非所问,大谈阳春三月,投身自然,悠闲自在的春游之乐,内容远离了政治。曾皙用音乐的方式来表达自己以礼乐治天下的志向,别具一格,超凡脱俗,颇有戏剧性和幽默感,确实“异乎三子者之撰”,自然深合夫子之意,“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子路的直率,冉求的谦逊,公西华的含蓄,曾皙的超然,原文虽未置一词一字,然均尽在戏中矣,刻画得淋漓尽致。最有戏剧性的是,“三子者出,曾皙后”,他明知自己在这场“课堂谈话”中独占鳌头,却故意不停地缠着老师问道:“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夫子何以哂由也?”真是骄憨之态可掬了。《论语》中有很多这样的文字,一个个不很完整的小故事,一个个写人记言的小片段,都写得情趣盎然,很戏剧化,令人回味无穷。

4 丰富的感彩

文学作品要以情感人,《论语》在创作上的另一大特色就是浓重的抒情。全书围绕孔子及弟子的活动,使用了大量饱含感情的语言,表现了他们的喜、怒、哀、乐,把一个个人物写活了,从而打动读者的心灵,引起共鸣。

《先进》、《雍也》篇中有几章写孔子与颜回的感情,非常感人。孔子及一群弟子被困于匡地,逃出来时颜渊在最后,孔子以为他死了,颜渊回答说:“子在,回何敢死!”言语中传达着热烈而深挚的感情,颜回深知老师对自己的钟爱、器重,自己死了,老师不知会怎样地悲痛,因此逃难时他一心要回到老师身边,见到老师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孔子喜爱颜回,把他当作自己道德学问的继承人,他曾用诗一般的语言赞美他:“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颜回不幸早逝,孔子伤心欲绝,顿足捶胸地说:“噫!天丧予!天丧予!”弟子担心他哭坏了身子,劝他节哀,他说:“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这种表达深厚感情的语言比比皆是,我们又怎能不为这其中包含的深深的师生之情所打动呢?

孔子也有发怒的时候,《八佾》篇记载季氏越礼使用八佾之舞,孔子说:“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愤激之情,溢于言表。有爱有恨,有喜有忧,这些例子在《论语》中是不胜枚举的,这就是《论语》所蕴涵的动人的文学力量。

《论语》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据着重要的地位,是我国古代文化中一颗璀璨的明珠。千百年来,人们舞文弄墨,从中借鉴写作经验,获取智慧灵感;立身处世,从中寻找真知灼见,谋求准则方法,它在我国文学史上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参考文献:

[1]刘大杰.中国文学发展史[M].百花文艺出版社,2007.

[2]幺峻洲.论语说解[M].齐鲁书社,2004.

[3]孙伯涵.《论语》的文学价值[J].通化师范学院学报,2003,5.

[4]韩兆琦主编.中国文学史[M].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5.

[5]曹文星.《论语》的文学价值初探[J].贵州教育学院学报(社科版),1987,4.

上一篇:试析广告英语的语法特征 下一篇:古诗词的诵读的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