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城之恋(组诗)

一

灰尘落满天空

天空失去明朗

聚集着昏暗和阴沉

只有 湖水不甘寂寞

像象山后面的街子 闹闹嚷嚷

伫立喧腾的树

弯腰让风抚摸脊梁

起伏的浪 用手臂抵挡

湍急的旋涡 力和热

熔化在滚烫的湖心

分手时 浪没有送我

反而时时牵扯 拽住

我的手脚 我的身躯

心 也总在那儿晃荡

二

羊毛 兔毛 机制毛衣流行 盛行

她却还是在手工

一会给娃儿 一会给老公

一会织围巾 一会织领褂

家务事太忙 朋友来了要烹饪

孩子病了要打针……

第一件毛衣离婚了

第二件毛衣起灰了

第三件毛衣没完没了

她又开始纺织着一条最新 最新

最时髦的款式 编花 十字绣

灿烂的织锦 流行的歌还在唱

“我做的果酱有没有味道？”

阳光射在她的两根银针上

她的眼睛没有离开荧幕上的爱情片

线球越织越小

毛线像根长长的电线 通向她

越来越宽大的织锦 闪烁 摇晃

银针 像神奇的指挥棒

演奏出古典的 现代的

已经死了的 还在活着的爱情故事

她的眼睛眯缝 只为喜剧笑

她的眼睛湿润了 只为悲剧哭

手里的织锦却没有断 最后她说

“我一样也看不清了”

三

燕子的窝 鸟的巢

蚕的蛹 蜘蛛的丝

谁不想拥有自己的窝

属于自己的天地

展示自己的才艺

而一个手指 一阵风

一场雪 灵性骤然消失

生命被淹没……

一切化为乌有――

幸运的是有的作品留下

大都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作品与作品又各有不同

这就是圣人与圣人的区别

四

好朋友是一面镜子

镜子能够给你现实的自我

看清自己 很不易

看不清自己 更艰难

相互逾越

互相的痛泣 颤抖

隆冬腊月能

坦露的裸游……

在冷冽的湖水一次又一次的再生

坦荡地交流 对着朋友

面对镜子

镜子易碎 好友难得

五

他说你说我说大家说

他骂你骂我骂大家骂

他炒你炒我炒大家炒

只有上苍在静静的观望

日出月落 春耕秋收

雨从上到下

气从下至上

十里蛙声报出一个季节

人类的一片叫骂

――能否报出一个季节？

六

白月亮在沙沙行走

走出一片朦胧

一片冥冥

有几棵高高的杨树

一字排开 想捧住她

白白的脸颊

那条如练的小路

晃动着

被黛色的大山拾起

寂寞的水里有几条鱼想上岸

我告诉他们 今夜有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