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对玛丽.科尔文的报道看女性新闻工作者的媒介形象

时间:2022-05-26 11:56:59

从对玛丽.科尔文的报道看女性新闻工作者的媒介形象

【摘 要】女性社会地位的提高让更多的女性走进社会参与竞争,因此一些职业领域的成功女性受到了媒体广泛的关注。比如女总裁、女记者、女警察等等。但是媒体对她们的事迹进行报道时,过分强调其女性的性别身份,而非其职业能力。记者玛丽・科尔文逝世后,媒体对她的报道则典型地表现了这一点。

【关键词】女性 新闻工作者 媒介形象

一、媒体报道中性别歧视的表现

玛丽・科尔文(Marie Colvin)生前是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资深战地新闻记者。2012年2月22日,在叙利亚政府军炮击霍姆斯市时被炸身亡,与她同时牺牲的,还有法国摄影师雷米・奥奇力克。但相比起雷米・奥奇力克,玛丽・科尔文的牺牲似乎更受关注,在互联网上引发了众人的惋惜和追悼,媒体也大量、大篇幅地报道了玛丽・科尔文的生平事迹。我们发现,科尔文的牺牲得到了媒体的广泛关注,而与其同时牺牲的法国摄影师奥奇力克则相对被忽视。这似乎不仅是因为玛丽・科尔文更传奇,或与其性别为“女”有关。

首先,在标题的制作上,非常注重对其性别、外表特征的强调。比如“女记者”“独眼”等等,这里列举几个较著名的新闻网站的标题:

人民网《在叙利亚遇难的女记者玛丽・科尔文:让她撤离前线是徒劳》

和讯网《独眼女记者玛丽科尔文走了》

凤凰网《英报独眼女记者在叙利亚遭炮击身亡》

中国新闻网《女战地记者的绝笔报道:这座城市是出人间悲剧》

新浪网《玛丽・科尔文:最了解卡扎菲的女记者》

其他诸如《玛丽・科尔文:世界知名独眼女记者》等等。

其次,在正文里,往往会赞扬玛丽・科尔文不亚于男性的勇敢、女性特有的柔情,并且会提及其恋爱婚姻状况。以下是《XX都市报》对玛丽・科尔文的描写:

“科尔文一生膝下无子。她有过三段婚姻,前两段以离婚收场,第三任丈夫于2002年自杀身亡。之后科尔文一直单身。科尔文去世后,曾与她并肩工作过的记者们纷纷在网上贴出了自己的悼词。《卫报》资深记者马吉・奥坎称她是“我曾见过的最勇敢的女人”。

“膝下无子”“三段婚姻”是对她婚姻状况的描述,“最勇敢的女人”则是典型以男性的标准来评判女性。《环球人物》杂志的《九死一生:越危险科尔得越出色》中,专门用了500余字写科尔文战场上的爱情。其中有一句“战地记者的身份令科尔文无法拥有正常的爱情,甚至无法拥有正常的生活”这一段,立场鲜明地表现出对“战地女记者”这种职业的不认同。暗示科尔文为了职业牺牲了爱情和家庭。

第三,在插图上,媒体往往用玛丽・科尔文长发、独眼、抱胸的照片。具有鲜明的女性特征。

总之,无论是标题、正文还是图片,都强调玛丽・科尔文的女性身份,以男性为标杆对其进行评价:比如和男性相同的勇敢、和男性不同的柔情,她的婚恋家庭角色扮演得如何等等。相对忽略对她作为记者的职业评价――是否有优秀的新闻作品、是否遵守记者的职业道德等等。

二、媒体的“重男轻女”

过于强调性别差异是一种歧视。究其根源,是男权制。男权制包括①:

1、“男性统治,任何领域的权威地位留给男性,用男性的标准评价女性。”对玛丽・科尔文的报道中,渗透了男权文化的眼光,以致关注点总离不开其性别恋爱婚姻家庭。在刻板印象里,女性比男性更应该重视家庭和感情。但李银河在《女性主义》中说:“没有任何实验可以证明,女性比男性重感情,不如说,人类中有一些人比另一些人更重感情,但前者不一定是女人,后者不一定是男人。”

2、“男性认同,核心文化观念总是和男性气质理想联系在一起。”同样的,强调玛丽・科尔文勇敢、敬业、独立,认为只有具备这些才是优秀的人。照片中的科尔文的表情倔强、坚忍,透出一股刚硬的男性气概。

3、“男权的思维模式”。关注女性的容貌。如上文所举例子中,对科尔文独眼等特征的强调。“这种陈旧的性别逻辑也逐渐蔓延到对女记者职场上的审美趣味,诸如‘有才有貌’‘新闻的观赏性’。这种‘趣味’的背后,若隐若现的难道不是某种‘男性中心’的支配性思维吗?”②

4、“将女性客体化、不让女性接触关乎社会知识和文化成就的一些领域。”对科尔文进行报道时,潜意识里对科尔文本人进行了道德审判,比如强调科尔文是特殊的――潜台词是普通女性是做不到她那样勇敢敬业,认为科尔文婚恋是不幸的――潜台词是普通女性不该像她那样为事业抛弃家庭。

三、媒体的“重女轻男”

媒体为何会注重对职业女性的报道呢?比如这次对科尔文的关注就远甚于与其同时牺牲的法国自由摄影师奥奇力克。

除了上文所述的女性性别本身更有噱头外,也和二十世纪第二次女性主义浪潮后出现的进步男性运动有关,“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思想受到了挑战。鼓励女性走出社会走进家庭的同时,鼓励男性回归家庭。因此,媒体更关注女性在社会上的成功。

李银河在《女性主义》中提到新时代男性运动,其基本观点是,如果男女不平等,男性就必须承受巨大的生存压力去工作,在人格发展上受到压抑。而主张女性运动的费里丹说“似乎男女在背道而驰。女人似乎要走出家庭,在男人的工作世界中实现她们的自我,而男人似乎是要解放自己,不再用工作领域的成功定义自己。”③这个似乎可以用来解释媒体“重”科尔文“轻”奥奇力克的原因。

不仅仅是对科尔文的报道,2012两会期间,腾讯网做了一个《街拍2012两会中的30位美女记者》,网易新闻中心则列出组图《美女记者现身新闻会》。但是,记者在新闻报道中应该与事实保持距离,做一个忠实的记录者、观察者,是新闻报道的主体,然而“女记者”本身却成为了新闻报道的客体。这种角色的倒置,消解了新闻报道的意义。

或许可以认为,“女记者”本身有一定的新闻价值,利用独特的性别符号来携载与男性话语相抗衡的意义,“但实际上,情况往往没有这样乐观,对性别差异的突出和对女性身份的强调往往落入媚俗的圈套,使得女性记者成为媒体利用的对象和受众猎奇、观赏的客体”。“女性既扮演着按照男性的审美标准审视自身的审美主体的角色,同时更加扮演着被物化、对象化的审美客体的角色”。④

四、让“女记者”回归职业范畴

在我国有也一些优秀的女性记者,比如柴静、闾丘露薇等。提起柴静,经常出现的是“央视美女记者”,提起闾丘露薇,则离不开“战地玫瑰”这个称呼。“人们在夸赞这些名噪一时的记者的时候,总会不约而同地先关注她们的性别,然后再审视她们的成功。”⑤或许相信媒体也好公众也好,他们并没有恶意,但是这会让大家疑惑――她们究竟是因性别而受到关注还是过硬的专业素质让人赞美?或许两者皆有,但强调性别反而遮掩其职业上的光彩。

媒体如同舞台。女记者甚至所有的职业女性,愈发成为舞台上的焦点。期待“女”记者摘掉性别的帽子,回到“记者”这个职业范畴。

参考文献

①李银河:《女性主义》,山东人民出版社,2005:6-7

②唐觐英,《话说“女记者之难”》,《中国记者》,2010(3)

③李银河《女性主义》,山东人民出版社,2005:169

④李兰青,《透视女性名记者的性别尴尬》,《传媒观察》,2005(3)

⑤周历历,《女记者的职业优势、现实困境和出路》,《视听纵横》,2007(3):119-120

(作者单位: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

责编:姚少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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