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吻我额头的男人

时间:2022-05-19 09:08:39

何殇何殇,你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吻我额头男人了。

1

我对何殇说,为什么所有的男人都希望别的女人一见到他就脱裤子,却希望自己的女人见到别的男人时勒紧裤腰带呢?

何殇在电话那端笑笑,说:“未必啊,我就不是那样的坏男人。”

“可惜,你已经有女友了。对了,我深更半夜给你电话,她不会生气吧?”我边说边坏坏地偷笑,我就喜欢在寂寞的深夜给别的男人打电话,其实,也只有何殇可以这样耐心而慈善地对待我。

“你说就行。”他每次对我说话时,我都怀疑自己变成了一只温顺的猫,并感觉到他的手正在温柔地抚摩我的皮毛。

于是,我开始放肆地说起那些无聊的事情,比如我的男友恐怕把我忘记了,比如单位又有一个男人追求我了,比如有个女人总是跟我赌气似的赛着穿衣服。

起初,我还听到何殇“嗯嗯”地回应着我,慢慢地,只有我在这边唱独角戏似的喃喃自语,那边却没有回话了。

天下的男人大概都不可能在深夜接听一个与她无肉体关系的女人的电话,即使一直对我很好的何殇,于是,我说:“何殇,你这个混蛋,是不是一边跟女友一边听我电话呢?”

那边还是没有他的回答,我只听到“噔噔噔”好似爬楼梯的声音,还有关门的声音。

“何殇,你到底在干吗呢?连你也不想理我了吗?”

这会儿,他终于说话了:“朵朵,我一直在认真听呢,刚才我女友跑出去了,我刚刚把她追回来。”

我愕然,看看表,已经深夜两点。何殇曾经对我说过,为了我这个忧伤的朋友,他会24小时开机等待我随时的骚扰。

2

我在火车站见到了我名誉上的男友,他急匆匆地下车,急匆匆地吻我,然后急匆匆地将我拉到一家餐厅,吃完一阵急匆匆的饭后,又急匆匆地在附近的宾馆开了一间房,急匆匆地扒掉我的衣服,像处理公务似的急匆匆地跟我温存完,就用一种我已经习惯了的抱歉的口吻说:“亲爱的,这个月,你已经满足了,千万不要再找其他男人,被我发现后会打你PP哦。”

“你又要走了,是么?”我满含热泪地吻他,“什么时候,你才能在我身边长期停留呢?”

“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么?总有一天会的,革命生涯长温柔啊。”他边劝慰我边穿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完简易的行李,然后看看表,“呀,快到时间了,7点的火车。”

我懒洋洋地起身,缓缓地穿上衣服,很不情愿地将他可能会遗忘的东西塞到他的行李包里,然后说:“你可以走了。”

于是,他便提起包,拉开房门,安慰似地说:“我会尽快回来看你的。”

两次三番的这种告别语,已经成了一种谎言和仪式,我们的,也成了一种防止我因为身体的需要而出轨的措施。他总是忙,我也从来不会送他,离别任何时候都是悲伤的。

我歪过头去,看向窗外的一棵寂寞的无花果,我们的爱情,即使最终会有果实,那“花”又在哪里呢?

我还年轻,我需要我的爱情是灿烂的。

他终于走了,留我一人在宾馆里,我打电话给何殇,痛哭,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爱情为什么是这样的?

“离开他吧,朵朵,都三年了,你这样太累了。”何殇已经习惯了每个月我男友离去后我对他的哭诉,但这是他第一次劝我离开他。

3

江凡这样的男人,注定了是要让女人神魂颠倒的。

江凡追求我,那不是我的过错,只不过他是我的上司,他的家又恰好离我的家很近,每天总是要开车捎着我,我总不能在别人的盛情帮助下不识趣地去挤公交车吧。为了男友,我要做出更多的努力来抵抗这些骚扰。虽然这样说话对江凡很不公平,但目前,我还没有对男友失去信心之前,我的爱情,还是正统的。

于是,我尽量地避免搭他的车,下班后,我往往以加班为借口来敷衍他,他很识趣,可是,他依然没有放弃对我的追求。

那天,雨很大,几乎所有人都走了,我似乎没有理由在这里加班,长期如此,还会让人觉得我是个蠢笨的人,不能在限定的时间内完成工作。江月,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把戏,凑过来,关掉我的电脑,强硬地说:“走吧,今晚可能还有冰雹呢!”

出了写字楼,空气果然很冰冷,我身着单薄,这会儿直发抖,江凡将他的风衣抖到我的后背上,我瞬间觉得浑身一阵温暖,但鼻头却酸酸的,如果男友每天能这样照顾我,那我真会幸福死呢。

天气不好,路况也不好,车子堵了一整条长街。我很不耐烦地摇晃着身子,江凡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凑到我被雨水打湿的鬓发旁,轻声说:“你这么想摆脱我么?”

我尴尬于他这样的语言和这样的举动,局促地,将手抽回,说:“对不起,我已经有男友了。”

江凡重新将身子恢复到驾驶的正经姿势,用力握了一下方向盘,说:“该死的,为什么我要走的路总被堵死?”

4

某一天,何殇突然打电话给我,他说:“你出来一下。”

一见面,看到他憔悴的样子,我就理解了七八分,我说:“是不是跟女友吵架了?”

“比你想象得还要糟糕,她跑了。”

“跑了?”

“对,留下一封信,跟其他男人跑掉了。”

“都怪我,是我平时给你电话太多了,她生气了。”

“不怪你,我自己没把握好而已。”

“你对她够好了,给她做饭给她洗衣,如果我是你女朋友,那多幸福啊。”

“你不会的,你爱你的男友。”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去了,看到他那孤单又寂寞的背影,心里一阵难受,为什么天下为数不多的好男人却被这样不公平地对待呢?

当天晚上,我又打电话安慰何殇,挂上电话,我吃了一碗红豆粥,还觉得肚子饿,又吃了面包和草莓果酱,吃完后,迷迷糊糊地刚想睡着,就被肚子一阵莫名其妙的疼痛弄醒了。我以前有胆囊炎,心想先吃点药,明天再去看医生吧。可是吃完药似乎疼得更厉害了,再这样下去,我死在这里也没人会知道,于是,摸起电话就给何殇,男友不在身边的日子里,何殇于我就是保护神,大事小事都想起他,但此刻,我突然意识到,目前他的情绪很差,我还是少骚扰他吧。

想起了江凡,他家离这里很近,而他似乎又是独居的。果然,他很兴奋我的打扰,迅速将我送到了医院。出乎意料,是宫外孕,是男友上个月留在我体内的,多亏看得及时,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在医院的日子里,江凡一直细心地照顾我,我给男友打电话,刚委屈地哭出来,他那边就说我先挂了有客户来了。我气愤地将手机扔得很远很远,并且做出了让他后悔终生的选择。出院后,我就跟江凡同居了。

男友责问我为什么,我说,我的心是所空房子,不可能永远被你随机而任意地蹂躏,并且瞬间又成为空罩的状态。

5

可是后来的事情,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

那天,我跟往常一样,神采飞扬地去上班,结束了跟前男友的关系,虽然伤心,但最终还是得到了新生一般,何况,更有江凡这样体贴细微的男人。可是,这天,江凡下班后,对我说了声“有事情”,就自己走了。我感到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当天晚上,江凡并没有过来找我,第二天,我刚到单位,就听到人们议论纷纷,说江总的老婆要把上海的分公司处理掉,回头来管理这个总公司。

“江总有老婆?”我问他们。

“怎么?你不知道?”

我觉得天好像要塌下来似的,删掉了电脑里的所有文件,收拾了东西,在同事异样的眼光下,永远离开了那个公司。

我打电话给江凡,虽然我知道这种行为是无效的,但我还是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他在电话那端嗫嚅了半天,然后用一种非常虚假的语调说:“至于我老婆,我,我以为你是知道的。”

我还能说什么呢?

那天晚上,我跟何殇喝了个酩酊大醉,我说,何殇何殇你干吗不爱我呢?如果你爱我,我就不会有这些痛苦了。

“我不敢爱你,因为那会伤害你,你知道最深沉的爱是什么吗?”

“什么?”

“永远不伤害她的身体,也不伤害她的灵魂,二十四小时为她的孤独和忧伤而待机。”

“何殇――”话没有说出口,我在愕然之中沉默。

在我临走之前,他亲吻了我的额头,说:“这个世界上的幸福,总会为一些真实的人而存在,朵朵,继续寻找你的爱吧。”

迎着习习的晚风,在酒酣后的沉醉中,我边走边哭,何殇何殇,你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只吻我额头的男人了。

然而,这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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