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是个病毒制造者

时间:2022-05-16 03:40:11

那年,我是个病毒制造者

我和杨小苗的故事要从崔道林来找我的那一天讲起。因为如果没有崔道林的那个要求我也就不会去开发那个程序,而之后的一切,也将都不会发生了。

我是一个无线局域网工程师。我的工作是给大型的公司,商场等做无线局域网架设。崔道林是我女朋友王淼的同学。有一次偶然间我和王淼说过,我可以破解别人的蓝牙。王淼出去吹嘘崔道林就知道了。

是的,因为我工作的原理和手机蓝牙信号的原理几乎完全相同,工作时,我曾经做到过类似的破解。但我也只是开一开玩笑而已。工作是工作,侵入别人手机这种事无疑是犯法的,我从没想在这方面继续做任何研究。

崔道林通过王淼找到我,让我帮他破解他女朋友的手机。他和他那个空姐女友聚少离多,他为那女孩花了不少钱,因此他总是格外紧张。崔道林说,我一定要看看她每天都在给谁发短信。

我本能地拒绝,我说我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可他不信。这家伙是一个典型的富二代,从小娇生惯养,不习惯被人拒绝。所以,他直接从皮包里掏出几叠捆扎完好的钞票,说,这是先付的,办完还有。

我不知道那是多少钱,我甚至不敢抬头看那些钱。但平心而论,在这个技术越来越廉价的时代,那些钱,我得要埋头苦干很多年才能挣到。王淼没等我同意,就一把接下了那些钱。我想阻止,却没有勇气。

可是,这个事情并不那么简单。手机是什么?冯小刚的电影里说,手机就是手雷。现在的手机已经不仅仅是一个通讯工具,它是相机,录音机,MP3,游戏机,甚至电子杂志的集合体。每一部手机就像一个装满了各种隐私的家,打开那扇门,你真的不知道倾泻而出的都会是些什么东西。

因为受不了王淼的催促,也因为拿了人家的钱,我只能硬着头皮制作了那个程序。

那个程序是个破解软件,如同网络黑客破解别人的IP防火墙一样,打开它,只要别人的手机开着蓝牙网络,就可以不经过别人允许,绕过手机防火墙进入蓝牙,从而读取手机内存卡上的所有信息包括录影视频,照片,歌曲,甚至文本文档的短信记录。

我有点害怕,因为不知道这东西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它操作十分简单,拷贝也并不复杂。如果它真的流传出去,它产生的负效应将是惊人的,如果那样,我也就成了那个打开潘多拉盒子的罪人。

王淼带我去找了崔道林我当着面给他演示,让他看自己的手机在毫无任何变化的情况下,被我轻松侵入。

他看得瞪大了眼睛,然后兴奋得大叫,非要拉着我和王淼出门庆祝。我没有心情,只想回家。可是王淼却一定要去,我们吵了一架。我就是在那时候发现这个女人其实并不适合我,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我突然有了和她分手的念头。

在回家的219路公车上,我打开自己的手机,忐忑不安地看着那个程序的图标。我打开它,然后瞬间就被眼前密密麻麻的蓝牙信号吓了一跳。

车上人很多,大家表情冷漠,眼神各异。每个人都有手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每个人都在用貌似坚硬的面具遮挡着自己脆弱的本来面目,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都被我破解了。

杨小苗的手机是信号上的第一个。杨小苗手机里的第一段视频是她和朋友去公园时拍的,3分03秒。杨小苗手机里的第一张照片是她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自拍的照片。杨小苗手里的第一条信息是一个男人发给她的,那男人说,杨小苗,我们分了吧,我不能给你承诺,请原谅……

杨小苗像一枚书答,轻易地了我的生活,并从此留下永远不会抹去的注脚。可是那天的公车上,我始终没有找到哪个是她。在城市最热闹的商业区那一站,她下了车,她的蓝牙信号最终消失,脱离了我的网络。

由于我的手机内存卡容量不算大,我无法将她的手机内容全部拷贝过来。但仅仅是拷贝过来的一小半,已经足够令我好奇和兴奋。那天晚上,我把那些内容拷进电脑,然后瞬间就沉浸在那些关于她的点点滴滴的世界里。

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她的手机里有几十张各种场合的照片,每一张看上去都那么俏皮可爱。她对着镜头挤眉弄眼,夸张且玩世不恭,我相信她永远也不会把这些照片给别人看。

她也是一个恋旧的女孩子,她的手机里保存了近半年时间里和那个有妇之夫的短信。读那些信息,让我知道那是一段十分艰难的爱情。杨小苗爱得投入,炙热,最终把男人吓跑了。

从未有过的一种冲动,从我的心底如岩浆进发般喷射而出。我突然意识到我竟然进入到一个漂亮女孩如此私密的个人世界里。那本是她留给自己或者留给她心爱的人的一片空间。

这女孩的眼睛很纯净,无论快乐还是忧伤,都完全不加掩饰。她的身材十分性感,饱满的将吊带背心撑得高高的。她用手机给自己的脚丫拍照,她发短信跟闺蜜说她想和《暮色之城》的男主角上床……

那天晚上,我和王淼整整缠绵了大半夜。我像一只饥饿的狼,疯狂地撕扯着身下的猎物,将王淼折腾得死去活来。好似决堤之水,泛滥成灾,可我的思绪却穿出现实,眼前虚幻出那个可爱清纯的身影。

我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车站上了219路公车,然后打开手机寻找着杨小苗。

可是,我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愚蠢,蓝牙不是QQ,网络只能收到一大堆设备信号,而我根本不知道这里面哪一个是杨小苗的手机。更别提我也根本不知道她在不在车上,或者带不带手机,开没开机。

我只能一个一个地查。打开,浏览,读取。于是我就像一个自来水公司的查表工,漫无目的地走进一户户各式各样的家庭。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黄段子,艳照,AV片断,甚至无聊男女的无聊自拍……我找了杨小苗整整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我进入的手机不计其数,看到的内容也千奇百怪,不胜枚举。

我不是个窥私癖,我对其他人的生活细节和隐私不感兴趣。就在我心灰意冷准备放弃的时候我终于再一次找到了杨小苗。当我点开那个设备信号,当第一张照片跳入我的眼睛时,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我更换了大容量的内存卡,所以这一次我直奔短信记录。我迫切地想知道她的更多信息,我想了解她,更害怕再一次失去她。

手机提示文件拷贝中。我放下电话,抬头在车厢里寻找她。我很快在公车的后门附近看到了她。她和照片上看上去不太一样,更瘦一些,更矮一些,留着一头清爽的短发,见我盯着她看,就很不耐烦地把头扭到了一边。

那天,我跟着她下了车,又跟着她一路走来走去。她去书店买了本东野圭吾的短篇集,又去地下城的韩国旧货店逛了半天,最后在一个叫里约热内卢的咖啡馆里点了一杯特价的推销咖啡。

这女人的日子过得平淡且无聊,我猜这大约就是女人失恋后的生活吧。不过,自始至终,我都和她保持着蓝牙信号的距离。最后在咖啡馆的时候,这家伙给她的朋友发短信,说,有一个神经病一直跟着我,甩都甩不掉。

朋友回问她,帅哥么?

我看见她侧头看了我一眼,又回短信说,凑合吧,看着还不算太傻……

我知道我很不道德,老天知道我内心因

有罪恶感而多么煎熬难耐。我对杨小苗越痴迷,就对王淼越排斥。我无法不将两个人相比而通常这样比较的结果就是我对王淼愈加厌恶。

可是,我却一直没有跟王淼提出分手。因为,每次见到杨小苗后,我都用王淼来发泄膨胀的。

为此,我纵容了王淼的各种要求。我先后帮她的好几个朋友,甚至我都不知道来路的朋友,去破解别人的手机。我知道王淼在这里面有利益,我只是当做补偿,以减轻内心的罪恶感。

王淼的手机里也有了那个软件。她很快就迷恋上了窥窃别人手机隐私的和刺激。她常常把她认为感兴趣的东西拿给我看,无非是一些极其私密的隐私。只是,她的胆子要比我大得多。她把那些东西统统发上了网,毫无目的就为了好玩。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软件泛滥了。几乎是一夜间,这款被叫做新变种手机木马的病毒,就蔓延到整个网络。很多黑客网站甚至提供它的下载链接和源代码。它带来的危害是很多人因此被窃了照片,视频,甚至银行账号密码,因为它同样适用于无线笔记本网络。

各种受害者的信息也随之而来。有的人为此自杀,有的人生意破产,更要命的是警方宣布要严查此事,因为它带来的损失不可估量。

我彻底傻了眼,内心恐惧到极点,我甚至犹豫着是不是要去自首。王淼也怕了,她说要捞一笔钱,然后和我一起出去躲一躲。

捞一笔钱?怎么捞?我问她,她没说。

只有杨小苗能让我开心,感觉到些许安慰。

我和她越来越熟,虽然从未说过话,但她已经慢慢接受了我。这家伙是个典型的短信聊神,用手机打字的速度比我用电脑还快。

她对我的跟随装作没看见,一副漠不关心样。可是却在咖啡馆给朋友发短信说没想到现在的色狼都这么胆小连搭讪都不敢,难道我还需要主动找他吗?

她还常常会在公车上偷偷盯着我看,会在大街上突然站下脚步,然后猛转身看我惊慌失措的糗样。

我很开心。心里暖暖的,甜甜的。我在犹豫着究竟要怎样开口说话,我在给自己下决心,鼓勇气,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接到一条短信,是那个男人发来的。短信里说,杨小苗,你怎么这么卑鄙,这般不要脸?你不知道敲诈是犯法的吗?

连我都吓了一跳,杨小苗更是目瞪口呆。马上,我就想到了王淼。那家伙说要捞一笔钱,以她的智商,这很符合她的所作所为。我立刻就给她打电话,可是她没接。

杨小苗傻了一会儿,就跑出了咖啡馆。紧接着,我的手机响了,里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问我,你是林童吗?

我说,我是。

他说他是王淼的朋友,问我在哪里,并让我等着,说有急事见我。

我告诉了他地址。可十分钟后,警察冲进来,将我按在了地上。

据说,那个病毒,是的现在我也叫它病毒,尽管这与我的初衷已经相去甚远。据说那个病毒带来的损失数以亿计,我虽然与敲诈无关,但我同样在劫难逃。

最具讽刺的是,王淼用以敲诈的所有材料,都是从我的手机里盗走的。我做梦也没想到,这家伙最后一个破解的手机,竟然是我的。她看了那些短信记录,看了那些照片她得知杨小苗的那个男人就是她公司的老总就如此冒失地去敲诈了。

我哭笑不得,这真是善恶有报。终究是我作的孽,我得到的所有惩罚都理所应当。只是,我对不起杨小苗。王淼在敲诈不成之后,愤怒地将所有照片发上了网,一如她之前爱好的那样。那虽然不是什么艳照,但也足以证明杨小苗与她的老板那暧昧的关系。

我无法想象那个看起来那么纯洁的女孩,会如何面对那突然发生的一切。我感觉很心疼,越发觉得自己的罪恶不可饶恕。我听说她辞职了。我想,那我也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这就是我和杨小苗的故事,一段从未开始的故事。也许有一天,当我出狱,我还能有机会见到她,不过,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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