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渊洁 童话般的另类榜样

10年前,郑渊洁从文联辞职、失去了享受养老金的机会,去年他却登上了“中国作家富豪榜”榜首。而他从小学辍学的儿子如今也有了自己的事业。无论养老还是育儿,这对父子是否能为忧虑的社会提供一个童话般的启示?

上世纪90年代,郑渊洁除了写《童话大王》,还有一份正式的工作:编辑。通过这个工作,他本来可以享受到养老金,可因与领导发生矛盾,他干不下去了。领导对他说:“我们有特殊政策,工龄满30年可以提前办理退休。你的工龄已经快到30年了,要不就退休吧。”郑渊洁特立独行的劲头上来了,他认为自己才40多岁,办退休折寿,

“我办理辞职吧。”

于是,在工龄差一个月就满30年时,他办理了辞职手续,将档案拿到街道,领取了被王朔称为“最牛”证件的《北京市城镇失业人员求职证》。

曾经有人让郑渊洁给专业作家下个定义,他回答:

“凡是拿工资的,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专业作家。正宗的专业作家,完全靠稿费生活。”但“童话大王”也会老,以后他真的老了,写不动了怎么办呢?他似乎从未担心过,为了激励自己写作放弃养老金,而养个儿子也是大胆地进行着童话般的教育实验。

家庭教育:不用儿子争脸面

“郑渊洁”这三个字,可以代表童话,代表想象力,代表财富,可以代表不屑于体制,亦可代表一个拒绝让孩子接受中国常规教育的父亲。

16年前,在儿子郑亚旗读小学三年级时,一次老师出命题作文《我最难忘的一件事》,郑渊洁出于对学校没完没了的作业的痛恨,忍不住手痒帮他写了一篇,然后得意洋洋地告诉他“等着被老师表扬吧”。结果,老师给打了个大红叉,判为不及格,这对一个作品发行量达到几千万册的作家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羞辱。于是郑渊洁又让家里的小保姆写了一篇,她写的是在街上搀老太太过马路的故事,结果被老师定成了范文。这件事让郑渊洁对教育体制与内容产生了巨大怀疑。后来又相继听说了老师辱骂学生、甚至帮学生造假取得高分的事情,郑渊洁想明白了,“上学是为了什么呢?说白了,就是为了考个好大学,考上了大学拿到文凭,就能找个好工作。第二个用处,就是爹妈脸上好看,有面子,一定要让周围的亲戚朋友看到我的孩子比你的孩子有出息。这两样,我觉得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就这样,郑渊洁在人们不理解的目光中,让儿子退学了。接着,他自己给儿子编教材,一共编了五六十部,总共三四百万字,分为道德篇、创新和怀疑篇、哲学篇、法制篇等等。这些教材都是用童话手法写就,每部教材同时又是单独的一部长篇童话。

后来每每谈起自己让孩子辍学、自编教材的“栽培”方式以及儿子郑亚旗的成长,郑渊洁总是显得颇为得意。“我不需要他为我争什么脸面,只是相信他将来一定有能力自食其力。”

父子关系:老子将儿唤作“哥”

经过郑渊洁洒脱的实验结果,16年后的如今,他开始为儿子打工:担任郑亚旗创办的“皮皮鲁讲堂”讲师,儿子给他发工资。

想当年,郑亚旗18岁生日第二天,郑渊洁向他宣布“你不能再问我要钱了,你所有的东西都要自己花钱,包括住在我家的水电费、伙食费,你都要给交。”于是,从那年开始,爷儿俩在生活和工作上便相互独立,吃顿KFC还得分头付账。郑渊洁认为这个绝对不能含糊,就像汽车有保修期,人生也有保修期。人的保修期就是18岁,如果18岁之后还是要由父母管,那就是废品、残次品。结果,郑亚旗以后一分钱都没有跟他要过。

因为只有小学文凭,郑亚旗开始工作并不好找,当过超市搬运工,后来应聘一家报社的技术部时,只要500元工资,结果一年后做到了部门主任。之后辞职出来,2005年创办《皮皮鲁》杂志,老爸郑渊洁是他旗下唯一执笔人。同时,郑亚旗还开了摄影工作室。

在1983年出生的郑亚旗眼中,郑渊洁只做两件事:写作和教育孩子。他从小对郑渊洁直呼其名,而郑渊洁管儿子叫哥。因为儿子是1983年出生,《童话大王》是1985年创刊,而别人有时候管郑渊洁叫“童话大王”。所以儿子比他“年长”两岁。时至今日,当二人都外出时,如果郑渊洁先回家,依然会大声问家人:“我哥回来了吗?”

老年畅想:立志做个慈善家

今年玉树地震后,郑渊洁在博客张贴了自己捐款100万元的证明书。继汶川地震捐出38万元后,他在慈善这事上又一次遥遥领先于国内其他作家。有些人认为这是炒作,但郑渊洁自有他的理论。

郑渊洁自言汶川地震捐完款以后有了一种特别好的感觉,一种幸福感。“捐了款,人马上升华了,不一样了。我做文学家,得过很多奖,可是我只有成功感,从来没有幸福感。我的人生目标是追求幸福,可是我以前从来没有得到过。”

“我前半辈子是作家,挣版税,我后半辈子就是做慈善家。我要在死去之前,把我挣的所有的钱都捐出去,是他们给我的钱。”他自豪儿子不要他的钱,“他自己能赚很多钱,不用我给他留。比尔・盖茨不是也要这样吗……”

在旁人看来,郑渊洁有个性,而且富有。去年,他以2000万元的年收入登上“中国作家富豪榜”榜首,这距他从北京市文联办理辞职手续,失去医保社保和退休金,成为完全靠稿费生存的专业作家约10年。同样只上到小学四年级为止的郑亚旗也通过努力有了自己的事业,还聘了他爸为他打工。无论养老方面还是育儿方面,郑渊洁和郑亚旗身上有那种一个现代社会中独立公民所具有的无畏、开放、洒脱的精神。不知这对父子,是否能为这个充满忧虑的社会提供一个童话般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