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质彬彬,然后语文

摘要：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此指为人之道，亦适用于语文教学。质胜文则使教学显得粗陋，甚或出现讹误；文胜质则易喧宾夺主，甚或背离语文精神。语文教学须本质精神与外在形式相契合，方为真正之语文。

关键词：语文；质；文；文质彬彬

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孔子讲的是为人之道，质朴胜过文采，就显得粗野，文采胜过质朴，就显得虚浮。文采和质朴兼备，然后才能成为君子。孔子的这几句话，不仅仅适用于为人之道，也适用于指导语文教学。

一、语文教学现状

《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指出，语文是最重要的交际工具，是人类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统一，是语文课程的基本特点。高中语文课程应进一步提高学生的语文素养，使学生具有较强的语文应用能力和一定的审美、探究能力，形成良好的思想道德素质和科学文化素质，为终身学习和有个性的发展奠定基础。所以语文教学的目的就是让学生掌握语言学习的工具，并通过这一工具，来实现人文精神的体悟与捍卫。这是语文学科的灵魂所在。

审视当下的语文教育，不乏迷惘与论争，如工具性与人文性，究竟孰重孰轻，取舍艰难。强调人文性的，在高考的大棒下，步履维艰；强调工具性的，在高考指挥棒下，使语文彻底沦为了工具和功利的敲门砖。语文的魅力尽失，语文的精神尽失。

实际操作层面，继“满堂灌”之后，出现了“满堂问”的课堂模式，两种课堂看似相差悬殊，本质上却一样，都是以教师为主体，学生永远都处于被“操纵”的地位。久而久之，学生对语文失去了学习的兴趣，甚至产生排斥和厌弃心理。

而有的语文教师为了吸引学生投入课堂以提高课堂学习的效率，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于是八卦娱乐、插科打诨、无厘头、低俗笑话，纷纷被引入课堂。于是语文课堂热闹了，学生也被吸引住了，而新的问题也出现了――难道这就是诗意、博大的语文？这就是所谓的语文课堂？语文遭受了新的诟病。

二、质胜文则野

雅斯贝尔斯认为：“教育是人的灵魂的教育，而非理智知识和认识的堆积。”教育是为育人，育大写之人，首先是要树起人的品质、精神，其次为知识、能力。语文课程是教育之组成部分，语文教学亦应指向人的灵魂，而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语文本身需要有灵魂，这个灵魂就是语文精神。

显而易见，语文的质，即语文精神是语文的根本所在，终极追求。然而任何一样事物，都有两个组成部分，外在有形形态和内在无形精神。精神是无形的，它以有形的外在形态为媒介。如果没有外在形态，精神就无从体现；如果没有合适的外在形态，精神就不能充分地体现。

过分强调语文精神，而忽视其外在表现形态，则易走入误区，甚至最终背离语文精神。

因为目光只专注于语文精神，所以有的教师在制订教学目标时往往以科学、精确为准绳，坚决拒绝“大概”“大约”“差不多”。在课堂教学中，对于目标的达成，一丝不苟，一板一眼。教学课文，就是条分缕析，分解演化，使得一篇篇原本充满活力与魅力的作品变得支离破碎。

教学工作中有时会碰到这样的情况，有的教师个人专业素质很高，对教材的理解与把握准确而深刻，可课堂气氛却往往沉闷而枯燥，教学效果总不尽如人意。而有的教师对教材的理解把握无甚出奇之处，上课却能够紧紧吸引住全体学生，所以总能收到良好的教学效果。为什么会有这样看似令人匪夷所思的现象呢？问题就在于外在形式（角色的转换和教学的设计）的缺失。教师自己看懂了，不等于学生也能看懂。教师与学生的知识储备不同，人生经历不同，思维方式不同，思考分析能力自然也不同。教师如果只是带着学生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式去解读教材、思考问题，往往无法收到预期的效果。

语文教材兼有“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两种特质，各个年龄段的学生各具特点。意识不到则问题多多。比如，给低年龄段学生讲解古诗，大量运用诗词鉴赏专业术语，旁征博引，只会把他们忽悠得云里雾里；为追求语文的诗意，而采用“高雅”教学方式，也必事倍功半。给高年龄段学生大讲浅俗的童话，或一味采取通俗教学方式，亦不利于他们领会到语文的高雅与诗意。

三、文胜质则史

如果过分注重形式表现而忽略了语文精神，则会与目标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在语文教学的沧海中，各路人杰各展身手大显英雄本色。或优美或谐趣或睿智的导入；启人思考的问题设置；积极有效的师生互动、生生互动、师生与教材的互动；舒缓有致的节奏；整个课堂各个环节环环相扣，严丝合缝。这已经达到了教学的极致，这样的课堂堪称完美。可是，这样的完美课堂平时见不到，只有在公开课上能够见到。为什么？为了能有这样完美的展示，执教者在课前做了充分的准备，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甚至汇聚了备课组同仁的集体智慧，甚至之前还有过一遍或数遍的彩排，这样的完美原来是表演出来的，它不是原生态的，而是预设的。

布鲁姆说：“没有预料不到的结果，教学也就不成为一种艺术了。”我们平时所说的备课细致，其实常常就是在不断地预设课堂。在深入钻研教材参阅大量资料之后，设计教学思路，设计课堂提问；课备得越细，设计得也越细，预设也就越多，课堂随机生成的机会就越小，课堂也就变得越死板。课堂教学完全按教师课前预设的行进，教师可以随心所欲地“规划”课堂教学。

人绝不是一个可以被随意塑造的东西，人实际上是一个由内在能动性推动的，趋向于无限多种可能发展的生命创造体。把人看成一块可任意涂抹的白板，看成是一种可任意塑造的物的学说，都是错误的。对这样的教学形式的研究和追求，说到底是背离语文精神的。因为教育的最终归宿，是对人生命价值的呵护和关注，是对人内在精神的唤醒和开发，是塑造一个精神丰满、滋润光彩的“人”字。

而以八卦娱乐，插科打诨，无厘头，低俗笑话组构的语文课堂，虽有“美丽的纱衣”，却忽视了“纱衣”下“浅薄的思想”。即便是为解决教学实际问题而引入这些因素，也会使学生注意力转移，神游物外（笑话，八卦中），只是把学生的思维从一条岔路引向另一条岔路，只得到表面的专注与热闹。

四、文质彬彬，然后语文

语文精神是语文的内质，是语文的终极追求；而语文的外在表现形式，是辅助语文精神最终实现的手段。语文，只有当本质精神与外在形式相契合，方能成为真正理想之语文。

现代思维要求清明的理性，也需感性、悟性和灵性的平衡，所以在语文教学中综合运用感性、诗性、趣味性、模糊性等要素，才能尽显语文魅力。

教师上课不妨大胆一点，“放任”一点，未必45分全在课本、教材、考纲、知识点。语文课，可以拓宽，可以迁移甚至转移，可以学习、思考，亦可以休息、娱乐。变预设课堂为生成课堂。课堂教学不必像插秧一样把整块地插满，可以留白，更应该留白。留点空间，留点缺憾。舍弃完美，也许能够发现意外；给我一片舞台，或许会还你一份精彩。

适时采取换位思考，从学生角度出发，站在学生的立场上去观察与思考。找出学生凭借自己的积累和思维能力能够得出的内容，和无法理解的东西，再针对性地选取相应的方式，去启发与诱导，才有好效果，才见好精神。

语文教学的内容多样，这就要求语文教学的方式灵活多变。语文教学切不可一味求雅。就如吃菜，单一口味，再美味时间久了也令人生厌。菜肴多样化，既做到了营养均衡，又能以多样化的菜式激发人的食欲，使吃变成一桩充满吸引力、充满乐趣的事，在愉悦中增进营养吸收，促进身体健康。

由于教学对象处在不同年龄段，故在内容选择、方式选取上当斟酌。低年级阶段，学生语文基础和素养比较薄弱，采用通俗生动的教学方式较为符合人的接受习惯特点。从心理上看，通俗生动的教学方式，能消除人对所学内容的恐惧心，并产生亲近之感，从而增强学习的兴趣与信心。孔子说：“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论语・雍也篇》）。而到了高年级阶段，学生有了一定的语文基础和素养，可以较多尝试高雅的教学手段。这也符合学生向更高阶段迈进的心理需求，也能增强学生的诗意感受和成就感。

一言以概之：文质彬彬，然后语文。

（作者单位 江苏省苏州市吴江高级中学语文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