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曾想弃汉字

“”以来，中国一些激进的、希望我们国家能够振兴的知识分子有个认识的误区，这个误区就是：他们认为中国文化阻碍了“德先生”和“赛先生”(demoevccy和science，即民主与科学)在中国的传播，认为中国文化影响了中国的民主和科学。当时最有名的代表人物是陈独秀。他是北大的名教授，是我党早期的奠基人之一。陈独秀当时讲，中国的汉字很难装载新的思想，因此要废汉字，但留下汉语，而且将汉语改成罗马拼音，这对中国没有损失。胡适一看到这个就非常认同，他讲：“我非常赞同独秀兄的看法。的确，中国汉字是个很大的问题。”

鲁迅先生也认为汉字阻碍了中国的前进，希望把线装书统统扔掉。他还曾经讲过非常激烈的话：汉字不灭，中国必亡。最激烈的还有瞿秋白。他说方块字是全世界最可恶、最龌龊、最混蛋的臭茅坑。我们这个瞿秋白先生，书生气十足，你说他一肚子学问，古文念得比谁都好，写的字也非常好看，当初却有这样的观点。讲这话的时候，他们都二十多岁，年少气盛，对中国爱之深，责之切。

因此，鲁迅、瞿秋白都提倡：中国要发扬精神，要强其体魄。中国在鲁迅时代积贫积弱，所以他们陷入这个误区是很自然的。

那个时候，国家危机重重，中国的命运危如累卵，他们急切地希望中国强大，恨不得中国一天就强大起来，这种少年热血沸腾的心情和忧患意识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可是到了晚年，鲁迅写《中国小说史略》时，就很客气地评价中国文化的意义。所以，年轻气盛时讲的话，不可以作为他一生思想的代表。就如陈寅恪，他从德国留学回来以后，说中国浅陋之至，因为他在德国看过康德、黑格尔的著作，看过佛洛伊德，看过海德格尔，看过斯宾格勒这些大哲人的作品，感到中国真是太简单了，什么《老子》五千言，不值—提。后来到晚年，他却是中国文化的守护者，这个变化可谓大矣。

所以，我想说，在中国思想史的进程中，曾经有过这段波折，能使大家对今天进入传统文化的深层去了解我们的民族瑰宝抱有更大的信心。就比较客观地讲过，从孔夫子到孙中山，我们都要做历史性的总结和继承，剔除一些封建性的糟粕，弘扬民族精华。有这个继承和没有继承是不一样的，这是提高中华民族自信心的必要前提。

(原载《回归古典之关》)

夏前勇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