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人打造的生命之舟下水启航

时间:2022-05-10 06:04:28

在长江的上游,川渝地段有一条江叫涪江,江上有一条做工粗糙,船身许多地方还是用旧材料拼装成的,船体的颜色搭配也不科学的船,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罗曼蒂克”号。当它经过沿途的县城或集镇时,人们都会奔走相告跑去看望船上的主人,送他们一程。当它离开码头,很多人还站在岸上翘望着,久久不肯离去。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这首船不是正规厂家生产的,它是遂宁一个小伙子自己造出来的,他造船的目的是为了治好女友的哮喘病。

亲亲女友,我要治好你的哮喘病

今年30岁的袁林是四川省遂宁市船山区人。本是一名海员的他,为了女友主动放弃了大海,回到家乡,在位于安居区的一家水上俱乐部当起了教练。

袁林的女友江雪是他的高中同学,现在安居区的一所小学当英语老师。由于她患有哮喘,因而他们的恋情遭到了袁林父母的反对。但袁林还是顶住压力,坚持和女友在一起,并准备与她结婚,共度今生。

2005年秋天,江雪开始不停地咳嗽。袁林多次督促她去医院治疗,可江雪总以各种理由推托。一天早上,当袁林晨跑回来,远远地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他急忙快跑几步,推开了房门――眼前的一幕把他吓呆了:由于剧烈的咳嗽,江雪的嘴唇和指尖已经变得青紫。惊慌的袁林急忙把她送到了最近的市医院进行治疗。

到了医院后,江雪当即被推进了急救室。直到此时,袁林的泪水才簌簌地流了下来。

漫长的一个小时过后,江雪终于被推了出来。她的鼻子上罩着呼吸器,不过脸上已经有了血色。医生郑重地对袁林说:“你爱人患的是一种罕见的哮喘病,由于长期误诊,导致现在越来越严重了。如果你们晚来三分钟,她可能就没命了!这种病目前是世界医学难题,一旦剧烈发作,就会危及生命,所以你千万要提防这种情况再次发生。”

三天后,江雪出院了。得知病情的她不想成为袁林的累赘,就提出分手。袁林却捂住她的嘴,说:“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要治好你的病,和你结婚!”

从那以后,袁林对女友的病更加上心。他买来大量有关哮喘的书籍,认真阅读,并写下详细笔记。从书上,他得知很多敏感源,比如空气中的尘埃、花粉、动物毛发、衣物纤维和香烟等,都会引起哮喘。为了防止它们纠缠江雪,袁林不仅把宠物狗送了人,还把庭前屋后的花都拔掉,换成了草坪,并且强迫自己戒了烟。不光如此,他还让女友辞了工作,专心在家养病。

此后,江雪再也没有发生过严重的哮喘爆发症。而且,她后来一周左右才发病一次,间隔时间明显变长。每当江雪发病时,为了防止她窒息,袁林就坐在沙发上,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坐着入睡,而他自己则担心得整夜无法入眠。

袁林的细心呵护让江雪的病情得到了缓解,然而,这不能从根本上治好她的病。2006年2月,医生给江雪检查身体时,发现她的呼吸器官已经发生了微妙的病变,就提醒袁林说:“如果她的哮喘能早点儿得到控制,那么呼吸道的结构病变就会越少。否则,不但会导致呼吸器官变形,而且会影响到你们下一代的生育。”

听医生说出这番话,袁林的心顿时绷紧了。为了让女友的病情得到控制,他们跑遍了北京、上海等国内很多有名的大医院。可是,几个月过去了,却没有找到一个能治愈江雪哮喘的办法。看着女友被哮喘折磨得日渐瘦弱,袁林难过极了,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转眼,江雪赋闲在家快两年了,因为稍有不慎就会导致严重的哮喘,她不能奔跑、不能开怀大笑,很少与外界接触,家基本上是她唯一的活动空间,生活非常单调、无聊。

2007年9月12日,是江雪25岁生日。那天,袁林为她点燃了25支蜡烛,并让她许个心愿。江雪闭上眼睛,轻声祈祷:“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和心爱的人一起去涪江的上游走走,呼吸一下那里的新鲜空气。”

听她说出这番话,袁林的眼眶顿时红了。他知道,每次在涪江六峡景区开旅游船的表哥王秋林来看望他们时,都会讲很多关于涪江的传说,那动人的故事、优美的风景常常让江雪向往不已。他难过地想,自由地呼吸新鲜空气是一个人最简单的权利,可这却成了江雪的渴望。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江雪去看看涪江上游的高山峡谷!”

很快,袁林就实现了女友的心愿。他雇了一条小船,带上治疗哮喘的各种药物以及基本的抢救仪器,和江雪一起乘船向涪江上游驶去。

一路上,袁林都很紧张,生怕江雪出现什么意外。而江雪则兴奋极了,苍白的脸色在阳光下变得生机勃勃。在涪江上游转乘旅游船的时候,望着一条条瀑布凌空而下,如万丈银练挂在崖壁之间,她像小鸟般欢快地手舞足蹈;当她看到拖绿曳翠的深涧中,大熊猫憨态可鞠的身影不时出现时,竟忘了自己是个哮喘病人,从船头跑到船尾。如果在平时,江雪这样奔跑的话,肯定早就窒息了。可是那天,当袁林揪住江雪时,却感觉她只是喘息急促些而已。袁林不放心,又拿出仪器检测,结果显示一切正常。袁林吃惊地望着江雪,说:“你的哮喘居然没有发作?真是不可思议!”

此后,他们沿着涪江足足玩了一个月,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江雪的哮喘一次也没有发作。病情稳定下来后,江雪简直变成了另一个人,活泼开朗、幽默风趣,常把袁林逗得哈哈大笑。在为女友高兴的同时,他也开始抱侥幸心理:也许江雪的哮喘已经慢慢地好了。

然而,回遂宁后没几天,江雪又开始呼吸不畅,哮喘如往常一样时而发作,袁林再次陷入苦恼中。为此,他把这种奇特的情况告诉了江雪的主治医生,医生分析说:“江雪发病的原因也许有两点:一是她的祖母有哮喘病史,可能受隔代遗传的影响;二是她从小被父亲带到广元矿山生活了十多年,受空气污染,诱发哮喘。在远离敏感源的地方生活,呼吸清新的空气,就能防止哮喘发作。涪江两岸山清水秀,空气十分清新干净,所以江雪一到江面上去生活,病情就减轻了。或许,这是治疗江雪哮喘病最好的办法。”

听完医生的话,袁林十分激动:“我们可以搬到江上生活!”虽然这样做不能根除江雪的病,但至少可以让她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于是,他毅然做出了一个决定:把家搬到江上去!

用真爱,为她打造一艘生命航船

在江上生活,首先要有一艘船。

此后,袁林开始四处咨询有关造船的信息。经过多方打听,他得知如果请船厂造一艘轮船,至少需要1000万元以上,这对于袁林来说,无疑是笔天文数字。但是他并没有放弃,而是变卖全部家产,凑到了120万元。然而,还是没有一家船厂愿意为他造这么廉价的船。

尽管屡屡碰壁,但袁林没有气馁,继续四处打听。广州造船厂一位即将退休的张姓船舶工程师得知袁林之所以执意要造船,是为了帮女友治病后,被他的深情所感动,就给他出了个主意:“小伙子,如果你愿意自己动手造一艘船的话,估计120万元就够了。”

袁林眼睛一亮,不假思索地说:“我愿意自己造。我当过五年的海员,对轮船很熟悉。” 可张工程师说:“造船需要很高的专业技术,你行吗?”

袁林坚定地说:“虽然很多知识我不懂,但我可以边干边学。”见袁林态度坚定,张工程师不再说什么。当袁林提出请他按照自己的需求,设计一艘上下两层,宽5米长18米,时速为20公里的机电船图纸时,他也爽快地答应了。袁林的表哥王秋林听说他要自己造船,毅然辞去工作,想助表弟一臂之力。

2008年6月22日,袁林一拿到图纸,就在遂宁郊外的北固乡石溪村的江边,租了一块空地,并用石棉瓦搭了个简易的大棚。随后,袁林和王秋林就在里面开始了紧锣密鼓的造船行动。他们买来一大堆钢材和各种造船书籍,边学边干。由于此前他俩看不懂图纸,只好不停地给张工程师打电话,请教这个符号代表什么、那个圈圈是什么意思,因此速度非常慢。后来,他俩吃透图纸后,这才叮叮当当地造起船来。江雪听说他俩在造船,硬要过来帮忙,袁林阻止不了她,只好依了她。由于一出汗,江雪的呼吸道就不畅通,袁林就让她坐在遮阳伞下的藤椅上,帮他们看材料。

造船是十分辛苦的体力活,尤其是对身体瘦弱的袁林来说,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袁林已经习惯了这种高强度的劳作。

更大的困难是技术上的。由于袁林此前从来没接触过机械方面的工作,因此不会使用割刀。割刀是靠混合气体燃烧来切割钢板。起初,由于袁林总是调不好这两种气体的比例,接连发生了几次爆炸事件。一次,袁林被严重烫伤,不得不住进了医院。可是,他害怕影响工程进度,伤口还没完全好,就趁医生没注意,偷偷地溜回了工地……

随着工程的一步步推进,袁林和表哥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挫折,如钢材的尺寸裁错、施工操作不当导致供电线短路,甚至错把底板当成面板……每当遇到挫折时,袁林他们总是互相鼓励着:“我们一定要成功!”

后来,足足用了大半年的时间,他们才裁完船体所用的钢材,接下来就该拼接船体了。此时,石棉瓦棚里已成了一个热火朝天的“造船厂”,袁林临时雇用了几个杂工,每到晚上,工地上火花四溅,远远望去,如同喷射的烟花。看着男友为了帮助自己治病,每天如此辛劳,江雪只要身体能支撑,就在江边支起炉灶,为他们做各种美味佳肴。每每此时,袁林总是禁不住赞叹:“真好吃!”江雪听到了,也会露出开心的笑容。就这样,他们辛苦着快乐着,一天天地坚持了下来……

终于,要开始焊接船体了。袁林焊得异常仔细,似乎要把他对江雪的爱牢牢地焊接在一起。当他焊接上舱顶部栏杆的时候,江雪站在下面,目不转睛地仰望着他,不停地叮嘱他要小心。结果,袁林还是在焊接过程中,一脚踩空摔了下来。江雪见状,惊叫一声,急忙张开双臂去抱他,最终两人都摔在了沙滩上。

袁林没受伤,江雪却昏过去了。在送江雪去医院的路上,袁林紧紧地抱着她,喃喃地说:“亲爱的,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坐上我亲手为你造的船……”所幸治疗及时,江雪很快就脱离了危险。但此后,为了避免再出现类似情况,袁林再也不让江雪到现场看他造船了……

2009年8月,船体终于全部焊接好了。于是,袁林给张工程师打电话,请他赶过来检查一下船是否漏水。

当张工程师赶到袁林的工地时,他的眼睛不由得模糊了:一艘船已经像模像样地矗立在江边的那块空地。一旁的袁林、王秋林又黑又瘦,满手老茧,但眼里充满了期待。张工程师很快为船做了漏水检测,结果没有发现一点儿漏水现象,这意味着造船基本成功了。当他激动地宣布这一结果时,几个人都流下了欣喜的泪水。

滔滔大江水,从此成为生死恋人的人间天堂

船造好后,袁林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他和江雪长期生活在水上,有了孩子之后,无法使孩子接受全面、系统的教育。如何解决这一问题呢?经过几天思考,他想到也许可以用远程教育的方法。后来,他通过咨询,得知在船上可以利用卫星通讯技术,与遂宁市内的任何一所学校的计算机建立连接。这样,无论自己的轮船行驶到哪里,都没有问题了。但由于此时造船已经接近尾声,袁林的钱也花得所剩无几,他根本拿不出钱支付昂贵的卫星通道和电子系统费用。

为此,袁林一连几日愁眉不展,可是,他又不敢对女友说。一天,他呆呆地望着硕大的船,思考如何才能筹到钱时,忽然眼前一亮:这么大的船,除去他和江雪居住和休养用的,余下的房间还可以容纳16个人,而江雪以前是个教师,他完全可以开办一个水上学校,在节假日把孩子们接到船上来,让江雪给他们补课,这样一来,就可以用补课费支付这笔费用……想到这儿,他立刻兴奋地找到女友,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说了。江雪做梦都想重新当老师,听男友说这样还能帮他挣钱,江雪开心极了,马上激动地表示同意。

随后,袁林和江雪就把计划办水上学校的消息传播出去。听到这个消息后,众多家长都表示很感兴趣,因为在节假日跟着江老师,既能学习英语,还可以坐船旅游,体验水上生活,孩子们一定很开心……

2010年5月15日,袁林的轮船正式竣工,总造价127.6万元。比起大船厂造的轮船,虽然袁林的船做工略显粗糙,船身许多地方还是用旧材料拼装成的,船体的颜色搭配也不科学,但那艘船的设计非常人性化,它为轮船的主人量身定做了专门的起居室、休息室、观光室和急救室。而下舱的那间大舱房,完全可以作为孩子们的教室。袁林还特地给这艘轮船起了一个很唯美的名字:“罗曼蒂克”号。

遂宁市海事局和遂宁运输管理处通过技术检测,确认“罗曼蒂克”号不存在安全隐患,相关部门的领导考虑到袁林的实际情况,特许“罗曼蒂克”号可以以私家船的名义在江面上航行。

两周后,袁林把全部家当搬到船上,开始试航。江雪上船后,望着那艘凝聚男友汗水和感情的船,激动地说:“天啊,这就是我们的家吗?”袁林很肯定地说:“是的,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你喜欢吗?”江雪流下了喜悦的眼泪,不停地说:“喜欢,我太喜欢了……”

这时候,袁林发现江雪有点儿不对劲――她的手松了,身子慢慢地滑了下去,脸都变青了!难道江雪的病情已经转化,不能适应水上的生活了?袁林急忙给医生打电话,询问原因。医生解释说,江雪出现这种情况,很可能是由于她太激动了。随后,按照医生的意思,袁林启动了轮船。刚开始,江雪的状态不大好,当船行驶到浓荫蔽日的原始森林地带时,奇迹再次出现了:江雪的面色变得红润起来,精神大振。后来,她居然站在船头,喊起了川江号子。

根据这一情况,袁林决定要先载着女友游完涪江,然后再游嘉陵江和长江,一直让她生活在祖国风景最秀丽、空气最新鲜的水域上。

这些年来,由于袁林对江雪一往情深,袁林的父母也不再反对他们交往,而江雪的父母觉得袁林是个难得的好小伙,非常喜欢他。试航成功后,双方的亲友都跑过来向袁林表示祝贺。见亲友几乎都来了,袁林索性拉着江雪,叩拜了双方家长后,两人又对拜了一下,算是举行了婚礼。

目前,除了江雪在节假日接收学生学习英语,袁林还通过运送沿途的游客赚钱。他们不仅保证了收入,还交了很多朋友,也开阔了眼界。

自从到水上生活后,江雪的哮喘病一次都没有复发过,她整天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生活非常满足。而他们的船经过沿途的县城或集镇时,听说过他们故事的人们都会跑去看望他们,送他们一程。当“罗曼蒂克”号徐徐离开码头,很多人还站在岸上翘望着,水天相接的地方,“罗曼蒂克”号虽然渐行渐远,但人们还可以隐约听见船上传来的欢笑声和读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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