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点子的多多的齐博士

时间:2022-05-01 06:36:54

鬼点子的多多的齐博士

我们来到演播室。波内利先生给了一张打印稿,我们一块儿读了一遍。那是一篇很好的讲稿,我想――比我写得好――但那不是我的讲稿。无论怎么说,照着别人的稿子念,好像不太对劲。而且,它一点也没谈到我是多么想救比兹利舅舅。波内利先生让我们在八点差五分到演播室来,然后就走了。

齐默博士瞧着我,微笑着。“那个讲稿不全是你想说的,对吧?”

“是呀,”我说,“我想说的它没说。”

“你真正想要告诉大伙儿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啦,我想要告诉他们,我喜欢我的恐龙,我想救它,如果大伙儿都告诉议员说,他们不要那个恐龙法案,那就能帮我的忙。”

“说得挺好嘛,只要你知道你真正想要说些什么,事情就好办了。”

我不明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博士向我走来,拿起那张纸,看了一会儿,然后拿着它走到隔壁房间去。他马上又回来,把那张纸叠好递给了我。

“节目开始以前,先把它放在口袋里。”他说。我把它装进了口袋。

几分钟之后,波内利先生把头伸进门来。“走吧。”他说。我跟着他,到了演播室,在桌子旁边坐下。屋里有一架装了轮子的大摄影机,还有盏非常亮的灯,照得我睁不开眼。波内利先生指着墙上的电视。八点还差两分。

“我们八点钟开始,”他说,“你讲话大约在十分钟以后。都准备好了吗?讲稿带来了吗?”

我把手伸进口袋,摸到了那张纸,向他点了点头。

波内利先生转向摄像机,微笑着。当红色的秒针刚好走到“12”那里,他就开始说话了。“晚上好,朋友们!我是本・波内利,向诸位播送15分钟的首都新闻和政界综合报道。首先,我要向诸位报告,秘鲁贵宾加斯帕里洛・门多萨先生,昨天下午乘飞机到达首都,在机场受到热烈欢迎――”

我自己的事就已经够心的了,哪有闲工夫去听波内利先说了些什么。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绣,打开来。足足有一分钟,我盯着它直发愣。它上面什么演说词都没有!是一张白纸,写着几个铅笔字:“你知道该说些什么,内特。说吧,说你自己想说的话。”

我真想躲到地板底下去。马上就要轮到我念讲稿了,可我什么讲稿也没有。我想钻到地毯底下藏起来,要不就冲出门去。我的手冰凉,一个劲儿地发抖,连那张纸也拿不住了。接着,我听见波内利先生说:“他正在演播室,和我们在一起。他叫内特・特威切尔,是从新罕布什州自由镇来的小伙子。那条恐龙一孵出来,他就一直养着它。好啦,内特,你给我们的电视观众讲几句话,好吗?”他转过身来,直盯着我。

我的胃翻了个底儿朝天,差不多快要跑到嗓子眼儿来了。我张开嘴,就是吐不出字。当时我想,如果我不赶快说点什么,比兹利舅舅就要完蛋了。这条恐龙指望着我,所以我必须开口说话。于是,我直直地望着摄像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起什么就说什么:“嗯,朋友们,我叫内特・特威切尔,住在新罕布什州。今年夏天,有一天早晨,我在鸡屋里发现了一个特大的鸡蛋,后来它孵出来了,原来是一条恐龙。我细心地照顾它,整个夏天喂它吃青草,它变得非常乖,跟我非常要好,我叫它比兹利舅舅。可是我们那里没法让它过冬,因为它得待在温暖的地方。再说,它长得越来越大,我们那么一个小镇,有点搁不下。所以我们就把它带到华盛顿来。我们把它交给了动物园,因为那儿正好有它住的地方。人们也可以来看它。我以为事情都安排好了,没想到国会里有些人认为,为了节约钱,得把恐龙杀了。他们说,它不是美国的,什么好处也没有。这种说法是不对的。我在博物馆里发现,美国是唯一有过有角恐龙的国家。它们生活在怀俄明州,生活在六千万年以前。我想,那甚至是在最初的移民到达的很久以前。”

我可以看得见波内利先生冲我直摆手,想让我念他为我写的讲稿。我想,我最好是在他拦住我以前,赶快把话讲完。

“还有,我照顾这条恐龙,喂它吃草,看着它长得又大又结实,我当然不愿意别人来害它啦。我知道它吃得很多,不过它也许值得吃这么多,因为它是我们所得到的唯一的恐龙。它一点也不漂亮,但我很喜欢它。而且,我――我正是希望听到我讲话的人们,愿意来救救我的恐龙,说实在的,它现在也是你们的恐龙。如果你们真的想救它,那么就请告诉你们的参议员和众议员们,投票反对恐龙法案。你们最好快点,不然的话,连它的骨头架子也看不着了。”

我还想讲点什么,可是波内利先生打断了我的话。他俯身对着话筒说:“好啦,内特,讲得挺有意思的。我们希望你在华盛顿过得愉快。诸位观众,今晚的节目播送完了。我们下星期四晚上再见。”

他刚讲完,电视正好指着八点十五分。波内利先生转过身来对我说:“你这是怎么啦,我的小祖宗,你怎么不念我给你的讲稿?”

“找不着啦,我打开这张纸一看,是张白纸。”

“咳,看看口袋里吧,讲稿准在那儿。”

我翻遍了所有的口袋,就是没有讲稿。

“你们这些毛孩子,老是爱丢三落四,”波内利先生说,“每回只要是小家伙上我的节目,我总发誓以后再不干这种事了。”

齐默博士过来,挽着我的胳膊。“我想,内特说得不错呢,”他说,“居然能够一边说,一边想词儿。”

“啊,可不是,挺不错的,”波内利先生说,“一篇挺出色的讲话,可不是那篇我替他写好的讲稿。我本来只打算让他谈谈他的家庭啦,他的小镇啦,他的恐龙喜欢吃什么啦,等等。我不想把这个节目缠进那些争论不休的问题里去。”

“是呀,我知道。”齐默博士说。我们说了声再见,就回公寓去了。到家以后,齐默博士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给我。我打开一看,正是波内利先生替我写的讲稿!

“您在哪儿找到的?”我问他。

“啊,我把它留下了,换了一张白纸给你。波内利先生的讲稿救不了比兹利舅舅,可你的讲话能行。我留下这张纸,你就得自己去讲你所要讲的话,果然你做到了。那是一篇很好的讲话。”

“嘿,你可叫我受了好大一阵子罪!我一看那张白纸,差点儿晕过去了。”

他微笑着,拍拍我的后背。“我知道,内特。现在,让我们等着听好信儿吧。”

第二天上午,什么消息也没有。中午,肯尼迪博士打电话来。

“喂,”他说,“电视上的那个讲话,说得正在点子上!我听说整个上午不断有电报送来,一篮子一篮子的。整个参议院都被电报淹没了,甚至有从犹他州和得克萨斯州远道而来的哩。大伙儿都说‘救救恐龙’。如果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恐龙法案眼看就要啦。”

齐默博士放下电话,咧着嘴大笑起来,嘴咧得那个大呀,是你从来也没见过的。然后他又蹦了起来,抓住我的胳膊,我们绕着书桌,跳起快步舞来。

书桌当中的电话又响起来。“喂,齐默,”电话里的声音说,“我是霍姆奎斯特,我在动物园。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忽然有许多人跑到我们这儿来,举着旗子和标语,上面写着‘救救恐龙’。他们直奔象宫,在象宫周围举行游行示威,说是准备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站岗,保护恐龙。接着来了许多人,乘着六辆公共汽车,也举着旗子,拥进象宫。然后,又有一大群人。大伙儿乱成一团,动物园成了疯人院。长颈鹿们都傻眼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用着急,霍姆奎斯特,”博士说,“你告诉长颈鹿们,这是健全的美国原则的一次示威,一切都正常。”然后他挂上电话,我们又围着书桌,跳起舞来。

几分钟以后,电话铃又响了。还是霍姆奎斯特,“你说我该怎么办,齐默,来了一个代表团,代表阿灵顿县全体小学生,送来217块钱,全是硬币,说是给动物园,买恐龙饲料。收不收?”

节选自《奇怪的大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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